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開去看上面的字,看完了字又去瞧下方的印蛻。
果然是聖上手諭。
馬賀早已在一旁急得抓耳搔腮,卻又不能明晃晃湊過來看。直到康承安看完後,將東西遞給他。
元貞也不看二人什麽反應,轉身回到首位的椅子上坐下。
“如今京中局勢危機,主和派一味要與北戎議和,為了表現‘誠意’,他們甚至暗中給附近駐軍下了或明或暗的命令,讓其皆不可妄動。你二人覺得他們這麽做,是對是錯?”
“這——”
康、馬二人也沒想到元貞會突然這麽問,這讓他們怎麽回答?
按理說,此乃官員私下行為,肯定是錯的,說是論罪當誅都不為過。可二人哪敢這麽說,他們也沒摸清楚元貞說此言的意圖,根本不敢亂說話。
索性元貞也沒指望他們說什麽。
“他們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父皇那早已深諳在心,於是便假借虞夫人出宮榮養之便,給我和楊變送了兩份手諭。一則讓楊變帶上一部分人馬,在盡量不驚動人的情況,前往上京附近待命。二則命我將京西南路收攏於手下,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
以防什麽萬一?
這裡面可說的就太多了,你可以想成是防著北戎及其奸細,也可想成是防著主和派的大臣。
反正康馬二人是不敢多想,二人在心中又唾罵了顧清一遍,若非今日他坑人,他們二人何至於攪合進這灘渾水裡?
不管聖上此舉到底是防誰,總之這灘渾水不好趟,牽扯進這等事裡,誰知道將來等著他們的是什麽。
可他們敢拒絕嗎?
不敢。
雙目對視之間,顯然二人已經有了主意。
康承安站起來,拱手道:“但憑公主吩咐。”
馬賀慢他一步,也是同樣說詞。
元貞被逗得一笑。
她也是才發現這兩人是個妙人,尤其是這位康轉運使,腦子之靈活甚至不落於她,偏偏深諳保全己身之法,萬事不沾不得罪人。
方才說了那一通廢話,看似在給顧清說情,其實既是在提醒她,也是在試探她。
提醒是為了提前做個人情,試探是想知道她手裡是否真有手諭。
弄清楚這些,才方便接下來他該如何應對。
畢竟抓了個安撫使不是小事,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抓的。一旦哪天事發,上面有人追責,他必然逃不了乾系,所以他必須要知曉她是否真有手諭。
而眼下這般行舉,看似十分識趣,甚至沒有身為封疆大吏的尊嚴,但何嘗不也是應了他一貫做人之法。
一句‘但憑公主吩咐’,便足夠他以後脫身了。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麽事,總之他是見手諭聽公主吩咐的,他也很為難的。
所以說啊,與其說這‘手諭’能號令所有人,不如說是權衡利弊之後,為了給自己脫責的一個借口罷了。
手諭是真是假,重要嗎?
重要的是當下及未來是否有利自身,以及若出了事後,有借口脫責。
收攏整個京西南路,元貞是臨時起意的,覺得送上門的機會不能放過。一旦能把整個京西南路統合在一起,這更有利於他們之後。
可此時見到康承安這般妙人,倒讓她起了幾分愛才之心。
你想萬事不沾,就萬事不沾的嗎?
此時的康轉運使並不知曉,他將被‘委以重任’,而這般趕鴨子上架行舉在未來依舊持續著,直到他有一天突然成了股肱之臣。
當然這是後話。
“我倒沒什麽要吩咐的,不過眼下還需要你二人助我收攏武勝軍。”
康馬二人又對視了一眼,不過他們並沒有說什麽,靜待元貞接下來的話。
“顧清此人,不管他是腦子不清楚,還是另有什麽圖謀,總之當下是不能用了。武勝軍這麽多人,最好還是握在我們自己手裡,如此一來,一旦生了什麽變數,才可前可進後可退。”.
這趟跟著顧清前來的武勝軍將領,正是武勝軍指揮使龐振。
與楊變不同,他本是武將,因此他是直接掌握光化軍的。而顧清是文官,他不懂帶兵操練,所以平時領兵操練駐守防衛,都是指揮使的活兒。
元貞拿出‘手諭’,又有康馬二人在一旁幫腔,所以龐振根本沒有質疑,便被說服了。
“如今上京局勢不明,武勝軍駐守的四州正好處於京西南路的正前方,你還是回鄧州駐守。我估摸著上京有變,必然有百姓因懼怕而往南邊來,所以你回去後要加強邊線巡邏,若確定是百姓,就放他們通過,著重別放進來北戎的人。”
龐振抱拳領命:“是。”
元貞又轉頭對張猛道:“你派幾個人,隨龐指揮使去鄧州,兩邊消息傳遞就交給他們了。”
說著,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張猛你還是親自去一趟,去了後與龐指揮使觀測地形,擇那關鍵之地設幾處防線和堡壘,用以防禦北戎突襲。北戎騎兵神出鬼沒,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越過京西北路跑到這邊來,我們既然要做好萬全準備,自然多做比少做要好。”
“是。”
元貞又轉頭看向康馬二人,道:“當下我們既要做好防禦,還要做好戰備。因之前那件事,幾地常平倉都是充足的,但糧食宜多不宜少,能收攏的還是盡量收攏到官府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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