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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蛇这么久辛苦得来的钱还没花完呢,就这么被抓了,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可惜?
也就是这么一口气,最后撑着他成功地爬上了山。
山上树多路绕,眼见着那些人没有追上来,身心俱疲的广寒仙终于打算找个地方藏身歇息一会儿。
而且附近的茶树这么多,总会有茶农担心自家的茶树上来看情况的,届时他再跟着下山应该就能彻底地躲避掉那群人了。
哪知还没有开始动作,就在大雨中听见了一声声的呼唤。
那声音由远及近,起初听得不大清晰,等终于听明白了在喊什么,却惹得广寒仙心下一惊。
“大少爷——”
“大少爷——”
大少爷,哪家的大少爷?
但除了时易之,出现在茶山上的还会有别家的大少爷吗?
很快他就想清楚了原委——与时易之作对的人都想到要来对付他了,自然也不会放过时易之的,看来今日是他们两人都给了那人可乘之机了。
广寒仙愤愤地咬了咬牙,却也不敢贸然出去会和,因为没见着呼喊的人,无法确认这几个到底是哪边的。
于是他俯下身,压着气息往草木盛的地方小跑了一段,试图找个好的角度去仔细观察来的人。
不料那几个高声呼喊的人还没瞧见,他就从枝桠的缝隙之中,看到了不远处另一道身着玉色雨衣的身影。那身影挺拔如松,打湿的衣物贴在身上将腰肢的劲瘦展露而出。
自然就是那群小厮口中呼喊的大少爷——时易之。
大少爷运气不好,身边围了好几个歹人,歹人手中各执木制的武器,手上暴起的青筋显然就是生出了下死手的打算。
若是如此也就算了,大少爷的身后竟然还是一个陡坡,嶙峋的山石从草木泥土中钻出,如犬牙般恫吓着想要靠近的人。
前有狼后有虎,时易之似乎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或许只有那几个正在靠近的小厮是他的一线生机。
然而还没等那些小厮赶到,围着时易之的歹人就动手了,他们举着棍棒朝时易之砸去,没有留情半分。
时易之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他当即开始闪躲反击,可是双拳终究难敌多手,一个不察,有根木棍就重重地敲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随后整个人开始软软的往后倒。
而他倒的后方,正是那个陡坡。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短短的几息间,短到广寒仙还没想好要不要出手,又该如何出手,事件就演变成了这样。
看着那个即将往陡坡下倒的人,广寒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竟然立刻快跑过去伸出了手。
——人是碰到了,可他自己也被带着坠到了陡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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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洲河乃江南地界数一数二的大河,自西向东横跨好几百里,阳春也是流经地之一。河水又在各地界内生出数条分支,或大或小、或宽或窄,而茶山的背面就恰有一条湄洲河的分支绕过。
广寒仙与时易之抱团着从陡坡上滚下,最后两人噗通一声,直直地坠入到了这条翻涌的小河中。
大雨天的河水泥沙多且浑浊,奔涌之势几乎能冲破巨石,两人在这样的水浪下被迫分离,又被裹挟着往不同的地方去。
广寒仙脑袋是清醒的,在被带着撞到了好几块石头后,他立马回过神开始调转身体朝岸边游。
游一会被冲一会,冲一会又游一会,就这样耗着力气与河水僵持了一段时间,他终于摸到了岸,脚也踩在了结实的河滩上。
再扭头一看,昏迷的时易之竟然也被河水带到了附近,此刻正正好好地被河岸的一块大石给拦住了,没有被冲着继续带向下游。
两人离得不远,广寒仙下意识地就想去捞人,但手臂才挥动了一下,他就忽然停了下来。
真的要救吗?
他有银票,有玉镯,宅子里面也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这些零零总总地算起来,够他普普通通地过活一辈子了。
户籍。
户籍也不是问题,他知道契书和卖身契被装在了一个雕花的檀木匣子中,今日翻看大箱子的时候里面没有,那应该就是被带到了时易之的房中,想要找到也不难。
时易之让宅子里的人敬重他,时易之的贴身小厮也知道他们的关系不菲,那届时只要他从中周旋再撒些小谎,也自然可以求着时家的其他人帮忙改良籍。
所以想要完成他的最终目的,没有时易之也是可以的。
甚至,没有时易之才是最好的,因为那样他就能够更顺利地离开。
想着这么些的功夫,他就被河水给冲到了浅滩上。
他一边站起身一边往安全的地方走,河岸边的石块湿滑、泥沙松软,但他的心却比什么时候都要硬。
人得为自己啊,人活着怎么能不为自己呢?
何况也不是他让时易之陷入到此等境地的,反倒是时易之连累了他,而且若不是当时在茶山上他拉了时易之一把,或许他早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回到宅子里了。
这不怪他的。
昏厥的时易之被汹涌的河水带着起伏,几度都险些越过拦着他的那块大石,浸泡过后的面颊呈现出了不正常的苍白。
浑身湿透的广寒仙站在雨中,定定地看着,什么动作也没有。
第22章第二十二枝野外山洞
一根断裂的树枝被河水冲着重重地砸在了广寒仙的背上,他一个趔趄,赶在摔倒之前将臂弯中带着的人推上了浅水的河滩。
万幸他一个踏步站稳了脚跟,没有被那力道给带倒。
不敢多停,广寒仙立刻调整姿势继续往安全的地方走。费力地走到昏倒的时易之身边,他俯身将躺着的人给半拖半抱上岸,彻底地远离了汹涌且浑浊的河水。
又带着人爬了小一段山路,他才终于找到了不会被水淹也能暂时避雨的地方。
如释重负般将手中的人一放,广寒仙贴着山壁靠坐下去大喘气起来。
雨还在下个不停,可身上与发丝间沾着的脏污却没有被冲洗干净,他垂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上头缠着的细布早就不见了,结痂的地方被蹭脱落后露出了一片新生出来的嫩肉,这里是算好了,可又多了不少的伤。
拍了拍掌心沾着的泥沙,他低骂了一声,“脏死了。”
但没人回应他,也没人能掏出手帕来帮他擦拭。
气息变得平稳了些后,他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去戳旁边躺得乱七八糟的人。“喂,时易之?还没醒吗?”
戳了好几下都没反应,广寒仙心蓦地一惊,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跑过去,然后将时易之摆正平放在地,俯下身把耳朵贴在湿漉漉的左胸膛上。
“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清晰且有力。
“还在跳。”广寒仙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废了这么大劲救上来,结果还是死了呢。”
不过他也没敢彻底放松,摊饼般把时易之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