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宿舍門還是沒關,門和窗形成通透對流,夜風徐徐吹動,無比涼爽,即使是盛夏,也能感覺到一些寒意。
崔建突然睜開眼睛,或許是風的突變,或許是光的改變讓他感覺到危險靠近自己。他左手摸到了手邊的刀筆。這是一把返古圓珠筆,很漂亮,其尾部為刀狀。在普通人手上算不得利器,但在崔建手上就是致命武器。
崔建看著宿舍門左側,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翻上金哥的床。寒光一閃,一手捂口,一刀落下。金哥瞬間睜開眼睛,雙腳抽搐數下,發出一些聲響後再也不動。
黑影從二層床上倒翻落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當黑影要走,和金哥同列床的余明床鋪發出了聲音,似乎是看見什麽,強忍著不發出聲音而發出的聲音。推測是金哥腳在床上發出的聲音驚醒了他。
黑影頓了一下,朝余明床走了兩步。借助宿舍外的燈光,崔建看見蒙面布上的倒十字,和七殺蒙面巾不同的是倒十字上還畫了一個X。
崔建如同呼吸困難症患者,突然大口的呼吸,然後坐起來劇烈的咳嗽,似乎是被嗆著。黑影在聽見呼吸聲立刻後退到王平床尾,趁著崔建咳嗽迅速離開房間。
黑影一走,余明立刻坐起來:“崔建,崔建。”
崔建抱歉道:“呼吸困難症,打擾你了。”
“不是,金哥,金哥好像出事了。”
“什麽?”崔建驚問。
余明下床,打開自己的台燈,轉動台燈照向金哥方向,崔建看見有鮮血從金哥床上滴落。見此崔建忙下床,余明阻止:“別動,保護現場。”隨後拿出自己手機,在群裡圈了教官:102發生命案。
……
蘇晨還是穿著西裝,他站立在人字梯上檢查金哥的屍體,道:“利器由下而上,避開肋骨,一擊致命,是好手。余明,你說凶手戴了蒙面布,還包了頭巾?”
余明:“是的。”
蘇晨下梯子,示意校務把梯子拿走,問:“有倒十字嗎?”
余明:“有,不過畫了一個X。”
蘇晨問:“倒十字再加一個X?”第一次見。
余明點頭:“是的。”
余明和崔建按照要求全部留在自己床上,外面已經拉起警戒線。李然看了兩人一眼,對蘇晨道:“我曾經遇見過幾天前唱歌的那個女人,她是一名殺手,好像有精神疾病。”
那是在夜晚的海邊,李然開車,帶著雇主從女朋友家回自己的家。在經過一片海灘時,李然和雇主都看見了月光下的女子。女子赤著腳,踏著浪,背對著他們對著月亮歌唱。雇主想下去看看,李然沒有同意。
又過了幾天,李然休息日。當夜雇主走同一條路去見女朋友,再次在海邊見到了女子。雇主讓保鏢司機停車等著自己,他走向了那名女子。歌聲如同魔咒,將雇主帶到了女子身邊。隨後保鏢看見雇主頓住然後倒下,保鏢立刻抽出手槍跑向雇主的屍體,而那女子扎進海水中,隨後不見蹤影。
李然道:“再次見到這個女人後,我要求提高學院安保措施。不過公司沒當一回事。”
“佩戴七殺面罩和頭巾,但又打了X。金哥是無名小卒,沒有資格讓七殺動手,也不符合七殺標靶中在逃人員的特征。”蘇晨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和李然說話,道:“殺手發現余明醒了,有殺害余明的想法,但執行的又不夠堅決。不符合他對金哥下手時那一刀表現出來的專業。”
李然有些不解:“這些信息有用嗎?”
蘇晨沒有正面回答:“關鍵問題:凶手有沒有後勤?這麽專業的人卻用七殺蒙面巾,你說他是為了栽贓,那何必打上一個X呢?我直覺凶手有可能是七殺的人,但金哥之死並非七殺授意。余明,你們調查人組織和七殺有業務往來,能不能幫我問下,他們是不是出現了叛徒?或者是脫離了他們掌控的殺手?不,不問,別問。”
蘇晨眯眼:“不,絕對不是七殺的行事風格,凶手沒有後勤,那他是怎麽知道目標住在102的1號床?凶手應該在學院內。要離開學院,開車也需要幾分鍾,期間沒有汽車離開,步行需要的時間更多。學院外是城市道路,路燈明亮,這時間幾乎沒有行人。”
蘇晨:“凶手為什麽要殺余明?並非余明看見了他的蒙面巾,蒙面巾就是為了遮擋面部。只能說凶手當時猶豫了,唯一的理由是,太早被發現,導致他無法逃脫。如果殺死余明,他還是能順利撤走。不過崔建也醒了過來,逼迫他不得不離開。”
蘇晨:“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賭,賭自己能快速逃離學院,或者賭我們認為他已經逃離了學院,或者賭我們無法在學院中找到他。從你描述唱歌的細節,我分析他不會急衝衝的逃離,再被我們追上十條街。性格冷傲的他大概率還在學院。”他已經側寫出凶手的性格。
蘇晨招手,李然低頭,蘇晨在李然耳邊一通說明,李然點頭。
警察到來, 拉上警戒線,開始做筆錄和現場勘察,一名負責校務陪同警方辦事。所有學員和教官都回到自己的寢室,等待警察上門了解情況。
……
食堂廚房,一個黑影從冰櫃中翻了出來,落地的瞬間,廚房的燈亮起,李然偉岸的身軀擋住了廚房唯一的出口。他和黑影距離4米,這是一條寬度兩米的過道,左右兩邊擺放櫥櫃,櫥櫃上整齊擺列著各種廚房用品。
黑影站立不動,如余明描述,他一身七殺打扮,但倒十字卻被劃上了X。
蘇晨在出口外出現,笑眯眯道:“周一現身,周四殺人,什麽笨蛋學員花費了幾天時間才能定位金哥的位置呢?所以凶手不是學員,不是教官,不是校務,除了他們還有誰?那只有廚師。廚師不住在學院內,每天上午六點三十分上班,中途休息,晚上八點下班。不下班也是可以的,畢竟廚房也能睡覺。”
蘇晨:“也只有這個崗位的人需要三天時間才能確定金哥的宿舍床位。其次,廚房是一個味道很重的地方,而你即使在工作時包了頭髮,也無法阻止油煙的侵蝕。洗頭髮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所以屍體的周邊留下了一抹淡淡的油煙味。”
蘇晨:“第三個原因,這裡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藏身點,如果沒猜中,我也不虧,就當是散步。”
“最最致命的一點。”蘇晨拿起一個證物袋:“我發現了一片魚鱗。真可憐,沒有地獄犬的幫助,你連一雙乾淨的工作鞋都沒有。”
李然:“說完了?”
蘇晨道:“先輕點,容我看清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