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錯落間,整條街仿佛都罩上了一層透著朦朧光暈的薄紗。
兩個人一起走在傘下,這麽並肩走著的時候,飄渺的雨絲落在他們腳邊,葉天卉看到兩個人的鞋子挨得很近。
他是皮鞋,她是最近新買的運動鞋。
葉天卉看著看著,竟有些恍惚。
如果她不側首看向身邊的男人,她會感覺自己夢回故裡,會想起曾經的種種。
她還記得,那一年聖人還是儲君時候,他代替先帝前去邊疆巡查,那時候就是她一路隨行護衛。
好像也是一個這樣的夜晚,他們從驛站出來,卻不曾想遇到了雨,當時她舉著傘,要為太子掌傘,誰知道卻被他接過去了。
雨夜沁涼,她唯恐太子受涼,便脫下自己的披風來為太子禦寒。
只是太子看著她,卻不曾接過去。
她疑惑間看過去,只看到他眸中的晦暗和不悅,帶著幾分被冒犯的冷。
她當時並不懂他到底怎麽了,甚至覺得自從他被立為儲君後,那性子便格外古怪起來。
她隻好恭敬地低著頭不言語。
之後過了良久,她終於上方一聲歎息,卻是道:“卉卉。”
“卉卉”這是她的乳名,自小家裡人叫慣了的。
但是她十三歲入軍營後,除了自己家裡長輩,再沒人那麽叫過她。
當時聽得太子這麽喚她,她隻覺心驚。
那位年輕矜貴的儲君到底接過來她雙手奉上的披風,披在身上。
後來,他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疏淡的冷漠。
“葉小姐,你冷嗎?”身邊的聲音突然傳來,清淡禮貌,就仿佛那麽隨口一問。
葉天卉怔了下,思緒瞬間被扯回現實。
她有些機械地抿了下唇,之後開口:“不冷。”
顧時璋沉默地打量著她,像是要看透她一樣,之後他突然笑了。
清冷的夜色中,她看著他笑起來的樣子,心便微縮。
對於他的猜測,是起疑心,否定,否定之後又疑心,就這麽如此反覆。
顧時璋卻在這時脫下外套,徑自遞給她:“穿上。”
葉天卉聽此,只是看他,並不反應。
顧時璋見她沒動作,便抬起手,將外套為她披上。
氤氳的雨汽中,男性清爽的氣息瞬間籠罩住她,好像是某種沐浴露的香味,聞著很舒服。
她抬起睫毛,在朦朧夜色中看著顧時璋,卻看到他也在垂著眼簾看自己,臉上是一以貫之的沉靜表情。
她迎著他的目光,低聲開口:“你為什麽要給我你的外套?”
顧時璋靜了幾秒,才開口:“可能我怕你冷吧……”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然後葉天卉聽得,卻是一個激靈。
她驟然後退一步。
下意識的後退動作讓她退到了雨傘外,於是沁涼的雨絲撲面而來。
隔著飄渺雨霧,她看著傘下的他。
清晰分明的五官輪廓。以及略顯鋒利的線條,這些都是如此鮮明熟悉。
當距離遠時也就罷了,如今他就這麽逼近,幾乎把她籠罩,激起她靈魂內埋藏的情緒反應。
顧時璋走上去,用大傘把她罩住,語氣中很有些無奈:“怎麽了?”
葉天卉搖頭:“沒什麽。”
她下意識攥緊了身上的外套,那是他的,帶著他的氣息和體溫,很暖和。
她低聲問:“還是不要了吧,我不怕冷,你的外套還給你,我不想穿你的外套。”
她有些語無倫次,不過她在清晰地表達拒絕。
顧時璋舉著傘,就那麽看著她,看著她竟然有些結巴的樣子。
幾秒的靜默後,他突然笑了:“你不要這樣。”
葉天卉有些臉紅,又有些羞惱:“不要怎麽樣?”
顧時璋:“只是外套而已,作為男士,我應該有些風度,不能看著一個女性在我身邊衣著單薄,這不符合我做事的風格。”
說著間,他眸中泛起無辜,無奈笑著道:“你好歹讓我有機會展示下我的紳士風度,可以嗎?”
……好像有些道理。
顧時璋低聲哄著道:“走了,不然等會雨大了,我們都會被淋到。”
葉天卉:“好吧。”
顧時璋舉著傘陪著她往前走。
傘雖然比起一般的傘要大,但兩個人共用到底有些局促,並肩行時,兩個人的肩膀便幾乎是緊挨著的。
她穿著顧時璋的西裝外套,那西裝外套的袖子便時不時輕擦過他的胳膊。
她便覺得一切都很微妙。
明明是他的西裝外套,他的襯衫,可現在外套在她身上,襯衫還是他自己的。
她甚至有種自己在被他擁抱的錯覺。
這時候,就聽顧時璋道:“你聽這首歌,你喜歡聽?”
葉天卉大腦停頓了片刻,注意力才從西裝袖子轉移到了耳朵,於是她這才聽到,旁邊咖啡館傳來一首歌。
是一個非常甜蜜柔美的聲音,縹緲猶如絲綿,在這雨夜裡別有一番哀婉的淒楚。
她想了想道:“還好吧,聽起來不錯,纏綿悱惻的,我以前沒聽過這種歌。”
上一世她是金戈鐵馬的將軍,這一世她是藍綠服裝包裹下的女工,可能她自己永遠唱不出這麽柔軟甜蜜的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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