“我救你?高姨娘,如今你已經是老太爺身邊得寵的姨娘,吃穿用度都不用擔心,你還有什麽可煩惱的?”
高嬤嬤壓低聲音:“可我,我,我懷有身孕了!”
“什麽?”陳清音瞪大眼睛。
高嬤嬤大概是太害怕了,說著就哭了出來。
“那天老夫人壽宴上的保胎藥,應該是我忘在那的,不是二小姐的……”
陳清音沉默了。
她真是沒想到,寧觀舟故意派馮武放進來的保胎藥,竟然一下子炸出這麽多事!
“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高嬤嬤:“前不久,我發現自己懷有身孕,就偷偷買了保胎藥,郎中說我年紀大了,這胎要的艱難,但是脈象很好,我想等到胎兒穩定了,再告訴老太爺。”
“但是我現在記性也不大好,我記得我喝了藥,把藥罐處理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忘在了廚房的灶台上。”
“現在二小姐死了,我的保胎藥卻不能停,可如果讓老夫人知道我懷孕了,她絕對不會讓我活下去。”
“整個府邸裡,我知道只有夫人您,有頭腦有見識,還聰明,所以我想請夫人為我保胎。”
陳清音抿唇不語。
她沒有幫助高嬤嬤的理由。
高嬤嬤也心知這點,她為了表忠心,把之前胡老夫人和胡蘭做的那些齷齪事,全都告訴了陳清音。
一樁樁,一件件,包括胡老夫人和胡蘭密謀怎麽不動聲色地害死胡綿綿。
最後,高嬤嬤說道:“而且,夫人,您再也不能生產,不是難產的緣故,而是將軍當初寫信給老夫人,讓她趁著您坐月子的時候下藥。”
“你身體徹底壞了,生不了孩子,那個外室梁雲燕和她的一雙兒女,才有回來的機會。”
陳清音倒吸一口涼氣,她踉蹌後退,差點沒站穩。
“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我現在哪兒還敢跟夫人撒謊,”高嬤嬤情急說著,“奴婢親耳聽見老夫人交代二小姐去買什麽藥,夫人可以去回春堂查,當年他們出藥的記錄上,絕對有我說的這一抹藥材。”
陳清音將她說的暗自記在心裡。
她捂著心口哭了出來,聲音飽含痛恨。
“胡允深,你們害得我好苦!”
不能再生育,一直以來是她的心頭痛。
她還真的以為是自己難產,才傷了身體。
沒想到,胡允深那個時候,就在計劃讓她給梁雲燕讓位了。
他們是真真兒打算吸幹了她的血,再將她當做垃圾一樣扔掉。
陳清音兀自咬牙:“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藏在屋後簷的梁若笙,聽見了這一切,捂住嘴,滿眼驚恐。
等陳清音和高嬤嬤各自離去,她立刻跑回屋子裡。
“娘,娘!”梁若笙破門而入。
梁雲燕正在跟胡允深顛鸞倒鳳,沒料到她會忽然衝進來。
床上的兩人發出驚呼的聲音,梁若笙急忙背過身去。
“娘,出事了!”
“賤蹄子,我不是讓你在外面玩久一點再回來嗎?”梁雲燕急忙穿衣服。
胡允深面色不虞地坐了起來,拿被子蓋住下身。
“若笙也太不懂事了!”
梁雲燕從床上下來,揪著梁若笙就是一頓掐。
梁若笙吃痛,卻還要忍著:“娘,真的出事了,陳清音知道爹做的那些事了!”梁雲燕一愣。
“什麽?”胡允深掀簾,目光森森,“你怎麽知道的?”
梁若笙把剛剛在柴房聽到的事情,都告訴給胡允深。
梁雲燕破口大罵:“我早就知道這個高嬤嬤不是什麽好東西,現在竟然背叛了我們,將所有事捅到了陳清音面前。”
“深哥,現在怎麽辦,陳清音知道了一切,她會不會暗中報復你?”
胡允深捏緊拳頭,目光閃爍著殺意。
真是沒想到,陳清音這麽快就得知了。
梁若笙見他倆各自思考不說話,脫口而出:“殺了陳清音吧!”
胡允深和梁雲燕同時朝她看來。
梁雲燕擰了她一把:“小小年紀,說話真狂妄,你以為人是那麽好殺的?”
梁若笙捂著疼痛的胳膊,道:“很正常,馬上要年宴了,皇宮那麽大,她萬一不勝酒力出去透氣時迷路,再失足掉進湖泊裡淹死了,誰也沒辦法。”
這樣的事,梁若笙前世見多了。
宮妃娘娘們互相的爭鬥,那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刀子。
各種各樣離奇的死法,多的是,還能讓人找不出把柄。
梁雲燕繼續打她:“你說的容易,在皇宮裡動手,你想害死你爹啊!”
就在這時,一直沒開口的胡允深,卻眼中迸發精光。
“若笙或許沒說錯,我可以在年宴上,要了陳清音的命,她意外死在皇宮裡,丞相就不會怪到我們頭上。”
梁雲燕嚇了一跳:“你真的要這麽做?”
胡允深確定地點點頭。
“陳清音的性子我清楚,一旦讓她失望,她肯定會對我們下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動手,讓她去見閻王。”
梁雲燕覺得也對。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喪妻更好,我續弦的時候,就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了。”
忽然,梁雲燕想起來:“那高嬤嬤這個賤人怎麽辦?她懷有身孕了,我們要不要弄死她?”
胡允深搖頭:“現在先別動她,以免打草驚蛇,讓陳清音提前防備就不好了,等收拾完了陳清音,再去殺高嬤嬤這個老東西。”
梁雲燕含笑,靠近胡允深的懷抱裡。
“深哥,還是你有辦法,我就等著做你的正妻了。”
*
很快,年宴到了。
距離除夕還有五天。
皇帝舉辦年宴,一是為了犒勞這一年各部大臣們互相的配合;二是為了祈福來年風調雨順;三是為了邀請各個王孫貴族、附屬小國,彰顯大國實力。
年宴的時間,定在了晚上。
胡綿綿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快要出門時,小手還扒拉著柱子。
她軟糯的聲音大喊:“我不想進宮!我不想去嗚哇!”
進宮了,一定就會看見那隻邪惡的白虎。
雖然這麽多天,他都沒鬧出動靜。
但胡綿綿知道,他肯定是在蟄伏。
她如果進宮了,那不是等於送入虎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