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見女兒的表情,猜到她可能有話跟自己說,順勢靠著她坐下:“今日你父親跟哥哥都當值,難得我們娘倆說會話。”
母女二人說了些生活日常,玖珠問及十一年前被陵州明家送來冒名頂替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眉眼與你父親有些許相似,你剛出生時,小臂上有粒痣,她的手臂上也有。”提起陵州明家當年做的那些事,沈盈語氣裡有些厭惡:“當年她從馬車下來,我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跟我沒有緣分。”
玖珠握住了沈盈的手。
“你不同,我一看到你啊,心裡就知道,這是我的孩子。”厭惡的情緒被溫馨代替:“或許是天性中裡的血緣影響,又或是老天不忍我們一家為國為民犧牲良多,最後還要被人鳩佔鵲巢,所以才給了我提醒。”
憶起當年事,沈盈對陵州明家冷漠到極點:“當初為了托他們答應養你,我們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他們。從你祖父那一輩開始,每年都會拿不少銀錢去陵州,我們本以為他們會看在這些年的情分上,拿了錢好好養著你。怎麽都未料到,他們會拿著錢把你遺棄在荒郊野外。”
顯德末年,天下紛亂不休,一個不足月的孩子被扔在野外,有幾成希望活下來?
沈盈恨極陵州明家,若不是念及當初陛下登基不久,需要朝臣輔佐,他們夫妻二人,寧可不在乎世俗人言,也毀了整個陵州明家。
不過離了他們這一脈的庇護,陵州明家不出幾年便沒落了,到現在早就沒有陵州明家的說法。
天下人提及明家,想到的只有他們京城明家。
“母親,我接到一個消息,當年冒充我進京的小姑娘,進京了。”
“她還敢來?”沈盈冷笑:“我們不與他們算帳,他們竟然還送上門來。”
“她是來與恩人相聚的。她八歲那年,落水於花溪河,被恩人救起。”
沈盈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她竟然又冒充你?!”
“母親莫氣,父皇母后還有殿下都已經知道了此事。”玖珠給沈盈倒了一杯茶:“女兒現在已經是皇親國戚,冒充皇親國戚者,牽連三族。此後五十年,陵州明家後人,都不能參加科舉了。”
聽到這話,沈盈有些意外。
女兒性格溫和,很少生氣,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陵州獨有的溫軟。這話,真不像是她說的。
“師父說,修道之人講究以德報怨。大成律例為德,女兒以大成律例來處理此事,就等於以德報怨。”玖珠的笑容天真純善:“不遵大成律例,為大逆不道,女兒匡扶正義,三清爺爺在上,自會見證女兒積德行善的義舉。”
沈盈張了張嘴,又默默閉上了。
好一個以德報怨,匡扶正義,積德行善。
半點毛病都沒有。
“王妃,夫人,外面有訪客說是故人,要與夫人敘舊。”
玖珠看向傳話的管事:“來者是男是女,年歲幾何?”
“回王妃,來人約莫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管事婆子道:“她並無拜帖,來歷不明,老婆子私以為,還是不見的好。”
“十七八歲的女子?”玖珠與沈盈對望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讓她進來。”玖珠笑:“我也很好奇,這個膽敢冒充皇親國戚的姑娘,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踏進明家大門,明珍玉目光掃過這個在她記憶裡,出現過無數次的宅院。記憶裡高大的樹,似乎並沒有那麽粗壯,不過下人們倒仍舊是沉默寡言的模樣。
在踏入正院前,她的腳步遲疑片刻。
當年,她就是站在這裡,聽著沈盈的質疑,從此再也沒踏進這個院子。
“姑娘,請隨我來。”帶路的管事喚了她一聲。
“抱歉,多年未到此處,快忘記這裡是什麽樣子了。”
她以為管事會問她何時來過此處,然而管事只是向她微微欠身,然後帶著她繼續往裡面走。
走進門,她看著高坐上首的沈盈,臉上露出快意的笑容:“小女子明珍玉,見過夫人。十一年過去,夫人可還好?”
“明珍玉?”沈盈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扭頭問玖珠:“我們家可有這樣一個親戚?”
玖珠搖頭:“女兒不曾聽你們提起。”
明珍玉面上的笑容僵住,她以為沈盈聽到自己的名字,會震驚,會憤怒,又或是不安,可她什麽反應都沒有,反而連她是誰都不記得。
她不信沈盈當著不記得名字!
“夫人何必裝模作樣,當年小女子可是叫過你一聲母親。”明珍玉看向坐在沈盈身邊的明玖珠:“看來,夫人找到親生女兒,就把我這個假女兒忘了。”
“既然知道自己的是假貨,又何必來我面前丟人現眼?”沈盈毫不客氣,冷著臉道:“當年你年幼,我讓人把你送回陵州。如今你已長成,只有用掃帚打出去了。”
未料到沈盈開口就是這麽難聽的話,明珍玉再也壓不住心頭的火氣:“我敢站在這裡,就不怕你們的報復。”
玖珠笑出聲來。
明珍玉扭頭看她:“你笑什麽?”
“哦,沒什麽呀。”玖珠無辜地搖頭,捧著茶盞的模樣,看起來天真無知極了:“你們繼續說,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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