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逸年:“只是隨口問問,前幾日恰好見到時璋,看上去他心情不錯,倒是和往常大不相同。”
葉天卉便笑道:“這還早著呢。”
孟逸年笑看了葉天卉一眼:“看來時璋要想抱得美人歸,只怕是還需要努力。”
葉天卉聽這話,眼神便有些涼涼的。
她淡聲道:“孟公子,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便覺得你氣質不凡。”
冷不丁被誇了,孟逸年意外:“哦?”
葉天卉笑道:“孟公子一看便是滿腹經綸飽學之士,優雅紳士風度翩翩。”
孟逸年驚訝之余,也有些受寵若驚。
他深深看了眼葉天卉:“葉小姐,聽你這麽說,我——”
葉天卉卻已經率先道:“只是不曾想,孟公子這種高雅之士,竟有街頭巷尾阿婆阿伯之風。”
孟逸年皺眉:“葉小姐什麽意思?”
葉天卉:“我記得那些上了年紀的阿婆阿伯們,不是最愛提起誰家要結婚了,誰家要離婚了嗎?孟公子看來深諳此道。”
孟逸年:“……”
他眼神很是無奈,深吸口氣。
心裡自然是不痛快的,但是自己提起人家的家事確實有些不合適。
可她竟然這麽直白指出,讓自己下不了台面……
孟逸年心裡不舒坦得很,只是她狀若無事的樣子,他也不好發作罷了,只能無奈笑了下:“看比賽,看比賽。”
當下兩個人便誰也不理誰了,這時候比賽已經差不多要開始了。
葉天卉往前看,卻見觀眾席上人頭攢動,還有人舉起了大幅的條幅,上面寫著“無敵動力必勝”,顯然這都是無敵動力的狂熱粉絲。
比賽在上午十點,於是在九點半,比賽的馬匹便亮相了,當無敵動力亮相的時候,觀眾席上發出了勁爆的呼嘯聲,人們狂熱歡呼,人們舉著旗子呐喊。
葉天卉當然明白,他們不光是為自己狂熱喜歡的那匹馬呐喊,還為了手中的馬票,為了那炙手可熱的金錢回饋。
現在押了無敵動力的馬迷已經佔據了大概百分之六十,而黑玫瑰則只有百分之三十,這是黑玫瑰往日戰績的成果,也是因為有一部分馬迷在賭,賭懷孕的母馬有更好的運氣。
顯然,這些賽馬也是通人性的,它們可以感覺到人們對它的熱情,久經沙場的無敵動力自然更明白,看得出,它享受著這種榮譽。
它尾巴上被扎了紅緞帶,身上披了黃底繡了白色英文字的織毯,大戰在即,它像是一個即將領兵出發的大將軍,微昂著頭,目視著前面的跑道。
相比之下,周圍的其它馬則明顯氣勢短了一截。
葉天卉遠遠地看著黑玫瑰,黑玫瑰倒是氣定神閑的樣子,並不見絲毫焦躁。
這畢竟是一匹曾經贏過的馬,看來它並沒有被無敵動力的氣勢壓倒,這讓葉天卉很是寬慰。
她想,她是可以期待的,她可以期待林見泉和黑玫瑰的表現,他們足可以讓世人驚豔,這甚至和輸贏無關。
比賽即將開始,參加比賽的十二匹馬魚貫而入,於是人海被分開,那十二匹馬在全場觀眾熱切的注視下走上跑道,按照事先抽簽的號碼,各自進入自己的閘口。
各大媒體記者紛紛拍照,鎂光燈響起,人群中發出了歡呼聲。
葉天卉在那些賽馬中很輕易地尋到了黑玫瑰的身影,騎在黑玫瑰身上的是林見泉。
她遠遠地看著,卻發現,她一直以為過於瘦弱的少年,此時顯得身形纖細,有了一雙修長的腿,他兩隻腳尖輕點在馬磴上,看上去冷靜而淡漠。
這個即將面臨人生中最艱難一場比賽的少年,並沒有慌亂,也沒有任何沮喪。
他的狀態看上去非常好,就好像他只是參加一場馬場日常的班際訓練。
至於黑玫瑰,它的腳步沉穩而溫柔,帶了一種不急不緩的從容,仿佛耳邊那四面八方的呼嘯聲並不存在。
不過葉天卉可以看到,這一人一馬已經在緩慢地積蓄力量,有什麽在他們看似沉穩平靜的外表下正緩慢醞釀,成形,壯大。
這時候,葉天卉想起昨晚林見泉對自己說的話。
他要問自己一個問題。
當他這麽說的時候,他墨黑的眼睛中有光影在流動。
於是葉天卉便忍不住想,當他彎腰為黑玫瑰擦拭身體時,他在想什麽,當他對自己說出這些話時,他又在想什麽?
只是這個問題她不會問,也沒辦法問。
她這麽想著間,比賽已經開始了。
隨著旗子揮下,發令鈴聲驟然響起,在場幾乎所有的人的心全都停擺。
而就在這時,幾乎是鈴聲落地的那一瞬間,十二匹馬猶如子彈一般衝出閘口!
葉天卉的眼睛遠遠地盯著林見泉和黑玫瑰。
顯然,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磨合,林見泉和黑玫瑰已經有了足夠的默契,此時的林見泉身體前傾,伴隨著黑玫瑰的節奏足尖往後蹬,一人一馬幾乎融為一體,奮力向前。
而就在此時,在那噠噠噠的馬蹄聲中,無敵動力一馬當前,鐵蹄鞭笞著跑道,全力往前狂奔,氣勢如虹。
人群中發出歡呼聲,人們揮舞著旗子大聲喊叫,無敵動力的名字響徹跑馬場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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