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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仙瞧着面前崭新的一切,却并未展露出太多的惊喜,只是问:“旧的马车呢?”
“东西都搬了过来,那辆旧的,放于阳春的宅子中即可。”时易之答。
时易之到底还是没吃过苦的,时家乃江南一带的巨富,哪怕是随行装行李马车,都是专请舆人打造的。
因而与之相比,当初他在湄洲匆匆买下的那辆确有几分潦草。
所以如今有了更好的,他又怎么能让广寒仙再忍受那些呢?
广寒仙斜觑了时易之一眼,意味不明地说:“好歹也陪了我们这么久呢,时少爷竟如此喜新厌旧么?”
“这……我……”时易之也不知怎就扯到了这话上头。
但转念一想,广寒仙是个重感情的人,随手买的小被子都心心念念,乘坐了那么久的马车舍不得也是应该的。
便答道:“你既喜欢,那便一同带回清州,不碍事的。”
广寒仙:……
“好,好。”广寒仙扶着马车笑了几声,点了点头。“我是喜欢的,劳烦时少爷了。”
时易之惦念着广寒仙喜欢,也就没让人在旧的马车内装东西,只将那把摔坏的中阮包着放了进去。
他沉吟半响,最后又唤人把从前那个大箱子给抬入了新的马车中。
——既然念旧,那便都留着吧。
那床绣着呆傻兔子的小被子,是最后被装上新马车的。
广寒仙甫一上车,就惊喜地将它给抱入了怀中。“原来还在呢。”
可与小被子久别重逢,他却没急着叙旧,而是先默不作声地将时易之打量了一番,露出了一副很不信任的表情。
随后才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每一个边角每一个缝线都没有放过,甚至还凑近闻了闻味道。
在确定它确实安然无恙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我还以为时少爷这么久都不给我,是真的因为它长蘑菇了呢。”
“怎,怎会呢?”谈及此事,时易之暗自生出几分心虚,开始面不改色地说假话。“连下了许久的雨,被褥潮湿,我让人去好好地打理了。”
“喔——”广寒仙拉着长音,意味不明地将再看了时易之一眼,随后给自己铺展开被子,慢慢地盖在了身上。
“竟是如此吗?那倒是我冤枉时少爷了。”
时易之不自然地笑了笑,从多屉柜抽出了一包甜味的零嘴,细致地打开后递到了广寒仙面前,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移开话题。
广寒仙也确实有那么好哄,接下了零嘴就真的没再说小被子的事情了。
只是才往嘴里送了一个,广寒仙又突然停下了动作。
时易之心下不解,但还未问出声,就听得跟前人没有缘由地开了口,“时少爷,你不在,我都没有零嘴吃的。”
这话有些不明不白,时易之思考了一会儿也难读懂其中意味。
最终却还是从心着说:“零嘴会在,我也会在的。”
广寒仙对他笑了笑,捻着一块塞入了他的嘴中,没再说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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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的马蹄声响起,车轮滚过阳春的浸润着茶香的土地。
风与日光皆来相送,一行人踏着秋意,逐渐地往更为东南的方向去。
第30章第三十枝倚靠在肩
广寒仙觉得自己完全错看了时易之这个人!
原以为是个君子端方的少爷,实际上此厮惯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当初在阳春他会主动地牵时易之的手,只是因为他本身非常善良慷慨。
觉得时易之几次三番触碰自己手背,却又瑟缩回去的模样有点可怜,所以才大发善心地给了一点甜头。
但没想到一时的心软,竟然致使他犯下了一个弥天大错,让时易之开始频频对他动手动脚。
不时碰他的手不说,居然偶尔还胆大包天地来对他展露出肩膀,说些冠冕堂皇的鬼话来诱哄他靠在上面入睡。
实在是心机深沉,城府颇深!
“寒公子,往后天越发冷了,可要换床厚实些的被子?”
听到时易之还要将将自己的小被子给换掉,广寒仙更是怒不可遏。
太坏了!
“我不要。”他把自己的大呆兔被子警惕地抱入怀中,“我若换了其他的被子,这呆兔子伤心了该如何?纵使它无情,我也做不了无义的人。”
时易之顿了顿。
不知道这样一句寻常的话,怎得就让广寒仙有了如此大的反应。
但他知晓,左右都是自己做得不好,才会使人不快的。
于是熟稔地哄起人来。
“是我不好,说错了话。”他一边哄,一边打开了新的零嘴。
这是近日新买的果干,酸酸甜甜又不粘手脏手,很得广寒仙的青睐,每每送到他的面前,哪怕是正在耍小性子,都会变得好说话许多。
果不其然,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广寒仙表情舒展些许,将怀中的小被子放下,抱着油纸包吃了起来。
时易之看着他态度有所缓和,就还是提了一嘴方才的事。
“我知晓你喜欢这床小被子,自然是不会将它丢弃的,只是天冷了不耐寒,我们再添床厚实些的可好?”
这点时易之说得倒没有错。
不知为何,明明是同样的时节,今年却比往年要冷得多,可帘外半橙半青仍然葳蕤的枝桠,又赫然昭示着大晏尚未入冬。
往来的行人无法对善变的天气置喙,只得自己添衣添被了。
得了零嘴的广寒仙没了什么脾气,也突然生出了一些良心,知晓关心起给他买零嘴的人来。
“时少爷,那你再多买一床吧,给你自己用。前些日子,你又是脑袋受了伤又是手臂被划了道口子,遭了大罪,不能总顾着我。”
语罢,他扫了一眼时易之的手臂。
受伤的地方被宽袖遮盖住看不真切,可隐约还是能窥探出几分细布缠绕的痕迹,靠近些许也能嗅到淡淡药香。
平日里没见这少爷露出什么异样来,也不知道伤好得怎么样了。
窥探的想法来的有些急切,不过广寒仙没有丝毫想要藏匿的打算,将油纸包随手放在明格架上后,他立刻俯身靠了过去。
“时少爷,你手臂上的伤如何了?”说着,还伸出食指戳了戳那个地方。“可还会疼?”
时易之的命他救下了好几次,合该有一半都是他的,因此他也是关心得的。
——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为不亏损了他自己。
“无,无碍。”
嗅着那股熟悉的桂花味馨香,时易之面上有些热。
纵使已有过好几次的亲近接触,但每每广寒仙靠近之时,他还是做不到泰然自若。
心中思索一二,他倏地抬手握住了广寒仙停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寒公子无需太过挂念我,这些都是小伤,很快就能好。倒是寒公子你,为了救我吃了很多的苦。”
握入掌心的手指有些凉,时易之抿抿唇,手心一动,将广寒仙的整只手都纳了进去。
广寒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