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顧琅?”衛橫愣住,疑惑地看向李拓。瞧著李拓臉上的笑,衛橫臉色變了。他脫口而出:“顧琅還活著?”
李拓沉吟片刻,頗為感慨地說:“只要沒有親眼看見屍體,又怎麽能確定真的死去?”
他說的是顧琅,又不僅僅是顧琅,更是在說端靜皇后和宿流崢。
衛橫突然歎了口氣,道:“真是可惜了。當年顧琳和顧琅,一文一武冠絕盛京。只是……”
衛橫很快反應過來,立刻住了口。有些事即使過去了很多年,也不該輕易提及。
可他還是疑惑:“顧琅當真願意為段氏賣命?”
段氏,那是顧家滿門的血仇之敵。
李拓意味深長地說:“那你可以去問一問陛下。”
衛橫立刻搖頭。
雖然他是武將,可是面對宿流崢的時候也時常有一種發怵的感覺。算了算了,不得召,他才不會主動去找宿流崢。
衛橫正這般想著,立刻有一個士兵從遠處跑過來,稟話:“將軍,陛下讓您過去一趟!”
李拓拍了拍衛橫的肩,故意道:“瞧著陛下從長公主帳中出來的時候臉色不愉,衛將軍面聖之時可要說話謹慎,莫不要觸了眉頭啊!”
“呵呵。”衛橫乾笑了兩聲,“多謝李大人好意提醒了!”
李拓目送衛橫走遠,他剛要轉身,又有另外一個士兵朝他尋來——宿流崢也叫了他。
李拓挑眉,輕咳一聲,朝宿流崢的帳中走去。
宿流崢召見他們,冷著臉要讓他們拿出迎敵對策。他懶洋洋坐在上首,姿態雖悠閑,眼中卻有鋒芒。
第二日,顧琅便趕到了軍中,與衛橫一同商議用兵布陣之道。
晉國那邊,得知耶律湖生的死訊,晉國皇帝大怒,軍中士氣大盛,勢必要給耶律湖生報仇。
接下來的日子,扶薇每日待在帳中,很少出去,每日傍晚花影會過來向她稟告外面的軍情。
自那日之後,宿流崢沒有再來找扶薇。他大多時候跟在顧琅身邊,上陣殺敵時,勇猛狠辣,衝在最前面。
帝王禦駕親征最能鼓舞士氣,一時之間軍心大振,接連兩次小的勝仗之後,更是將軍心凝聚到最高處,一鼓作氣乘勝追擊。
一個月,前幾個月失去的城池一一奪回。
軍中的幾位將軍之中有人開始提議議和,畢竟晉國更為兵強馬壯,若一直這樣打下去,北段亦是吃不消。
李拓亦提議休戰,至少宿流崢應該盡快回京去。他的繼位大典還未辦,如今京中朝堂正是亂的時候,定然有人趁亂在私下搞小動作。
宿流崢答應。
第二日班師回朝,而衛橫和顧琅仍舊留在邊地,隨時待命。
議事結束,宿流崢坐在椅子裡,其他人齊齊起身向他行禮,轉身退出軍帳。
李拓留在最後。
宿流崢掀起眼皮看他:“有話說?”
“陛下,”李拓懇切地說,“如今內憂外患,外患得到暫時緩解。內憂卻更麻煩些,遠不是行軍打仗勝負輕易能定。朝中黨派關系錯綜複雜,想要厘清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
宿流崢聽得不耐煩,反問:“所以?”
李拓細細打量著宿流崢的神情,試探著說:“陛下天資過人,定然能將所有麻煩迎刃而解。更何況……長公主對朝臣黨派知之甚多,可謂了如指掌。長公主在陛下身邊,當是助力不少。”
這一個月,沒人跟宿流崢提到扶薇。突然聽到李拓提到扶薇,宿流崢心中生出一種異樣湧動來。
李拓將話提點到這裡,還欲再說什麽,宿流崢突然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獨留李拓站在軍帳內,半張嘴,口中含著還沒有說完的話。
宿流崢怕這些武將們議事時吵到扶薇,故意將議事的帳篷安排得禮物遠一點。
他穿過一座座軍帳,奔到扶薇的軍帳前。他立在軍帳門口,腳步頓了一下,才掀開帳簾。
帳內,扶薇側躺在窄床上,正睡著。
蘸碧和靈沼坐在角落裡做針線活,見宿流崢進來,二人齊齊起身屈膝行禮。蘸碧再快步朝扶薇走過去,想要把她喊醒。
“出去。”宿流崢道。
蘸碧遲疑了一下,沒有推醒扶薇,和靈沼悄聲退下。
宿流崢一步步走向扶薇,隨著越來越靠近她,他心中那股湧動的感覺越來越濃重。
他在窄床邊緣坐下,慢慢俯下身,逐漸靠近扶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扶薇的睡顏。
好香好香啊。
好想好想親啊。
拂面的氣息讓扶薇從淺眠中慢慢蘇醒,她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宿流崢靠得極近的面容。
扶薇恍惚了一下,一時間分不清身在何處,今朝又是何年。
扶薇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攀著宿流崢的肩。
宿流崢的眼睛瞬間亮起來,盈著盛大的興奮和開懷。
扶薇又很快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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