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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阿姿出門去找小姐妹阿朵,鄰寨百花寨出了些事端,阿娜依前去主持,家裡只剩下裴昀一人,於是她搬來小竹凳坐在門前玩泥巴。
昨夜剛下過一場雨,花圃裡的黃泥不乾不濕,捏泥人正好,她捏了一個圓滾滾的胖娃娃,畫上了笑臉,把玩了半天,她把娃娃放在台階上,突然覺得一個娃娃孤零零的。想了想,她又捏了一個更高更胖的娃娃,畫上了一張沒有表情的冰臉,她把兩個娃娃親親密密靠在一起,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喝問:
“你是誰?為何在我家院子裡?”
裴昀回過頭來,只見院門口站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身材高大,皮膚黝黑,五官深邃,眉宇間三分戾氣,露出的手臂上紋了蛇紋刺青,看起來猙獰又詭秘。
“我問你話呢,你是啞巴不成?”南豐不耐煩道,“你是哪寨哪家的姑娘,這麽不懂規矩,寨主的院子也敢擅闖?莫非是來偷東西的小賊?”
“我不是小賊,”裴昀解釋道,“我住在這裡。”
“胡說八道!我阿娘已經帶回來個不三不四的外人了,家裡沒有地方了,怎麽還讓別人進門?說,你住哪間房?”
裴昀抬手指了指:“喏——”
“那是我的房間!你怎麽敢住我的屋子!”南豐怒道,“你難道睡我的床了?用我的被了?你這個髒兮兮的臭婆娘!趕快給我滾出去!”
裴昀低頭看了看渾身泥巴的自己,糾正道:“我是有點髒,但是不臭。”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南豐突然發現了什麽,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大叫道,“你手裡拿著什麽?”
“哦,這個啊,是我用來挖泥巴的,很好用!阿姿姐姐拿給我玩的,割豬草也很快,收拾魚也很趁手。”裴昀舉起手裡的匕首笑眯眯道,“你要不要試試?”
“啊啊啊啊那是楊叔叔送給我的烏金刀!我跟你拚了!”
說著南豐卯足勁朝她撲了過來。
裴昀輕松扭身一躲,南豐撲了個空,一頭扎進了花圃的黃泥塘裡,頓時渾身上下都沾滿了泥。
“這是你的啊?”裴昀不好意思道,“對不起,那我洗乾淨還你好不好?沒用壞,我用它敲核桃都沒壞,它特別厲害。”
南豐氣得火冒三丈,他從泥坑爬起來,上前一腳將台階上的泥娃娃踩扁,罵道:
“我今天非得要打死你這個臭婆娘不可!”
裴昀眼見泥娃娃被踩,神色一僵,她愣愣的看向南豐:
“你弄壞了我的磨喝樂。”
“什麽磨什麽樂?”南豐見她在意那泥娃娃,索性伸腳一踢,將另一隻娃娃也踢飛到了一旁,得意道,“讓你糟蹋我的刀!”
“道歉。”
“什麽?”
“我讓你向磨喝樂道歉。”
南豐像聽到什麽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讓我跟這團爛泥道歉?你是傻子吧?我就不道歉,你能把我怎麽樣?”
裴昀認真道:“我會揍你。”
南豐聞言笑得更大聲了:“揍我?哈哈哈!我不信你這傻婆娘還能——啊啊啊!”
話沒說完,他便被迎面衝來的裴昀撲倒在地,臉上結結實實挨了好幾拳,他被打得頭暈眼花,怒火中燒,當即還手回去,二人很快便滾在泥地扭打了起來。
從小到大,南豐打架從來沒輸過,一則他自己孔武有力,二則他是寨主的兒子,旁人多少會給三分薄面,而被按在地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還是第一次。這看似瘦竹竿一樣的婆娘拳頭比石頭還硬,毫不留情的落在他的臉頰前胸小腹,他又疼又怒,氣急敗壞之下,也顧不得寨中不得使毒的禁忌了,摸出飛針便向身上之人扎去——
裴昀隻覺得背後被蚊子叮了一下,而後又疼又癢的感覺瞬間蔓延開來,轉眼半個身子都麻痹不能動,可她還是死死壓在南豐身上,緊緊拽住他的衣領,不肯松手。
兩家大人回來之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
顏玉央迅速飛身上前,將裴昀從地上提了起來,但見她臉色青中泛紫,已是有些意識模糊,當即衣袖一拂,拔下她身上毒針,伸手連點她周身數處大穴,從懷中取出一隻瓷瓶倒出一粒紅色的丹藥塞進了她嘴中。
而後他轉身一把扣住剛從地上掙扎著起身的南豐,捏著他的肩頭,寒聲道:
“翠鸞解藥拿來!”
南豐瞬間隻覺肩胛骨欲裂,疼得齜牙咧嘴,竟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顏玉央眸色一冷,掌下便要再施力,忽有三枚銀針衝他疾射而來。
“玉公子手下留情!”
趁顏玉央揮掌拍開毒針之際,阿娜依快步上前,拿下鬢邊山茶花在裴昀口鼻處晃了晃,後者臉上青紫毒氣頓時變淡,轉眼間恢復如常。
顏玉央伸指探向裴昀脈搏,確認她已解毒,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不禁緩緩落回了肚中。
“可還有哪裡不適?”
裴昀搖了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舉手道:
“手疼。”
“為何打人?”
“他踩壞了我捏的磨喝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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