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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微微抬手,便将一样东西掷入阿雀腰侧的小袋中。
“多做了一粒,送你了。”
阿雀解开松垮的袋口,其中居然是又一粒解药。再抬头时,已找不到慕容妍的行迹。
江湖人趋之若鹜的百毒之解没教人失望。谢缪服下后半个时辰,沐春声再为他把脉,体内毒素果真全消了。
“但先前中毒导致身体亏空,还需要静养些时日。”沐春声缓缓道。
阿雀忙不迭点头,谢缪却拖着沙哑的嗓子问:“钓鱼还是可以去的罢?”
“你去。”沐春声竟笑了,谢缪缩缩脖子,不敢再说一个字。
阿雀看着二人斗嘴,只觉心情前所未有地轻快。他也跟着劝了两句,又想起师父昨日起便没吃东西,出门给他找吃些吃的。
整个早晨忙忙碌碌,似乎不见了任雪流,阿雀不愿多想,抛诸脑后。
中庭里栽了许多株茉莉,他终于有心赏看,才发觉已经开出丛丛叠叠的花朵。蹲下身轻抚了下花瓣,其上仍留有昨夜的雨水未干,在指尖留下湿意。
正兴起时,有道身影突然出现,将日光掩住了。阿雀抬起头,见来人模样,却是一愣。
任雪流换了身衣裳,肩上背着来时的包袱。
你要走了吗?
燕山停阿雀想问,但没有说出口。
第41章
“我买下了隔壁的宅院。”任雪流道,“有好些空房,给你和谢前辈住……”
阿雀仰着脸看他,闻言却是愣了愣,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他「噌」地站起来,但好像蹲得有些久了,起身一急,顿时眼冒金星。任雪流见他东倒西歪的样子,忙托住他的手臂,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阿雀晃了晃脑袋,还是觉得头昏脑胀。他又问:“为什么?”
“你和谢前辈住的屋子有些小了,两个人住不太方便罢。”
阿雀迟疑片刻,道:“那是我和师父的事。”
任雪流却好像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温声道:“我只是想让你住得舒服点。”
“你——”阿雀看着他脉脉的眸光,仿佛指尖在不经意间被燎了一下,带来猝不及防的刺痛。他不由退了一步,从任雪流的手中脱出,“你想要什么?”
任雪流闻言怔住,沉吟良久,才道:“你觉得我这样做,是另有所图么?”
他若有神伤的模样另阿雀心中生出微妙的不忍,好像自己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似的。阿雀咬咬牙,还是继续道:“无论是不是……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答应你的,所以不必对我这么好。”
语毕,阿雀只觉心脏不住地颤动着,有些无端的紧张。
自重逢以来,他们都很少提及过去,似乎有所默契,一同维持着微妙的平和。可他这样说了,无疑是翻起旧账,点破了任雪流曾经怀有目的的接近。
原来在误杀柳琮的愧疚背后,他还对任雪流有怨么?
阿雀不知道任雪流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才是最好。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啮痕在内心深处依然泛着隐痛。
恍惚中,手又被对方握住了,这次是牢牢地、不容他挣脱的力度。阿雀吃了一惊,却见任雪流听了他的质问,脸上的神态竟莫名舒展了些。
“真的什么都会答应我么?”任雪流凑前道。
阿雀虽笃定地点了点头,紧抿的双唇却透出紧张之色。任雪流心下一软,觉得他颇像摆出警惕姿态的麻雀——小小的身躯伏低,展开毛茸茸的羽翼,作出唬人的样子,实在可爱至极。
若是阿雀真的厌恶自己,任雪流愿意离阿雀远一点,暗中护着他,不惹他心烦。
然而听了阿雀近似嗔怨的话,竟让他出奇地高兴。
怨怼恰恰意味着期许,以及期许未遂的失落。也许阿雀不能自知,是什么促使他说出那番话,任雪流却从中捕捉到一缕极幽微的希望。
只要阿雀尚且对他还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了。
任雪流说:“我希望能留在你身边——没有其他的要求。”
这会儿轮到阿雀发愣了,他眉头微蹙,困惑道:“你自然可以任意去留。”
“那就是同意了。”任雪流便不由分说地拉起阿雀,大步流星地将他带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被他牵着,阿雀仍有些云里雾里的,好像在漂浮一般,直到站到了宽敞的中庭,才有脚踏实地之感。
此地触目是明朗无际的高天,比之医馆小小的后院,显然让人心情舒畅许多。
任雪流朝各个房间示意,问他:“你想住哪一间?”
“我没有答应住过来……”阿雀还未跟上他的思路,不禁说出了心里话,“何况,你不是要走了吗?”
“走?”任雪流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肩上的包袱,哑然失笑,“只是从旅店带回来的行李。刚谈下这院子的买卖便来找你,未来得及放下。”
阿雀意识到是场误会,一时有些赧然,默默将视线撇开了。任雪流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打趣的话,只将最近的打算原原本本道来:“等这边安顿好了,我再回趟折苇山,将你的……送回去。噢,还得先给杜前辈寄封信去,先前走得匆忙,没有同他交代清楚。”
阿雀静静听着,看着眼前崭新整洁的屋子,又想到师父偶尔会埋怨他夜里睡不安稳、老是动来动去扰人清静,心里愈发意动,终于开口道:“那,便当是我租你的房子了。”
看着任雪流亮亮的的眼睛,阿雀不由将「我住医馆,给师父租一间」的话咽了下去。他又有些心虚——回弥镇的路费,还没有还给任雪流呢。
任雪流闻言,嘴角噙住抹笑,看上去很是满意。他晃了晃右手,连带阿雀的左手也跟着摇动。
阿雀这才发现他们还牵着手。他踌躇了会儿,没有松开,脸却红了起来。
早知谢缪的脾气,阿雀先斩后奏,偷偷把他的东西全搬到了新家。谢缪果然生了半天闷气,又亲手交给任雪流一笔租金,才同意住进去。
只是任雪流同阿雀左手倒右手,又把那些碎银子藏回他小金库里的事,就不知他几时能够发现了。
杜九龄的回信过了半月才寄来,竟是厚厚一沓的稿纸。他把认识任雪流后续写的稿子全盘推翻,重写了起来。删去了许多冗余后,剧情峰回路转,一气呵成,任雪流看得一时出神,不能释卷。
身在此山中时,任雪流未能领会杜九龄的深意。如今想来,是他浑浑噩噩的样子教杜前辈担心了,杜前辈才写得那样拖拖拉拉的。
杜九龄的手稿像是洒落的谷粒般,引得阿雀时不时从门边探出头来。他分辨不了杜九龄凌乱的字迹,只能等着任雪流誊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