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有想到,余明沒有被襲擊,卻有人從背後捅了崔建一刀。由於環境雜亂,崔建的野獸本能沒有第一時間反應,在刀入體的瞬間,崔建轉身,衣服被割開一片,崔建一手抓住襲擊者後頸,一手抓住再次捅來的鋸齒牛排刀,將襲擊者腦袋按在身邊桌子的餐盤上。餐盤主人小姐姐嚇的花容失色,想尖叫卻發不出聲。
余明回頭看了一眼,繼續自己的工作。崔建就尷尬了,他沒帶手銬,只能抓住襲擊者腦袋再砸幾下,直到襲擊者失去反抗之力。
李助和保安部經理帶人匆匆趕來,讓大家不要圍觀,保安給襲擊者帶上扎帶手銬。保安經理靠近崔建道:“襲擊者是一名值勤保安,今天崗位在地下車庫。”
崔建拿出襲擊者手機:“解鎖。”
襲擊者不管不顧,大喊:“殺人了,快報警,誰幫我報警。”
對此崔建也很無奈,他畢竟是守法市民,不可能當著這麽多人面逼供。由於自己穿了防刺衣,並沒有受到實際傷害,謀殺未遂判不了幾年。
襲擊者扯則嗓子大喊大叫,胡亂掙扎,兩名保安都快控制不住他。李助走到襲擊者耳邊,說道:“不合作,你全家都得死。”
襲擊者打個寒顫,他知道李助身份,再看李助眼鏡下面一雙毒蛇的眼睛,終於認栽,道:“有人聯系我,只要捅傷對方,就可以拿到五千萬。”
崔建把手機對準襲擊者面部,解鎖手機,發現幾個來電。手機未關界面還有銀行APP,解鎖查詢,發現在10點40分,帳戶有兩千萬的進帳。根據時間,鎖定來電號碼,但卻是預付費號碼,已經關機。
疑犯知道襲擊者需要錢,對襲擊者比較了解,所以才能精準的通過金錢誘惑讓襲擊者下手。崔建還在腦海中分析,余明已經到現場說了幾句話,保安經理帶上兩名保鏢走向東南方向,他們面對的是李良的司機:李司。
李助在保安經理耳邊道:“把他帶走。”保安經理上去攬住李司肩膀,李司沒有反抗,跟著保安經理離開。
李助對身邊一名員工道:“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指的是襲擊崔建的人。
崔建看余明:“成了?”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簡單。”余明道:“但要找李司背後的主謀就需要一些時間。”
崔建:“關我屁事,衣服破了。”
余明:“回頭給你定製一套,別天天穿這麽寒磣。”
崔建氣道:“英國你沒去過,英國佬那一套伱學的有模有樣。”調查人組織的總部在倫敦。
余明露齒一笑:“走,我們去看看。”
接下來工作並不容易,李司以沉默對抗李助和余明的問題,即使李助對他家人放出威脅,他也隻保持沉默。
根據李良特助所說,李司是李良直接聘請,讓特助辦理下入職手續。工作兩年來兢兢業業,非常規矩。李司父母已經去世,唯一的家人是結婚一年多的妻子。
剛開始余明還擔心幕後黑手綁架李司妻子要挾李司,李助派人過去,得到一個壞消息,李司正在和妻子辦理離婚手續,原因是感情不和。李司妻子說,他們相親認識,結婚只是感覺合適,並沒有多少愛情。婚後生活剛開始還不錯,但在新婚半年後,李司開始以各種理由不交公糧,後來兩人相處時間越來越少,婚姻名存實亡。
李良雖然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人還在ICU病房,無法得知他為什麽不通過正常程序雇傭李司,而是直接雇傭李司。最為李良的司機,最基本一個要求是通過背調,李良怎麽會跳過這個步驟呢?
