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面暗歎一聲要糟,那邊葉紫絕對要氣得破口大罵自己。
“趙長安,你可以啊,現在可以說說在哪裡麽?”
看到趙長安有電話,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金大學生們紛紛相互‘噓’聲,讓趙長安好通話。
“葉處,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一個金大的老鄉給我聯系說端午節也要回去,我就把車子擺回金陵城,現在在金大,一會兒就回山城。”
“那行,咱們明天山城見;對了,葉影剛才開車從紅樓那裡走了,我估計應該很可能去山城。”
“嗯,嗯,明白;我回頭和你聯系。
現在趙長安身邊站得全是人,即使他聽得頭疼,可很多的話也沒法說。
只能等一會兒再回過去。
掛了電話,趙長安望著身邊殷切的金大學生們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楚有容,知道自己得唱一首了。
不然指不定那些看楚有容不滿的小心眼,就會編排說怪話。
“有沒有吉他?”
“有,有!”
一個帶著高度眼鏡的小胖子抱著吉他衝進人群,滿頭熱汗的喘著氣起跑到趙長安面前。
“吉他,吉他~”
看到趙長安不解的眼神,小胖子驕傲的說道:“我,我寢室離得近。”
“哈哈~”
圍著的學生們都哄笑起來。
“桌子能站麽?”
“站,隻管站,我們金大的餐桌的質量好得很。”
趙長安站在一張清理出來的餐桌上面,抱著吉他手指輕動,試試音色。
感覺很不錯。
而在圍著的人群外邊,已經有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生舉起了手裡的小型數碼攝像機。
“峰哥,對不起了。”
趙長安在心裡面默默的賠禮道歉,並且發誓:“我就白嫖你這一首。”
“存在。”
趙長安說完了歌名,整個金大一棵樹大餐廳都寂靜下來。
“多少人走著卻困在原地,多少人活著卻如同死去;多少人愛著卻好似分離,多少人笑著卻滿含淚滴。~”
——
白色大奔在高速陸上奔馳,文燁開車,趙長安坐在副駕駛位,楚有容坐在後排。
車裡播放著一些流行歌曲,文燁專心開車,而趙長安已經扣著安全帶熟睡。
楚有容也閉著眼睛睡了一覺,這時候,靜靜的側身望著車窗外的山水,似乎在默默的沉思著。
坐在前面正在睡覺的趙長安,對楚有容來說,是越來越看不透。
曾幾何時,那個在初中驕傲的跟隻金絲猴一樣的小猴子,沒事兒抱著吉他彈奏著流行歌曲裝大人裝深層裝憂鬱的家夥。
那個在高中一蹶不振,打架鬥毆逃學吸煙的家夥。
什麽時候開始,居然變得如此的厲害和陌生?
楚有容清楚的記得去年7月8號下午,父親監考結束回到家裡,手裡提著一大袋子涼菜,嚷嚷著讓母親把家裡的好酒拿出來,說是要晚上‘一大浮白’。
“有容,你說這卷子你能做多少分?多少分!”
父親把一張手抄的高考數學卷子拍在自己面前,得意的說道:“我的學生,滿分!我都做不到滿分!”
“滿分?數學卷子高考滿分每年是有不少人,可現在成績都沒下來,誰敢說自己滿分!是唐師誠,關傳林,還是舒煥霞?”
母親一連說了幾個父親在山城一中最後帶的那個初中畢業班裡面的成績佼佼者,不過都被父親笑著搖頭。
然後向獻寶一樣的解開謎底:“是趙長安,趙長安!”
當時無論母親還是自己,都是嗤之以鼻的不相信。
“我是他的監考老師,一開始他整整十幾分鍾不動筆,我都以為他這些年真的墮落了,廢了,那裡知道,唉,夏文陽啊夏文陽,是我這個老師對不起趙長安啊!”
父親根本無視自己和母親驚訝的眼神,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一滿杯近兩兩的辣酒:“說起來我這個老師有愧啊,知道他家裡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卻不知道伸手幫一幫,卻只是一個勁的拿他當反教材,說他是現代版的傷仲永!”
楚有容清晰的記得,當時母親的臉色就變紅了。
在一高的時候,自己看到過趙長安和人打架吸煙,她把事情告訴了父親,父親曾經想去看趙長安,不過被母親嚴厲的阻止。
理由就是夏文陽和母親的上級們的關系非常的好,而且和裴平江關系親密。
而夏文陽不但性格睚眥必報,而且他的兒子和小舅子,更是山城有名的流氓。
同時自己也是強烈的表示反對,說是趙長安現在整天和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已經是無藥可救了,去勸他好心絕對會被當成驢肝肺不說,說不定還會影響到自己。
等到高考成績下來,趙長安居然考了一個全省狀元。
驚呆了自己和母親。
而父親那天晚上又是一個人大醉,醉了以後一個勁兒的喊著對不起。
在那一刻,楚有容甚至恨上了趙長安。
因為自己家裡從來都不欠趙長安什麽,憑什麽要讓父親這麽痛苦!
去年暑假的最後一段時間,趙長安頻頻上電視,報紙,遊街,風光無兩。
然而父親卻在學校家屬院裡面,沒有說過一句‘這是我的學生!’
知道寒假前夕,父親突然高興的給自己打電話,說趙長安問她過年回不回去, 要和自己一起回去。
其實楚有容一點都不耐煩和趙長安一起走,不過為了父親高興,她只有捏著鼻子認了。
這一年來,趙長安的歌,包括今天的這首新歌;他創辦的企業,abc和侏羅紀。
這一切都讓楚有容知道,這個大男孩,就像他今天唱的這首《存在》。
‘是否找個借口繼續苟活,或是展翅高飛保持憤怒。’
那麽在一高的時候,自己帶著陌生的冷意看著他,‘逃課打架鬥毆抽煙’的時候。
當父親想要去找趙長安,被自己和母親硬生生的阻止的時候。
其實自己和那些在他痛苦艱難折磨的時候,和那些趁機落井下石踢他一腳的人一樣。
其實在他的背上,也有著自己的腳印!
“對不起,趙長安。”
楚有容在心裡默默的說,眼睛有些潮濕。
心裡面一直回蕩著那首《存在》的旋律和歌詞:
‘誰知道我們該夢歸何處,誰明白尊嚴已淪為何物;是否找個理由隨波逐流,或是勇敢前行掙脫牢籠。~’
“趙長安,加油!”
在車內的音樂聲裡,楚有容低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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