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僧中為首一滿臉橫肉的大和尚見三人亮了兵器,臉色一變,厲聲喝道:
“憫忠高閣,去天一握,布陣!”
眾僧聽令,立即動作,只見十數人矮低身形,其余人飛身而上,腳踏肩頭,身搭羅漢,手持長棍,蔚然成山,三十六人圍成層疊棍陣,人牆氣勢洶洶向三人碾來。
迎面七八根長棍來襲,阿英不敢大意,手中長劍一抖,一招“玉龍狂舞”搶攻而上。
這三十六個和尚武功並不算高超,可合起來所布棍陣卻甚為厲害,動如行雲流水,停似淵渟嶽峙,上下兩層,彼此照應,攻其上首,則下盤失守,攻其下盤,則上方遭襲,擊退一人,又有三人頂上,鋪天蓋地,源源不絕,當真有昔日憫忠寺高閣去天一握的恢宏之勢!
阿英三人後背相靠,成“品”字站位,各攻一方,互相幫襯。阿英劍法伶俐,身法輕盈,尚且自如,上官堯手中快劍雖沒討好,卻也自保無虞,唯一的薄弱之處,卻是謝岑。
此人貌似文弱書生,實則身懷武功,阿英一直知曉。然而他所使的兵器是一隻精鋼折扇,若是近戰,揮打點刺,固然了得,可三步以外,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對上長棍,自然落了下風。阿英又一次援手謝岑,揮劍橫掃,逼退三武僧長棍壓頂,心中焦急,忍不住喝道:
“謝疏朗!你再不使出真功夫,今日我們都要命喪於此!”
謝岑神色微變,幾不可察一聲輕歎,折扇一合一扔,收入袖中,隨即伸手搭上腰間,但見他從長袍上嵌玉紳帶中抽出一物,轉腕一抖,寒光熠熠,赫然是一柄秋水軟劍!
此劍一出,謝岑反守為攻,挺劍而上,身姿瀟灑,翩若驚鴻,劍如秋水,嬌若遊龍,仗著軟劍之輕靈柔韌在諸僧之間遊走,轉眼已刺傷數人,形勢驟逆。
阿英見此朗聲大笑:“我所料不錯,你果然出自姑蘇謝家!”
此言一出,上官堯與眾武僧皆是一驚,手下出招微滯,阿英看準時機,提氣一躍,足點棍尖,連踏數下,翻身躍出重圍。
她腳不點地,直撲禪房而去,運起內力,一掌破開大門——
但見禪房正中,蒲團之上,盤膝坐了一個瘦骨嶙峋的年輕男子,身著僧衣,卻是青絲長發,手腳被鐵鏈鎖在身側左右兩個巨大石鎖之上。大門驟開,滿是墨字的宣紙被掌風吹散一地,可他卻兀自伏在案前,低頭奮筆疾書,對面前刀光劍影拳腳呼和充耳不聞。
此人不是大宋太子趙承毅又是哪個?
阿英心中大喜,即刻飛身上前。
武僧哪肯叫她得逞,當下又是一聲高喝:
“招魂憫忠,順天降魔,變陣!”
但見十二名武僧翻身落地,持棍向地面重擊,棍上機擴脫殼,當下斷成兩節,一長一短以鐵索勾連,赫然從齊眉棍變成了大盤龍棍。
此棍由宋太祖所創,最初乃是軍中絆馬所用。眼見十二根大盤龍棍向阿英手腳攻去,誓要將她如馬匹般絆倒。
阿英凌空翻身急轉,險險避過一輪攻擊,而第二輪卻又緊隨其上,將她四周圍得密不透風,無所遁形。
武僧陣法既變,此時阿英謝岑與上官堯三人各要應付十二棍僧,還要提防無孔不入的索棍糾纏,情形比照方才竟是更為凶險。
“啊啊啊啊啊——”
戰況正膠著之際,忽聽山呼海嘯一陣巨吼傳來,在場眾人皆被震得頭痛欲裂,五髒欲碎。
是大光明寺絕技,金剛獅吼功!
聞者輕則心驚膽戰,毛骨悚然,重則七竅流血,肝膽俱裂,非內力高深者不可抗!
嘯聲過後,三十六武僧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皆是口鼻流血,抱頭哀嚎。
阿英強自忍住頭疼欲裂的眩暈,連滾帶爬的跑進禪房,撲向了那昏死過去了的太子。
“殿下——”
謝岑緊隨其後,二人扶起趙韌,探其鼻息脈搏,見他雖氣若遊絲,卻只是被震暈過去,性命無虞,當下松皆是了一口氣。
上官堯從後面踉踉蹌蹌的走進來,探出頭瞥了一眼:“你們就是為了這個人拚死拚活?”
阿英冷睨了他一眼,不做回答,隻走到院中,尋到那個為首的武僧,搜其衣衫內外,找到鑰匙,回到房內,將趙韌手腳鎖鏈除了去。
他這般戴著鎖鏈不知已挨過多少日子,左右手腕腳腕處,傷了結痂,結痂又磨損,反反覆覆,此時驟然取下,已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謝岑悵然一歎,脫下外衫,把趙韌頭臉包裹住,而後將其背負肩上,四人出得門去。
甫一出門,便見心業大師提著正志的衣領走來,而那正志高大身軀軟綿綿的垂在地上,雙手雙腳扭曲著耷拉著,不知死活。
謝岑由衷道:“此番多謝大師出手相助。”
心業冷眉冷目,不假辭色,隻道:“孽徒既擒,就此別過,謝公子不必遠送——”
話音落下,人已躍上房簷,他手提一人,舉重若輕,身影絲毫不滯,幾個起落間,便已消失在視線中,再也不見。
第52章
阿英等人出了憫忠寺,片刻不停向南城門奔去。
夜色初臨,城中已是戒嚴,家家關門,戶戶閉窗,無燈無火,一片漆黑,街道上時不時有禁軍巡邏隊伍,明火執仗,氣勢洶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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