經過李良特助對員工們的詢問,得到了一個答案:李司是由李良親妹妹李琴推薦。
接下來必須和李琴面談,對此崔建表示拒絕,余明總能說服崔建,於是兩人暫時放下李司,和李助一起前往李家。一方面是問李琴問題,一方面是向李老爺子匯報進展。
……
李家也是李家祖宅,在距離韓城18公裡的小漁村。小漁村在幾十年前的戰火中荒廢,李家幾兄弟下南洋,成為當地富商,在韓國時局穩定返回韓國,最終扎根在韓城,成立了李氏財團。
當年的小漁村早已經成為李家的產業,由於李家人口眾多,工作人員多,還有一棟四層的寫字樓,因此當年小漁村變成現在的李家村。又因為距離韓城市中心較近,李家人都喜歡住在李家村。
每有孩子成年,孩子可以向宗祠申請租借一塊土地建房。相比於法律,李家家規在李家村約束力更強。
李家村內有超市,加油站,社區警察(義警),消防隊,療養醫院,幼兒園和小學等各基礎設施。其中李家小學特別有名,據說硬軟件都是最好的,最大的特點是注重培養孩子學習習慣,讓孩子對學習保持熱情。因此,不少非李家人都會想辦法把自己孩子送到這所小學。
大多數富豪子弟非黑即白:不是紈絝就是精英。李家小學開辦40年來,畢業生成為精英的比例遠高於韓城最好的私立貴族小學。
私人領地,請無關人員不要進入。
經過這面告示牌,崔建和余明乘坐李助的車進入了李家村。七八個小山包圍繞的村莊很熱鬧,人行道、非機動車道和機動車道劃的非常清楚,路邊沒有任何違停車輛,一條路看上去整潔乾淨。
崔建想起了李琴,當時自己花了四百萬購買了自以為還不錯的禮物,準備到李家見家長。現在想起來,自己是那麽的可笑。不過崔建還是很喜歡那個單純的崔建,勇敢,陽光,純潔,善良,心中充滿了愛。
李良、李琴和父母住一起,李良父親在首爾陪同李良。李老爺子臨時有事,讓李良母親負責接待余明和崔建。
聽聞李助這麽說,余明問:“聽起來家裡主事的人是李良的母親。”
李助點頭:“沒錯。李良的母親是非常厲害的一個人,曾經挑戰家規,認為能者居上應該包含兒媳婦。李父覺得丟人,和李母吵了一架,李母一怒之下去林氏集團上班,沒過幾年,李母成了林氏集團法務部的王牌律師。在林氏和巨木的商務糾紛案中,將巨木法務部摁在地上摩擦。當年過年時,李老爺子當大家面誇讚李母,還給了李母一對祖傳的玉鐲。”
李助道:“大家說的李家三傑都是三代,李家二代最牛的人卻不是李家人,而是李母。對了,不要稱呼她為李太太,稱呼她為墨大律師。”
崔建問:“墨大律師?墨翎嗎?”崔建曾經和韓漂亮出席一次律師慈善宴會,在宴會上認識一位名叫墨翎的女律師。
李助:“沒錯,崔先生認識墨大律師?”
草了!墨翎竟然是李琴的媽。在律師宴會上她顯然已經知道自己是她女兒的前男友。回憶當時的短暫接觸,自己曾經表達了因為遭受迫害想離開韓城的想法,墨翎委婉勸說自己留下來。現在想想,墨翎潛台詞應該是:沒事,不整你了。
一下車,崔建看見儀態端莊,帶有高位者,或者說帶著高高在上氣息壓迫感的墨翎,這種律師上陣就先贏三分。墨翎身邊是攬了她肩膀燦笑的李琴。
余明偏頭低聲道:“李良沒事了,還住ICU是希望早日抓到元凶。”否則家屬氣色不能這麽好。
崔建也學著偏頭對李助道:“別透露我的真實姓名。”說完,駐著手拐上前。
幾句寒暄之後,墨翎請兩人裡面坐,邊走邊用英文道:“彼得先生是韓裔嗎?”
崔建壓著嗓子,如長年煙酒茶泡過的嗓音回答:“美國韓裔,墨大律師的英文說的真好。”
“謝謝。”
幾人進屋落座,傭人送上茶水,墨翎讓傭人們先離開,示意:“這是朋友送的上等的鐵觀音,聽說調查人都喜歡喝茶,不要客氣。”
余明忍笑,喝啊,戴口罩喝一個給我看。
崔建客氣道:“謝謝。余明?”
余明拿出自己的筆記本,看李琴道:“李小姐,李司是你推薦給李良先生的嗎?”
李琴點頭:“是。”
余明:“為什麽?”
李琴在大學住校,由於她各方面條件不錯,脾氣好,身世好,有不少朋友。朋友中有一位叫梓涵的女生。因為梓涵的關系,李琴認識了梓涵的表哥李司,梓涵也認識了李良。
一天在寢室,李琴接電話後,室友好心詢問,李琴說是李良的司機突發心臟病,險些導致事故。李良的司機年紀較大,在李家工作了28年。
梓涵說李司是個老司機,駕駛技術很好。李琴剛開始沒接話,梓涵卻一反常態的苦苦哀求,說李司因見義勇為幫助女同事對抗上司的擾騷,被穿小鞋開除。又說李司人品好,駕駛技術好,李司的母親是個藥罐子,每月開銷很大。
李琴會拒絕人,但第一次見梓涵如此執著懇求,想到日常梓涵幫過自己的小忙,於是聯系了李良。李良對明珠自然百依百順,直接叫人過來上班。
余明問:“梓涵現在在哪?”
