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開始了。輝煌明亮的大殿裡,觥籌交錯,絲竹悅耳聲不斷傳來。
因為男女分席而坐,胡允深將梁雲燕安排在了陳清音身後坐著。
方才宴席開始時,胡綿綿一眼就看見了對面的寧觀舟。
他今日一身雅白色衣袍,大氅雪白,好似降下凡塵而來的謫仙,在一眾面色嚴肅的大臣裡,尤為顯眼。
胡綿綿揮動小手:“帥爹……唔!”
她還沒喊完,就被陳清音捂住了嘴。
陳清音面色微紅,尷尬且小聲地教育女兒。
“綿綿,這裡是皇宮,不要亂喊。”
她說完,一抬頭,卻見寧觀舟看著她,大大方方地含笑,並招了招手。
周圍的人不約而同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
陳清音猶如觸碰到滾燙的炭火般,飛快地收回了目光。
坐在陳清音身後的梁雲燕,不斷在桌子下推搡著梁若笙。
她用眼神瞪著梁若笙,壓低聲音:“你幹什麽呢?快去拿酒潑她!”
梁若笙實在是害怕極了。
因為淑妃就坐在皇帝身邊,她的眼神時不時就掃過來。
雖然知道她是在看陳清音,可是梁若笙深覺恐懼。
梁雲燕是不會明白這種感覺的。
一個宮女上來倒酒,忽然,酒水傾灑,染髒了陳清音的裙子。
“啊!”宮女面色發白,急忙跪在地上,“胡夫人對不起,奴婢一不小心……”
淑妃已經看了過來,美眸冷戾:“怎麽辦事的?”
她一生氣,連帶著皇上也放下酒杯,臉色有些嚴肅。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頓時走過來,揪著宮女的衣領,啪啪就是兩巴掌。
“笨手笨腳的蠢貨,趕緊磕頭道歉,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宮女嚇得瑟瑟發抖,跪在地上哭著道:“對不起胡夫人,奴婢錯了!”
她磕頭咚咚響。
陳清音怕嚇著胡綿綿,便擺擺手:“無礙,我去換一件衣裳就是,她也不是故意的。”
大太監轉而去看皇帝和淑妃的臉色,見淑妃微微點頭,大太監這才對宮女狠狠罵道:“還不謝恩,滾下去!”
宮女磕頭道謝,陳清音站起身,牽著胡綿綿,跟皇帝和淑妃道:“陛下,娘娘,請容我暫且下去更衣。”
淑妃連連點頭,聲音溫和:“本宮派一個宮女陪你吧?”
“不用了,我認得路。”陳清音含笑,拉著胡綿綿轉而離開。
宮殿龐大,換衣服的偏殿就在後頭。
陳清音在偏殿裡更衣,琳琅正在幫忙,胡綿綿嫌棄悶熱,就跑到屋子外看山景。
因著是宴會,宮中懸掛著燈籠,十分耀眼奪目。
胡綿綿看了一會,忽然,她瞧見附近山頭,似乎有好幾個人影悄悄移動。
小家夥定睛看去,燈籠被風吹動,光芒一閃,照去黑暗裡。
她清楚地看見了一名刺客,蒙著面布,藏在附近的大樹後。
那黑梭梭的人影被光一照,頓時無處藏遁。
胡綿綿擰眉,直接跑去院子外,打算喊附近的禁軍過來。
然而,她發現她一出來,那些黑衣人就跟隨著她移動位置。
這麽說,他們的目標是她?
胡綿綿大大的眼眸一轉。
“那可就要好好玩一玩了。”她小手捂嘴偷笑,轉而跑起來,將他們引開自家娘親的范圍。
先保證陳清音的安全。
那些刺客果然接二連三地跟了上來。
胡綿綿越跑越快,帶著他們在山裡繞圈子。
很快,刺客也發現了不對。
“她發現咱們了,直接上!先殺了再去複命。”
一聲令下,刺客們瘋狂包抄而來。胡綿綿原本以為只有四五個人,但是當他們全部暴露在月光下以後,小家夥這才看清楚,竟然足足有十三個人!
