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莫氣,老板娘不過是玩笑。”呂策拉住石元慶,對胡胭脂嘿嘿笑道:“胡老板可就別消遣我這一根筋的三弟了,若真是良宵難寐,小可替掌櫃的一暖枕席可好?”
胡胭脂旋身躲開了呂策輕薄的賊手,掐腰似笑非笑道:“就你這骨瘦如柴的小身板,仔細將自己榨幹了精氣,想上老娘的床,先去閻羅殿多投幾回胎吧!”
呂策收回手悻悻的摸了摸胡子,嘟囔道:“暖不了枕席,暖暖肚腸也好,便請老板娘給咱上兩碗鴨肉餺飥吧。”
“鴨肉沒有,本店今日葷食一概售罄。”胡胭脂斜眼瞧他,“只有黑面炊餅,青菜冷陶,你兄弟倆吃是不吃啊?”
本來被呂策勸下的石元慶聽罷登時大怒:“什麽青菜炊餅?連絲油花兒都沒有叫爺爺怎麽下咽?你這見錢眼開的騷狐狸,是不是把好酒好肉全賣給樓上的醃臢貨了?你——咳咳咳,咳咳......”
他正破口大罵,忽而一絲疾風撲面,喉中一噎,繼而咳得紅頭脹臉,赤中泛青,眼見就要斷氣。
“老三!”
呂策一驚,急忙上前,伸手在他胸口穴道巧力一拍,一拍不成又拍了兩拍,連拍數下,石元慶這才把氣喉中所卡之物吐了出來,掉在地上圓溜溜的轉了兩圈,竟是一粒炒黃豆。
呂策眼中精光一閃,迅速環顧四周,尖聲道:“不知是何人出手傷我三弟?暗箭傷人豈是英雄好漢所為?”
幾人這番吵鬧,早就引得其余客人圍觀,此時聽他所言,不禁又驚又疑,面面相覷。
同桌的綠衣小娘子好奇的問石元慶:“喂,黑大漢!剛才當真有人偷襲你嗎?”
石元慶心有余悸的喘著氣,聞言怒起,嘶啞著大嗓門吼道:“哪個兔崽子偷襲爺爺我?!”
“嘖嘖,好大一陣狗吠啊!”
一道慵懶的聲音自頭上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二樓欄杆處不知何時坐了個黑衣男子,發絲凌亂胡子拉碴,頗為不修邊幅,他撚起一旁小碟裡的炒黃豆在手中掂了掂,似笑非笑道:
“吃東西也堵不住你的狗嘴,怎麽樣,你小爺這鹽炒黃豆味道如何?”
方才那顆黃豆夾雜巧勁,準頭精確,若是其他暗器,石元慶怕不是要命喪當場了。呂策心知對方武功不低,不敢輕舉妄動,隻略一拱手,沉聲道:“不知閣下是何人?我兄弟二人緣何得罪了閣下?”
男子搖了搖手裡的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大口,哈哈笑道:“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官堯是也!瘋狗亂吠擾了我家公子清淨,小爺自然要出手教訓!”
石元慶素來性子暴烈,哪忍得了這般辱罵,大跨步衝上樓梯怒吼道:
“爺爺我今天非要活撕了你這小兔崽子不可!”
上官堯便是連眼角都不屑多抬一分,好整以暇將手裡的一把黃豆拋出,正巧散落在了石元慶落腳的地面,石元慶腳下一滑,失了平衡,歪歪扭扭從樓梯上滾了下去,直摔了個四腳朝天,地動山搖。
客店裡旁人多是忍俊不禁,卻不敢出聲。胡胭脂看熱鬧不怕事大,噗嗤一樂,拍手道:“好一招倒栽狗熊!”
呂策上前扶起石元慶,責罵道:“你這憨貨,根本不是那小子對手,人家好心留手,你切莫再糾纏不休!”
石元慶晃了晃摔得七葷八素的腦袋瓜子,隻覺額頭一熱,伸手一抹,發現流下血來,當即怒發衝冠,根本聽不進義兄的勸阻。他一把推開呂策,操起腰間別的雙板虎頭斧,口中哇哇大叫著再次衝上樓梯。
這一斧衝著上官堯當頭劈下,顯然是要將他劈個腦袋開花。
只見上官堯冷笑一聲,右手手腕一轉,身邊長劍入手,刃不出鞘,抬臂一擋,便穩穩將斧刃格在半空,任石元慶如何呲牙咧嘴的使力都無法再壓下一分。
兩相僵持間,上官堯臂間一抖,輕松將石元慶震開,隨即手握劍鞘成掌,拍在了石元慶胸口。
石元慶隻覺胸口有如巨石重擊,登時口噴鮮血,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自二樓而下,穿過廳堂,直衝大門而去。
在這當口,好巧不巧正有人自門外步入客店,石元慶的腦袋正衝著那人的腦袋,眼見就要血濺當場,兩敗俱傷。
“三弟——”
呂策武功低微,飛身相救已是不及。
廳堂中眾人驚呼不斷,舞樂班的小娘子們擠作一團,將眼睛閉起,生怕瞧見那駭人一幕。
那門外來人見當空飛來巨物卻並不驚慌,電光火石間迅速反應,右手按住石元慶頭頂,左腳踢上石元慶腹間,身子順勢圓轉,一招神龍擺尾泄去勁力,毫發無損的將個黑壯漢接了下來。
四下一時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好!”
綠衫小娘子一聲喝采打破僵局,眾人回過神來,這才向那來人看去,不由更是驚詫。
這徒手接人者竟是個高挑清瘦的年青姑娘,她一身青衣勁裝,背負一柄破布纏裹的長劍,臉上素面朝天,幾分風塵仆仆,五官平平無奇,唯有眉宇間十足疏朗英氣,一雙眼眸黑白分明,淡漠沉靜,目光所掃之處,叫人心中不自覺一凜。
“兄台你可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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