李琴回答:“她去年和我堂哥結婚,就住在李家。”
余明看李助:“我想見見這位梓涵。”
李助還沒回答,李琴道:“我帶你們去。”
出了門,崔建道:“李家風景優美,我在附近轉轉,你們去吧。”渴死老子了。
李琴不疑有他,和余明、李助步行而去。崔建對墨翎點了頭,拄拐要走,墨翎提醒道:“左腿。”
崔建看自己右手拿的手杖,回頭去看墨翎,墨翎似笑非笑看崔建,現場十分尷尬。崔建見他們走遠,拉下口罩道:“墨大律師,好久不見。”
墨翎點點頭,神情十分複雜,許久道:“好久不見。”
崔建沒再說什麽,拉上口罩,拄拐散步去。
一個小時後破案。
故事很狗血,大概內容是:梓涵和李司是戀人,梓涵一早知道李琴身份,故意接近,爭取在李琴身份曝光前和李琴成為朋友。其目的就是希望借用李琴身份和利用婚嫁實現階層躍遷。
李琴沒有心機,每次有宴會都會帶上梓涵。有李司的幫助,梓涵對李家重要成員了如指掌。在一次宴會結束後,梓涵找到機會和李琴堂哥睡覺。李琴堂哥雖不是浪子,但對一日情比較隨意,萬萬沒想到就這麽一次梓涵竟然懷孕了,梓涵懷孕五個月時嫁給李琴堂哥。
作為李司的老板,李良有一次撞破李司和梓涵親昵,他嚴肅告訴兩人,表兄妹不能過於親近。事後李良越想越不對,在一次和堂哥吃飯時,委婉的提醒堂哥孩子不太像堂哥。堂哥性格大咧咧,以為李良說的是別人的故事,酒桌上的談資,回頭當開玩笑和梓涵說了這個故事。
再次懷孕七個月的梓涵和李司非常緊張,李司開始花心思留意李良一舉一動,一次他偶然聽見了李良和醫生的電話。梓涵二胎的醫院已經安排好,李良讓自己的老同學,也就是這家醫院的醫生保留出生胎兒的DNA樣本。
梓涵很憋屈,她已經悄悄做了第一個孩子的親子鑒定,證明孩子就是李家堂哥的。但是她不清楚第二個孩子是誰的。這幾個月,買凶殺人風靡富豪圈,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於是梓涵和李司決定,除掉多管閑事的李良。即使李良只是受傷,他也沒有太多精力管別人的事。
在買凶之前,梓涵和李司經過商議,認為警方不可能拿到他們買凶殺人的證據。余明確實沒拿到任何證據,他通過對梓涵的問話,一直找她話語中的矛盾,收集真相碎片,自己拚出故事輪廓。再把故事說給梓涵聽,觀察梓涵反應,伴隨著一步步接近真相,梓涵的情緒終於無法維持穩定。
余明打出最後一張王牌:李司已經落網,而你梓涵最少還孕育了一位李家子嗣,看在孩子的份上,李家也不會把事情做絕。
於是梓涵就全招了,但梓涵堅稱自己婚後很檢點,是李司不滿被拋棄,於是威脅強了自己。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李助,余明找到了李家村散步的崔建,崔建聽完余明的說明,道:“這兩人有腦子,但不多。既然已經買凶殺人,就不應該再把自己拖進泥潭。”崔建認為李司雇保安攻擊自己是最失敗的一筆。
余明不同意:“我特意去李良的公司,點名七個人,讓特助通知和軟禁七人。人,一旦做賊心虛就會出昏招。就算李司不動手,午餐吃飯時已經暴露出他內心非常緊張,食如嚼蠟。再說,我還沒有和他一對一進行交談,只要他沒有接受過嚴格的反偵察反審訊訓練,我就一定能挖出他。”
崔建:“這麽有自信?”
余明:“就是這麽自信。”
崔建得到了幾個疑問的答案。第一個疑問:為什麽余明高調的拿到P1金牌,從主正門進門,乘坐VIP電梯,目的是為了讓大家把八卦傳起來。第二個疑問:為什麽要求李良總助對七嫌疑人提出諸多要求,目的是為了施壓。第三個疑問:為什麽午餐時,他自己摘牌,要求自己掛牌,那是死兄弟不死自己。
余明說了自己的推測。梓涵更深的想法是利用殺手把李司一起乾掉,一了百了。事實上,如果不是李良上了崔建的車,梓涵真的可能如願以償。不過,這和李家無關。至於李家會怎麽處理李司和梓涵,那也不是余明和崔建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