胡允深這個窩囊廢一樣的爹,竟然舍得下血本找人來殺她?!
不對勁……
胡綿綿跑的越來越快,準備將刺客帶回正殿宴賓客的地方。
忽然!
一隻手從旁橫伸出來,一把抓住她提了起來。
“抓住你了。”對方清澈凜冽的少年音,帶著點點戲謔的意味。
胡綿綿回頭看去,明暗交錯中,少年穿著朱紅衣袍,金冠束發,挑起的眉梢,讓他薄眸看起來更加充滿凌厲的光澤。
是那隻白虎,蕭靖離!
胡綿綿瘋狂爭執起來:“你快放開我!”
“放?我為了抓住你,費了多大功夫你知道麽?”蕭靖離狠狠捏住胡綿綿的臉,“你這個小狐狸,跑啊,在我手裡了,還想往哪兒跑,嗯?”
胡綿綿雙手雙腳激烈晃動。
“你神經呀!這個時候還出來為難我,你沒看見有人追殺我嗎!”
蕭靖離擰眉,回頭看去,果真有一群刺客已經逼近了。
“哦?這是你的仇家?”
“我不認識他們,但我要是死了,你的虎魄肯定也沒了!”
“對付我的時候不是很會逞強嗎,看見這些刺客你怎麽蔫了?”蕭靖離冷冷說完,背後已經有刺客揮刀砍來。
他回頭,徒手握住了刀刃,眼神極其肅殺冰冷。
那刺客嚇了一跳,原本看模樣,不過是個皇子,怎麽敢握住這鋒利的刀刃?
鮮血一滴滴往下流,蕭靖離的眼瞳,被暗光照出陰冷的金黃。
“她的命是我的,誰搶,我就殺誰。”
一番警告,卻沒有讓這些刺客撤退。
畢竟在他們眼裡,這只是一個大孩子帶著一個小孩子。
有什麽好懼怕的?
其余刺客劈刀砍來,嘴裡喊著:“先殺了這個大的!”
蕭靖離眼神一冷,反手就將胡綿綿扛在左肩上,右手揮拳如雨,雖無武器,可他卻遊刃有余。
一拳打過去,就能將尖銳的刀鋒打成好幾段。
他身形靈活,來回躲避,甚至抬腳就能踩在樹乾上,借著力再跳回來,將刺客一腳踢倒。
蕭靖離的攻擊帶著猛獸一樣的殺招,他要麽是踢斷了刺客的脖子,要麽是用碎裂的刀鋒割了他們的喉嚨。
他倒是遊刃有余,可苦了胡綿綿。
小家夥在他肩膀上,隻覺得天旋地轉。
等刺客都被解決以後,她在蕭靖離肩膀上耷拉著小手小腳,嘴裡發出乾嘔的聲音。
“yue~”
蕭靖離側眸,冷笑:“我還以為你挺有能耐,這就不行了?”
他說著,鼻息聞到新鮮的血味,眼眸愈發深邃,充滿不被馴服的野性。
吃人,是他的最愛。
蕭靖離將胡綿綿扔下,朝那幾個還沒死透的刺客走去。
刺客們捂著傷口,一抬頭,卻見月光下,少年薄唇一笑,露出尖銳的虎牙。
“正好,我也餓了。”
“蕭靖離!”身後傳來一聲軟糯的呼喚。
蕭靖離回頭,胡綿綿便跳起來給了他一巴掌。
少年被打蒙了,眼裡的野性褪去,他捂著臉龐,反應過來:“你敢打我!?”
“你不能在我眼皮底下吃人!”這可是會觸犯天條的。
白虎:呵呵,粥媽想起我了?你怎麽不直接把我寫死呢?
粥:(心虛吹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