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時沉默,各種臉色複雜。
然而基本都能感覺到臉上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有點火辣辣的疼。
“一納米這麽做可就不地道了,出爾反爾違背最基本的商業信譽就不說了,現在居然明目張膽的先裝空調,再逼迫創業辦給他們跑線,我認為不能就這麽慣著他!”
鄭茵的聲音有些尖利。
夏文卓聽得刺耳,控制著自己的眼神,微笑著望了她一眼。
“到目前為止我沒有接到一納米的任何申請,甚至連口頭請求,電話傳真,我都沒有收到。而且電路問題涉及安全,哪能想裝就裝說裝就裝?趙長安要是找我,他就得給我解釋明白——”
韓妍看到董季思微微挑眉看了自己一眼,心兒一顫,知道自己這又是被仇恨蒙蔽了頭腦,要說錯話。
“——他們想怎麽跑線,需要多少平方的線纜。創業辦成立的宗旨就是服務大學生創業,將會盡可能的滿足一納米的需求。”
“韓助理真是大人不記小人過!”
“太大度了,我要是趙長安我都羞愧了!”
“自己學校的事業不去支持,出爾反爾,毫無商業道德!這邊把錢要回去那邊不說一聲就裝空調,逼迫創業辦給他跑線;唉,我一直認為趙長安人很好,他這件事情做得可不漂亮哈!”
大廳裡面一片議論,都是對韓妍的讚揚和對趙長安的腹誹。
“既然這樣,”
董季思對韓妍的話非常的滿意,對葉紫笑著說道:“一納米的電力顯然不足,咱們就不要等人家上門,弄得咱們多難接近似的。明天早晨我就和趙長安聯系一下,讓他統計電力缺口。
中午咱倆,還有韓妍,文卓和學哲你們也一起吧;北樓那邊用電很少,就從那裡臨時遷過去一條給他們先用著,等到濕簾工程完工,再整體考慮怎麽給他們配電。”
“可以。”
葉紫也不願意和趙長安,文燁那邊鬧得不愉快,自然是欣然點頭。
“董園長真是太大度了!”
“高風亮節!”
“趙長安應該慚愧了吧?”
在一片讚揚聲裡,董季思頓時有點飄了。
拿出手機說道:“我現在就給他打,省得他晚上睡不好覺,想著怎麽寫申請。”
“就應該讓他睡不著覺!”
“董園長我要是趙長安,接了這個電話就更睡不著了,因為我羞愧!”
“就是,就是!”
夏文卓長歎一口氣,知道她必須開口阻止董季思打這個電話。
不過此時在大庭廣眾之下,她把心裡的猜測說出來,董季思和韓妍的臉上肯定很難看。
可要是讓董季思把這個電話撥過去,他就成了一個笑柄!
估計能把董季思氣得吐血。
夏文卓自認為多少了解一點人性,她既然和趙長安約定‘戰爭’界定在商業范疇,當然不希望有人惱羞成怒狗急跳牆,用身體打擊的可能方式對付趙長安。
趙長安上次因為網線絞斷事件,把董季思狼狽不堪的拉下了校學生會會長的位置,放棄了砸了幾百萬的78~導航。
這次董季思剛剛振作起來,想要介入複大事物,要是又被趙長安迎頭一悶棍。
打了小的,第一次老的可以當做是錘煉,磨刀石。
可這次要是再這麽打,欺負了一遍又一遍,夏文卓估計老的就要出面了。
因為一而再,一直放任不管,指不定小的就被打廢了!
“如果我猜得不錯,一納米應該已經做出了搬出複大的準備。”
因為看到董季思要給趙長安打電話,所以所有人都屏聲靜氣。
心裡嘲笑的想著等會兒董季思和趙長安通話,可以想見的是,在電話裡面趙長安的聲音和回答,一定是非常的可笑丟人和精彩。
整個一樓大廳裡面靜悄悄的,只有兩台立式空調掛在外牆壁的壓縮機的‘嗡嗡’聲。
所以夏文卓這突然的一句話,就清晰的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面。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望向夏文卓,幾乎都是一臉的懵逼——這是啥意思?
只有葉紫則是瞬間眼睛裡面炸出精芒,——在這一瞬間,她就完全同意了夏文卓的判斷!
其實在這些天裡,她都一直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納米那邊似乎有一些不正常去很違和的別扭。
但是就是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別扭。
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一納米已經不願意和自己這邊,創業辦,甚至複大,玩兒了!
在卓紫使勁的擠進來,好不容易終於成為複大大學生創業扶持企業的時候。
在她們辛苦謀劃,好不容易眼看就要擠走柳綺華,讓韓妍進入創業辦,成立孵化園,作為整個複大大學生創業的領導者的時候。
人家卻一聲不響,要走了,‘不和你們玩兒了!’
這是何等的諷刺?
“證據?”
董季思拿著手機的手,完全僵硬下來,聲音裡都透著怎麽也控制不住的怒火和顫音。
“之前王主任和柳副館長以東樓為條件和一納米談判,也是看到了場地已經嚴重製約了一納米的的發展;不過被趙長安拒絕,所以都認為他最有可能的就是把組裝部門外遷,核心網站和公司總部依然會留在複大,享受學校的扶持和福利。”
“這似乎沒有什麽問題?”
關於一納米場地的製約, 他董季思當然也看出來了。
不過他認為趙長安可能會打紅樓周圍的樹林的主意,砍出一片空地,水泥硬化搭上頂棚,就是一個足夠面積的組裝車間。
“其實咱們都處於燈下黑的一個盲區;卓紫現在非常需要校大學生創業扶持企業這個名號和福利,可對一納米來說,它現在最應該做得其中之一,就是去複大化,把複大在它身上的烙印盡量洗乾淨,走出去成為一家真正獨立的互聯網巨鱷!”
一席話,震醒所有夢中人。
王家俊瞠目結舌,韓妍面紅耳赤,鄭茵臉色扭曲,——
董季思則是握著手機的手,都在不知不覺青筋爆綻,手指發白。
此時他也已經如同大夢初醒,心裡面痛苦的跟刀子‘剛剛剛’的刮噬一樣,卻不得不恥辱的認同夏文卓的判斷。
其實他們就是燈下黑!
異身而處,換位思考,假如自己是趙長安,在複大被限制得死死的困住了手腳,自己早就跳出了這個樊籠。
對,就是樊籠!
‘一朝出樊籠,乘風遇雨化成龍!’
董季思的腦海裡面,不禁出現了這一句不倫不類的詩詞。
這卷詩詞就鎖在父親的保險櫃裡,是戰爭年代家族長輩的墨寶。
“真是好算計,夠陰毒!”
坐在董季思不遠的鄭茵,突然聲音尖利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