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水門設在京河之上,京河連同運河,平時水量就大,所以冬天雖會結冰,但冰層並不厚,是可以鑿開的。
把冰層鑿開,人就可以通過下方河道,不經由城牆出城。
當然前提是身體能扛得住水下的寒冷,以及能夠長時間閉氣,且武力驚人。
畢竟保守估計,人至少要在水下潛遊百米不止,還要能在出了城後,能迅速擊碎冰面破水而出,不然面臨的就是溺斃在水裡的下場。
這還是只是其中難題之一。
另外,水門下有柵欄式的河閘,平時水門關閉時,河閘自動放下,鐵質的柵欄可阻物,但不阻礙水流通過。
人從水下經過時,可會被河閘阻礙?能否想辦法通行?
這些都是值得商榷的。
這種辦法一聽就讓人覺得困難重重,卻也是目前唯一具有可行性的辦法。其他的辦法就不是面對難題的問題了,而是根本就行不通。
詹成義聽完後,想了想道:“你們等等,我去問問吳主事,他認識內河提舉司下的一個河官,也在附近居住,我們去問問他。”
不多時,那位姓顏的河官就找來了。
對方雖不了解下面的事,但他還有屬下,於是屬下找屬下,屬下再找手下,最終找到一個平時負責東水門的河工。
所以說不要小瞧這些底層官員,他們看似位卑人小,卻涉及方方面面,可能你知道的,他們不一定知道,但他們知道的,你一定不知道。
果然這位孫河工一聽見蔣尚等人說,想借著水門出城,頓時眼睛就亮了。
他甚至讓人找來紙筆,在紙上畫圖示意。
“平時東水門的河閘都是我們這一隊的河工管著,雖然上面的門不歸我們管,但下面的河閘需要我們經常下去檢查。之前北戎打進外城,小的就想過要從水裡跑,可惜小的家中還有妻兒老小,只能作罷。”
“不過小的細細觀察過也算過,從這裡到這裡,是最近的距離,大概要在水下遊大概一百五十米,還需要鳧水之人有巨力,並攜帶利器,以方便出去後破冰而出。”
他又畫了個河閘的大概模樣,在河閘靠右方下角畫個了圈。
“這裡有個缺口,剛好夠人通過,我去年秋天就往上報過,說這地方要修補了,但上官一直置若罔顧,遂不了了之。所以通過河閘不用擔心,只要知道準確方位,耽誤不了什麽時間。”
“其實你們還疏忽了一個問題,在水下鳧水,最大的問題不是體力,或者河水的溫度,而是在水下難以辨別方向。不過你們也算找對了人,由於時不時就要清理河閘下的雜物,以及淤泥,所以我們在水下牽了一條鐵鏈,摸著鎖鏈遊就行了。”
“甚至鳧水用的水靠,小的也有,還有用來換氣的羊皮袋子。小的甚至可以幫幾位大人找來水性最好的河工,帶著你們過去,不過——”
說到這裡,這位孫河工停了下來,黝黑的臉上有難以啟齒的表情。
蔣尚見了,道:“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便是。”
聞言,這位一直神采奕奕的河工,突然頹了下來,人也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這時眾人才發現,這位孫河工過於憔悴和瘦了。
“家裡斷炊有幾日了,如今正靠北戎賑粥和冰下捕魚度日,也是河工司那拖了近一年的薪俸。說起來城中河道疏淤,各處河閘檢修,平時都是我等出力氣,薪俸低也就罷,還總是拖欠,大家的日子都過得艱難。”
“不怕幾位大人笑話,若此番你們不來找,我們幾個平時交好的河工正打算學著那些‘匪盜’,去搶別家的糧食。雖是昧著良心,到底家中有妻兒老小,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都餓死。”
這番話聽得蔣尚等人分外不是滋味,詹成義忙讓人去煮飯來,怎麽說也要讓人先吃飽再說。.
另一邊,城外的楊變在四處劫掠北戎的同時,也在研究從哪好入城。
這可不同於皇宮的宮牆,饒是他面對如此高聳的城牆,也頗感無力。城牆過不了,就只能另尋他處。
不約而同,楊變也把目光放在了河道上。
城牆上有北戎重兵把守,但水下沒有,唯一要考慮的是,這麽冷的天,河水太冷,人是否能承受得住?
還有若通過水下潛進城中,誰又知道另一頭會從哪兒出來?若是走錯了,亦或者好不容易從水裡出來,卻鑽到有北戎兵重兵把守的地方,那可真就成了羊入虎口。
不行,不行。
楊變連連搖頭,可這個念頭一起就按不下去了,一旦來到上京城附近,他有意無意總在觀察幾處河道的地形。
最終根據他的多番觀察和琢磨後,覺得若真是要從水下入城,東水門是最合適的。
西北屬水少之地,楊變並不擅水性。
只能說掉進水裡淹不死,但由於體力驚人,他鳧水的時間比普通人長。
因他實在不死心,就讓賀虎問下面可有人擅長冰下鳧水,問來問去一個也沒有。
畢竟誰閑的沒事大冬天不在家中暖和,反而去冰下鳧水的?
倒是田家祖籍是福州的,家中有個老仆年輕時當過采珠人。
這老仆被找了來,楊變將自己的想法跟對方大致說了說。
對方雖沒有冰下鳧水的經歷,但采珠人那可是在海中討生活,每次下海采珠,都是跟老天爺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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