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六年,娘耗費了最好的時光,改不改嫁娘對男人都死心了,也不想嫁人。可這世道一個婦人哪裡養得活兩個孩子,你外家又不管咱娘仨,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只能走街串巷做那醃臢行當養你們,受了多少苦……"
陸鳴低聲道:“娘,我沒有怪你。"
陸老婆子也老淚橫流,分外感歎。
"娘知道你孝順,沒有怪娘,為了做這駙馬,你受了多少委屈,就因咱家不如人,那蕭懷寧壞了身子,你也不敢納妾,以至於至今無後。看看那幾個駙馬家,哪個不是嬌妻美妾日子過得暢快,獨咱家出身低了,要讓你受這等委屈。"
"我兒你等著,等這次事罷了,娘就給你納兩個美妾回來,到時候生幾個兒子,咱也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去。"
說到這裡,由於走到了大街上,來來往往都是行人,母子二人不再說話了。
一路回到陸家租住房子所在的巷子,竟有不少人都認識陸老婆子,都在與她打招呼。
“咱陸夫人帶著駙馬兒子回了?這是去幹什麽了?找公主兒媳婦去了?"
來人笑吟吟的,話音可一點都不帶陰陽,但這番話本身就是陰陽。
陸老婆子也不見惱,笑眯眯道:“瞧瞧你這說的,不能因為你那兒是個棒槌,老婆也跟人賣貨郎私奔了,就嫉妒我兒能尚公主啊。行了行了,誰有那功夫跟你閑扯,我去幹什麽還要跟你說。"
這一番翻臉如翻書,可把對方氣的。
可再想找陸老婆子吵,人家已經進了家門,又把門關上了。
"我呸,誰知道你那兒子當初是靠什麽把公主騙到手的,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說不定是編的給自己壯面子呢?而且現在朝廷都沒了,哪還有什麽公主?”這老婦罵道。
"行了行了,劉婆子你跟人爭什麽,人家說得也沒錯啊,誰叫你家山子沒本事,老婆跟人跑了也不敢去嶽丈家鬧,還指著那婦人再回來跟他過日子?"
附近幾家的婦人都跑出來看熱鬧,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可把劉婆子擠兌得不輕。
市井中就是這樣,房子小,離得也近,街坊鄰裡誰不知道誰家那點破事。
吵嘴都是常態,她們也不認為這是吵嘴,只是拌嘴。轉頭哪個菜市有便宜的菜賣了,雙方又會親親熱熱一起去買菜。
不了解這種生態的人,是很難理解這種情況的。
陸老婆子轉頭把門關上,可這門並不能關住外面那些嘈雜的人聲。
二人進了堂屋。
陸鳴妹妹陸豔家的幾個小孩,紛紛往屋裡鑽去。
西間那邊的門緊緊閉著,也不知裡頭的人在做甚。
陸老婆子喝了一口涼茶,緩了緩氣,方又道:“兒啊,那廣平侯家的說得對,這皇親國戚們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朝廷沒了,大家沒了著落,那楊變和魏國公主既然管著這偌大一片地方,就該管著大家吃喝住用。"
“所以這回咱們一定要逼著蕭懷寧那賤婦回來,只有她回來了,咱們才能沾上皇親的邊。”
“咱們開了這一道口子,只要那位魏國公主敢出手管,自然有人出手製她,等到那時候她礙於顏面,管了一家的事,她就得管所有人,到時候咱就算過不上以前的日子,也不會比別人差。"
陸鳴低聲道:“娘,我知道了。"
“所以說,此事跟廣平侯家有關?"
一天后,元貞得到蔣林送來的消息。
蔣林道:“廣平侯家素來注重面子,怎可能去跟這種破落戶搭邊,哪怕是現在落魄了。是安遠侯家為了邀功,不知怎麽尋摸上陸家母子,又給他們出主意讓陸家那老潑婦把懷寧公主給告了。”
安遠侯家且不提,就是個沒落的勳貴家,但架不住這一家子會鑽營,平素裡就和廣平侯家走得近。
而這廣平侯家,是老牌子的勳貴,早先也沒落了,後來因為出了個王妃的女兒,而王妃的女兒又生了個郡王。
後來先帝無子,又擇了身為侄兒的樂平郡王繼承了大統。
是的,說的就是宣仁帝。
由於宣仁帝是承嗣得來的皇位,也就是過繼給了無子的先帝,如此一來侄兒就變成了嗣子,所以從禮法上來說,已經不能算是他原有爹娘成王及成王妃的兒子了。
從禮法上不能,但從本心來說,宣仁帝還是認外祖家的。
只是不能在明面上表現出來,所以表面上廣平侯家還是侯爵位,實則私下裡得到的實惠可不止一星半點。
哪怕那些文官們一直盯著,可每次宣仁帝都卡著他們會發作的界限,倒也沒人就為了這點小事,非得跟皇帝辨個輸贏。
如今的廣平侯是宣仁帝的表兄,之前老廣平侯也就是宣仁帝的舅舅是在世的,哪知北戎打進內城,把本就臥病的老侯爺給刺激得一命嗚呼。
廣平侯家來襄州,元貞是知道的,只是對方因為守孝一直很低調。包括那些雜七雜八跟皇親沾點關系的勳貴家官員家,她也都知曉。
這些人會私下聚在一起想給她找事,她並不意外。
"貞兒,這事可怎麽辦?若這些人真聯合在一起,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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