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他們之人是寒淵尊麽。”
萬長老一愣:“當然…不是。”
“既不是,你為何要將這罪歸到他身上去?”
“可那天照鏡裡明明白白地——”
“萬長老,你這是遷怒。”蕭九思語氣平和地打斷,“護不住弟子,辨不得真凶,尋不到罪證,這並非你的過錯,但也更不是乾門與慕寒淵的。至於天照鏡所卜,要如何應對如何處置,那是眾仙盟的決議,不是我們一家之言便能判定。你莫心生執著,入了歧途不說,還要叫有心人利用了去。真到那時,我九思谷損失的可就不只是幾名弟子那麽簡單了。”
“…………”
蕭九思一番話溫溫吞吞,笑容和緩不失風度,偏字裡行間連敲帶打。
萬長老聽過半就快下來汗了,到話尾更是身子一晃。
“谷主訓誡的是,是我……是我鬼迷心竅了,大比之後,我便回谷閉關自省……”
萬長老由門下弟子攙著,退到後面去了。
風裡抖動的胡子都更白了幾分似的。
“谷主。”
蕭九思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那人中等身材,中等模樣,五官也生得非常普通,渾身上下找不出一絲特點,扔進人海也別想翻得出來。
“查得怎麽樣了。”蕭九思轉作神識傳音。
“那些人應當是浮玉宮這些年豢養在外的高境修者,即便在宗門內有職務,也不會超出執事之流。浮玉宮謹慎得很,已經將他們全都支出去了,宗門內尋不到半點痕跡,想來風波過去前,他們是不會回來的。”
“那便是,一點把柄都抓不到了?”蕭九思面上仍是溫文爾雅地笑著,神識傳音裡卻浸上幾分冷。
“很難。”
“……也是,若真這麽好查,這三百年也不會讓你蟄伏至今,”蕭九思輕歎過,“碧霄當真出關了?”
“是,就在前日。”
“看來他們確是有備而來,只是我這兩日始終沒能想明白,這外面到底是多了什麽引人垂涎的東西,讓那條老狗都忍不住聳著鼻子,從他的狗洞裡爬出來見光了?”
“……”
看著自家谷主這謙謙君子不疾不徐的風范儀態,再聽著入耳字字刻薄的神識傳音,中年人頗有些心情複雜。
蕭九思思忖片刻,忽歪頭看向一旁——四座道場正中,圍拱在最上方的那座空台。
“莫非,他還真是為慕寒淵來的?”
中年人一怔:“這三百年來,我們的人也沒少查探過乾門人事,這位寒淵尊三百年如一日地言行舉止,像抔看得盡的天山雪,若有汙點早該自現。何況若他真有什麽,浮玉宮的人應該早就警覺了才對。”
“天山雪終年不化,你又如何得知,他融化後裡面一樣是白雪?”
“谷主的意思是?”
“便靜觀其變吧,我也希望我的直覺是錯的。否則……”
蕭九思望著那座空寥的道場,似笑似歎。
“這乾元道子之位,豈不是又要空懸千年了?”
——
“?你說最上面那座蓮台是留給誰的?”
五朵蓮台道場之下,廣場角落裡。
還未走到乾門長老弟子在處,雲搖就先被丁筱說的話愕得一停。
“寒淵尊啊,”丁筱想都沒想,“乾元道子本就是仙域之首嘛,居至高位也理所應當。只不過寒淵尊未入渡劫境,道子之位空懸以待,還沒有正式接掌就是了。”
“那看來即便沒有龍吟劍這一茬,浮玉宮對他動手也是早晚的事……”
“誒?為何?”
微風拂得輕紗動,烏黑帷帽下蕩出來一聲冷哂:“若你是執掌眾仙盟、控制大半個仙域、又凌駕眾仙門之上的浮玉宮,原本該是說一不二,那你會允許你頭頂上忽然多出個與你志不同道不合的乾元道子嗎?”
“……”
丁筱恍然,隨機皺眉:“那這一劫,寒淵尊豈不是更難躲了?”
“躲?為何要躲?”雲搖笑裡沁冷,“封劍天山之巔那日我便說過,奈何劍下斬魔三千,不憚再添。他們的爪子既敢伸到我乾門地界內,那就別想收回去了。”
丁筱一縮脖子。
這話裡的涼意像帶著劍風,莫名得叫她覺得脖子後面發寒。
一炷香後。
仙門大比正式開始。
所有參與大比的弟子皆被投入虛影空間,隨機進入不同的幻境當中,有雪山,有林海,有荒原,有村鎮——歷經了一輪虛影空間裡的妖魔幻象的篩選後,能堅持過兩個時辰的,便晉入下一輪。
削減了大量參賽弟子後,第二輪開始便是實打實的擂台賽。
同樣是在虛影空間內的數十個擂台,分作了無數光團,投在了整個廣場上空。
每一場比賽都能清晰地從場中的各個角落裡看到。
如此一組組篩選下去,光團也越來越少,直到最後隻余下了一枚光團。對戰的兩人分別是一位浮玉宮精英弟子,以及乾門掌門新收的徒弟,厲無歡。
雲搖對仙門大比誰能奪得魁首這件事並不在意,但厲無歡這人,總是給她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入乾門後,除了與陳見雪日益親密外,厲無歡在其他方面的表現都還算天才散修裡的中規中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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