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蠱笛斷魂,那是赤龍寨的至寶,笛聲可操控天下百蟲,只是其技藝晦澀難懂,已有許多年無人能吹起了。”
阿娜依心念一動:“你之前可是說過,那赤龍寨中有個神秘的毒蠱高手?”
“不錯。”
他之前和阿笑裡應外合救出杜衡之時,差點被此人所阻,但他們誰也沒見到此人的真面目。
“蒙薑已死,蒙昌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又有何人能有這般本事?”阿娜依百思不得其解。
“你應當去問阿笑。”
“問她?”阿娜依嗤笑了一聲:“她整日裡只知道圍著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轉,無論我問她什麽她都不理睬。更何況她如今可是被小白龍王欽定的神使,我又能奈她何?”
頓了頓,她又狀若漫不經心道:“不知那《蠱經》之中可有關於屍蠱的詳解。”
顏玉央不置可否:“待金銀石斛開花之後,你自然可以知曉。”
阿娜依嫣然一笑,慢條斯理道:“總覺得這場交易是我吃了大虧,原先我隻以為《蠱經》是公子囊中之物,但以今日公子解‘青鸞’的手法來看,怕是連對那《毒經》公子也早已了如指掌了。”
雙龍二寨中各自有一本經書至寶,記載著千百年來爻人不外傳的毒術蠱術。當年龍阿笑在白龍寨擅自偷學了《毒經》而後出走,燕京圍城一役,阿笑因使爻寨密毒而泄露了行蹤,白龍寨雖未如赤龍寨一般派人追擊,但對於阿笑這些年來受何人庇佑多少心中有數,而這隨阿笑一同回到白龍寨自稱玉公子之人,阿娜依已是猜到了他的身份。
現今《毒經》《蠱經》都落在了他手裡,此人心思縝密,深不可測,若是他想,怕是整個黔江兩岸都將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阿娜依承認自己對他有拉攏之意,最初甚至想過使美人計,但她卻不想養蠱反噬,被人利用,拿水西十八寨子民的性命成全了他的野心。
顏玉央知曉阿娜依的戒備與試探,不禁輕蔑一笑:“我對這南疆彈丸之地的爭名奪利毫無興趣。”
若是他利益熏心,當初早有千百個機會一步登天,大燕春秋鼎盛之時的半壁江山他都沒有興趣,如今又怎會有閑心在這西南邊陲蠻夷之地汲汲營營。
“玉公子如此淡泊名利,不愧為世外高人。”阿娜依嫣然一笑,意味深長道,“可我身為一寨之長,目光短淺,不求在南疆稱王稱霸,只求水西爻寨平平安安,莫要犧牲了自己,為他人枉做嫁衣。”
“你該擔心的是那播州楊氏。”顏玉央冷冷道,“下個月是中秋之宴,你可想好如何應對那大公子了嗎?”
阿娜依聞言玉容變色,下意識手中已是扣住了一排淬了見血封喉的毒針,然面前此人偏偏百毒不侵有恃無恐,讓她這毒針無論如何也放不出去。“公子既然無心相幫,那便安分守己,莫要多管閑事才好!”
美目恨恨瞪了他一眼,她扭頭便走,那急匆匆的背影多少藏了三分被人戳破心事的狼狽。
......
是夜,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七月南疆多暴雨,連下十天半個月也毫不稀奇。阿娜依的小院在風雨中安然而立,花圃的奇花異草也早已被保護妥當。最西邊那棟小竹樓外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蓑衣的身影,她從窗裡翻出跳下竹樓,匆匆穿過小院,來到另一棟小竹樓前,費勁巴力爬上了二樓,掀開窗板,翻身進了房間。
竹樓二層剛有人接近時,顏玉央就警醒了,那腳步聲再熟悉不過,輕易便猜到了來人是誰,因此他並不想理會,隻閉目假寐。
但也好奇這麽晚了她為何來此,故而他側耳留心房中動靜,在腦海中勾勒出她一連串的動作翻窗落地,脫下雨披,銀鈴響起又被捂緊,小心翼翼墊腳走路,碰到燭台,手忙腳亂接住燭台重新擺好,繼續踮腳走路,小腿磕到凳子,痛呼被捂在嘴裡,小聲吸氣忍耐,一瘸一拐繼續走......
顏玉央忍了又忍,額角青筋跳了又跳,終於忍到那人經歷九九八十一難來到了他的床邊,站在床頭,卻是再也不動了。
轟隆隆——
雲層之深一道驚雷響起,與此同時有一雙手驟然間捂在了他的耳上,熾熱的肌膚與冰涼的手指兩相觸碰,激得他渾身一顫,猛然睜開眼,剛好與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在黑暗中對視。
“你在幹什麽?”
他啞聲問道。
裴昀被他突如其來的睜眼駭了一跳,呆呆立在原地,直到又一道閃電撕破無邊夜色,也短暫的照亮了房中四目無聲相對的他與她。
“打雷了,我怕吵到你睡覺。”
她笑了笑,理所當然道。
顏玉央被那燦爛笑容在心頭燙了一下,靜默一瞬。
“我是說,你為何會跑來這裡?”
“阿姿姐姐的弟弟好凶,他還會法術,今天他不知用什麽東西扎了我一下,我就動不了了,我怕他半夜偷偷來害我。”她可憐兮兮望著他哀求道,“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此話說得在理,那阿娜依對他忌憚不會傷她性命,而那個衝動冒失的毛頭小子就說不準了,爻寨毒術出神入化,他未必次次都能及時出現。
顏玉央猶豫了片刻,剛一點頭,還沒等說出讓她去隔壁客房睡的話,裴昀登時歡呼了一聲,甩脫蓑衣鞋子,手腳並用爬上床,鑽進了他被子裡,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已經演練過了無數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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