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雪柔雲軟的面靨浮著溫柔的紅暈,宿流崢看在眼前,眼前浮想些畫面,不由地心裡又跟著一漾。
他在窄床邊坐下,後知後覺蘸碧和靈沼還在帳篷裡。他瞬間冷著臉,回頭瞪她們,壓低聲音訓斥:“出去!”
蘸碧和靈沼遲疑了一下,隻好悄聲退下去。
帳內隻他們兩個人了,宿流崢的臉上重新浮現笑容。他湊過去,在扶薇的臉上親了一下。
親了一下他覺得不夠,他再親一下。
宿流崢還想再親,卻把將扶薇吵醒了。他止了心裡的癢,心滿意足地抱著扶薇擠在窄床上睡去。
夜深人靜,整個軍營中隻偶爾士兵巡邏的腳步聲。
一片黑暗裡,扶薇睜開眼睛,安靜地望著身邊的宿流崢。她仔仔細細地去看他的五官,去記住他的模樣。
扶薇本是個冷靜清醒之人。可近日來,她十分困惑,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將對宿清焉的愛意,轉移到宿流崢的身上。縱使世間本無宿清焉,縱使宿流崢就是宿清焉。
扶薇不會允許自己困在一場夢裡,也十分不喜這種迷茫的狀態。
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七月初,宿流崢一行回到了京城。大軍出來那一日,京中百姓全部從家中出來,擠在官道兩邊,想要看一看他們的新帝。
扶薇坐在馬車裡,恍惚回到了熟悉的京城。聽著外面的喧囂,她抬眼望向坐在前面的宿流崢,在心裡醞釀著歸去。
第058章
梅姑重新踏進宮中, 看著熟悉的宮殿,駐足不前。這是她曾經拚命逃離的地方,再歸來已是二十三年後。
宮人躬身引路, 將她帶去住處。不是太后所居,而是她自己選的地方, 一個偏僻的小宮殿。
梅姑帶的行李不多, 宮婢幫她收拾著東西,她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宮闕。她恍惚間想起許多年前的自己,年輕卻決絕的自己。
原先發誓再也不會回來, 沒想到如今換了種情景歸來。梅姑在心裡輕歎了一聲, 但願宮裡的太醫真的醫治好宿流崢的頭疾。
“太後。”小宮婢俯身行禮,“太上皇請您過去一趟。”
梅姑眼裡的神色微微冷下去。
她遲疑了一會兒, 才去恆梅宮。不同於段琮之以前宮殿的奢華氣派,恆梅宮過於簡陋。
梅姑緩步走向段琮之, 隔著七八步的距離駐足望著他。曾經的威嚴帝王如今困在輪椅上, 兩鬢斑白,竟衰老至此。
段琮之眸色變了又變,神色複雜地看著梅姑。好半晌,他尷尬地笑笑:“你還是那個樣子,我卻老得不成樣子。”
梅姑平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段琮之不甘心地問:“這些年你在外面過得辛苦, 有沒有後悔過?”
梅姑還是不說話。她靜靜看著面前的男人,這個曾經毀了自己一切,令她畏懼的昔日帝王, 如今老態龍鍾,再也不能威脅迫害她。
心裡痛快嗎?梅姑發現自己心裡並沒有多解氣。她恍惚間想起很多年少時的舊事, 她自小在段琮之身邊做事。那個時候段琮之還只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早早出宮建府。
梅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段琮之的時候,她那個時候才七八歲,沒做好事情挨了婆子訓斥躲在角落裡哭。
段琮之朝她走來,十四五歲的年紀最是意氣風發少年郎。他折了梅枝哄她別哭。
他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宿么。”
“么?這是什麽名字?”段琮之笑起來。
梅姑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笑,連哭都忘了。
梅姑沒有名字,宿是姓,“么”字不過家中排行。
“以後就叫阿梅吧。”
她就連名字,都是段琮之所起。從那日起,她被調到段琮之的書房做事。研磨、整理書架,摘最漂亮的花放進好看的瓶子裡。
梅姑跑去廚房跟廚子學做糕點,變著花樣給段琮之做四時點心。她的年少時光裡,段琮之喜歡她做的糕點是她最快樂的事情之一。
段琮之讀書乏了,也會教她讀書識字。她學得快學得好,段琮之會笑著誇獎她。為了多看見他對自己笑,梅姑學什麽都努力,用盡了渾身解數。
他高高在上,她仰望著他。
“阿梅。”段琮之聲音沙啞,哽咽問:“二十多年了,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梅姑從久遠的思緒裡回過神,冷漠地看著面前輪椅上的人。曾經需要仰望的人,如今俯視著他的羸弱蒼老。
她平靜地說:“君奪臣妻是為大忌,陛下如今皆是報應。”
段琮之額角跳了跳,他壓著怒意,反駁:“你本來就屬於我!”
梅姑輕輕地笑了。
她還記得那一日,是段琮之的生辰。她花了心思給他做了一件衣裳,歡喜地捧給他、服侍他穿上。
“顧琳昨日對我直言,對你有意。”
梅姑手足無措地望著段琮之,怕他不高興。
“我允了。”段琮之還像以前那樣溫潤笑著,“我把你指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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