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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这次给瞒过去了,明年想要再来阳春估计也难。
“怕是我们的大少爷,会一点一点地将我驱逐出圈啊。”
小顺跟着沉思片刻,又说:“可管事毕竟是三爷……”
“蠢!”王房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就是因为我是三爷推举上来的人,所以他才不会信我的,这高门大户心思多,哪有可能从上到下都一条心的?”
“那……”小顺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最后咬咬牙,“那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反正阳春离清州远,有什么信传得也不及时。要是成了,不仅能将阳春这条商路握紧在手里,还能卖三爷一个好,届时……”
王房突然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将小顺给上下打量了几番,片刻后,倏地笑了。“小顺啊小顺,你都是跟谁学的这些?怎的变得如此聪慧机敏了?”然后又半躺了下去。
至于小顺方才说的那些,他到底也没给出个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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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易之回到院子时,就已经是用午膳的时辰了。
不过他没急着传膳也没急着回房,而是撑着伞十分不经意地往西厢房的位置走近,试图从半开的门中窥得几分内室的情景。
可还没能看到些什么呢,那门突然就从里头被一下拉开了,旋即,一道月牙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二人还顺势对视上。
“哟,时少爷,好巧啊。”广寒仙靠在门框上,微偏着脑袋。
就在一个院子里,院子也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巧到哪里去?
但时易之还是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是很巧的,你可用午膳了?”
“我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吃呢?”说着,广寒仙对着他抬起手。
两只手还缠了一圈细布,虽然不像第一天那样裹得厚实,却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时少爷,您不想跟我一快吃饭了吗?”广寒仙这样问他,可突然又像察觉到什么般慢慢地落下了自己的手。“不过也是呢,时少爷事情多时间紧,无关紧要的地方确实无需浪费太多的时间,是我冒昧了。”
这次的是反话,时易之听得出——听得出话中的假装不在意与隐隐的暗示。
广寒仙是在等待着他的。
只是这么几句简单的话,只是这么一点的惦念,就将那些清新草木香、潮湿雨水汽都没能抹去的沉郁一扫而空了。
“不,不。”时易之连声否决,已经无知无觉地撑着伞走入到了西厢房的檐下。“你的事……”顿了几息,他才忍着面热继续道:“从来都不是无关紧要的。”
“那少爷陪我吃饭吧。”广寒仙借坡下驴,侧了个身子让道给时易之进。
时易之收回伞抖了几下放在门口,说:“好。”
厨房已经备好了饭菜,不过一会儿,就悉数送了上来。
四菜一汤,炖鸽子雏、烧滑鳅、水晶鹅、十香甜酱瓜茄与一盘撒了盐的生菜,虽两个人够了,但实在算不上顶丰盛。
“宅子在乡下,我常年不来就没有备着多少东西。”时易之给他夹了一筷子烧滑鳅,“等回到清州,必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自打手受伤的第一天,广寒仙就喊着自己不能动弹需要人照顾了,可实际他独立自主得很,哪怕慢,也颇有耐心地自己吃,教时易之在晚夜入睡前脑中练习了很多遍的喂食根本无处使。
时易之只能帮忙夹夹菜,聊表心意。
广寒仙不太灵巧地将菜送入口中,一边细细咀嚼一边说:“清州可真是个好地方,到了清州,不仅可以不做贱籍了,还能有好吃好喝好用的。”
时易之想说清州确实好,也想说即使还没到清州,他也会想尽办法地给广寒仙好。
可临了了,还是什么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什么人话鬼话,在广寒仙这里悉数都不管用了,时家大少爷也只能成了讷讷的时易之。
接着又听得广寒仙喃喃自语般说:“就是路途遥远,总容易发生变故的。”
这句说得奇怪,但还没等时易之咂摸明白,广寒仙就夹了一块水晶鹅到他的碗中。这水晶鹅滑嫩弹牙,粘连的汤汁顺着流入到饭粒里,光是看着就很是可口。
“时少爷,这个好吃的,快尝尝吧。”广寒仙轻声催促。
这么一遭,时易之方才想说的就被抛到了脑后,顿时只顾着吃,其余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顿饭将将结束,被派出去的益才也回来了。请了安进了门后,他就立刻凑到时易之的身旁耳语几番。
说得越多,时易之的神色就越淡,最后茫茫然的一片,教旁人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他站起身扫了几下有些褶皱的衣摆,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先拎着茶壶给广寒仙倒了一杯热茶,轻声说道:“寒公子,宅中生了些事,得辛苦你再与我于阳春待一些时日了。若嫌宅中烦闷,而我又恰好不在,便可唤上几个小厮一起出去逛逛。”
现在宅中混乱多事,时易之也没说什么去库房领银两这样的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百两的银票,一边递给广寒仙,一边嘱咐道:“倘使不够,再问我要便是。”
广寒仙收了银票,笑得眉眼弯弯,但或许是益才在的缘故,这次他没像从前一样说些什么让人脸红面热的话来。
不过能看到他笑也够了,时易之本来所求也不多。
正事耽搁不得,叮嘱完这些之后,时易之就带着益才匆匆离去了。
原以为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可这事却远比时易之预先设想的要复杂得多。
王房行事狡猾多变,并且警惕性极强,自茶农一事之后,他对于账本的保管又严格谨慎了不少,几番改变地点也就算了,还弄出了好些个真假账本来混淆视听。
时易之不愿打草惊蛇,就只能暂且跟他耗着,慢慢地去调查清楚。
也不仅如此,对于时易之派出去打听市价行情的人,王房也多有阻挠,并且似是还在暗中密谋着其他的事,让时易之不得不防。
总之一时之间阴谋诡谲,难以轻易摆平。
因着如此忙碌了起来,他与广寒仙相处的时间也相应变少了,每每总是他回院的时候西厢房的灯已熄,他起来的时候西厢房还一片安静,只能是偶尔忙里偷闲地一起用个午膳,其余的再不能了。
越是如此,他的心中便越是愧疚。
然后开始暗自数时间,在心中仔仔细细地算着,誓要将这些欠了的相处与陪伴日后都成倍地补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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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四年八月初六,在宅子里闷了好几日的广寒仙终于决定出门逛逛。
怀中揣着时易之塞给他的那几百两银票,腕上戴的是在洪城买下的极品冰种玉镯,身上也是上好布料制的成衣,端的就是一副富贵的模样。
广寒仙也不是不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只是钱财不在身上,总让他有些难以心安。
不过身边跟了这么些家丁,再将银票藏得好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