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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回到了?香堂。
九九盘算着接下来?去做什么才好。
现在,九九知道阿娘姓温,名叫玉兰。
知道她曾经是?家的婢女,后来被长宁大长公主选中,送到?家来替?太夫人生子。
就在她生下万相公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由,又被万家?掉。
此后的?多年,?都城里便没有了她的消息。
直到两年以前,温氏不知怀抱着什么目的,带着女儿重又回到?都。
在这之后,又不知经历了些什么………………
总而言之,最后温氏死了,死前将女儿托付给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万相公。
九九掏出小本本,执着炭笔,一个个地将自己的疑惑列举出来。
阿娘是什么时候被万家?掉的,那时候万相公几岁了,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掉的?
她被卖到了哪里去,后来又是怎么到了樊家,生下了自己?
这个樊家又在哪儿?
九九心想:应该不会离东都城很近的。
一来,万家起了卖掉阿娘的心思,依照庄太夫人的为人,一定不会叫阿娘继续留在近处。
二来,若真的是在近处,万家又怎么可能那么多年没有听闻阿娘的音讯?
可是如此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如果这个樊家真的离东都很?,那阿娘为什么要长途跋涉,带着女儿上京来呢?
她不辞辛苦奔赴东都,真的是要来投奔儿子的??
可是在那之前,他们母子已经分别了几十年,不通音讯,阿娘当年又是被卖出万家的??她怎么敢肯定带着女儿来京,就一定会被万家人收留呢?
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希望,她也要??一??
还是说,阿娘的目的地的确是东都,但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想过跟万家发生什么牵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纪氏夫人说从没有见过阿娘,反倒很靠得住了。
RE......
九九循着这条思路继续往下想,不免?得古怪??如果不是上京来投奔万家,那阿娘带着女儿上京,是想要做什么呢?
还有一件事情,九九从始至?都很在意。
三雨说,在庄太夫人的事情上,英国公太夫人与万相公曾经合作过!
而英国公太夫人对庄太夫人,从头到尾都持有一种绝对仇恨的态度??万相公能够与她合作,是否说明他对待庄太夫人这位嫡母,其实也是怀恨在心的?
可是如今万家又跟太妃走得很近。
九九有点迷糊了。
她想:英国公太夫人和万相公到底联手做过什么?
当日英国公太夫人出具的,那份经庄尚书鉴定,的确是庄太夫人亲笔所书的认罪书,到底是怎么到英国公太夫人手里去的?
还有自己最初见到的那两句话。
你不是九九,你是乔翎………………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九九如何都想不明白。
一只狸花猫出现在窗外的梧桐树上,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会儿,见四下无人,便敏捷地从树上爬下来,途经窗户跃进室内,朝她叫了声:“喵!”
九九从思索中?醒过来,瞧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小猫!”
她弯下腰来,伸手去提猫猫大王的两?前腿,想把它拎到自己腿上。
猫猫大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挣扎。
九九问它:“怎么没有跟花蝴蝶在一起?”
猫猫大王在她腿上?得不自在,转头瞧了瞧,轻盈地跳到桌子上,蹲坐着,与她平视着,答非所问道:“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九九顺势往桌子上一趴,稍显郁卒地说:“我现在遇见了很多很多个问题......”
她絮叨着说了起来。
猫猫大王起初还很认真地在听,听到一半儿就有点不耐烦了,眼睛也跟着?成了半圆形。
起初它只是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边儿,末了干脆侧身卧倒,一条后腿高高举起,埋头开始舔自己后背上的毛。
九九:“......”
九九不高兴了,脸上和语气倒是一点都没显露出来,做出喝茶的样子拿了茶杯在手,悄悄把茶水倒在手上,而后逆着猫猫大王舔毛的方向狠狠摸了一把!
猫猫大王:“!!!“
猫猫大王呆滞了一下,而后勃然大怒:“好坏的女人!”
它气得胡子乱翘!
九九见状有点心虚,赶忙去梳妆台前寻了一把小梳子攥着,老老实实地开始给它梳毛。
一边梳,一边自我忏悔:“对不起哦,小猫猫,我就是故意的,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猫猫大王对着她怒目而视。
九九瞧了它一会儿,自己也乐了,先前心头的那点积郁,也消失无踪。
这会儿?香堂的人隐约知道先前正房那边出了点变故,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故,但总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个胆战心?,毛骨悚然,唯恐受到九九牵连,叫纪氏夫人一起抓出去挫骨扬灰。
哪知道提心吊胆地等了几乎一整日,正房那边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下子,远香堂的人心里边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这是怎么回事?
可一点都不像是自家夫人的行事作风啊!
于妈妈终于明白了九九先前几日对纪氏夫人的亲近是为了什么,不是想着尽弃前嫌,重归于好,而是她一早就在为今天这事儿做准备了。
至于纪氏夫人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动?………………
于妈妈回想着那边传过来的,据说是当时九九自己说的几句话,不免忧心忡忡。
她知道,纪氏夫人并不是将那一页掀过去了,只是暂且引而不发。
等她下一次出手的时候,就一定是确保能够置于死地的时候了。
她为之恍然,良久之后,终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相较于远香堂里其余人的忐忑不安,九九反倒不觉得有什么。
纪氏夫人当初冤枉了她,那她今天也叫纪氏夫人尝一尝被人冤枉的滋味,这很公平啊!
只是入睡之前,九九想到阿娘,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迷起来。
虽然不知道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却知道,阿娘她一定吃了很多很多苦……………
九九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叹了?久的气,直取得猫猫大王都烦了,伸着爪子要来挠她,这才合眼睡下。
大概是睡前还有心事的缘故,这一晚九九睡得并不安稳,好容易进入了梦乡,忽然间又听见一阵极幽微的哭声……………
这个梦可不太好。
九九翻个身,想试着换个梦。
哪知道翻身之后,那哭声却更真切了。
九九竖着耳朵听了会儿,越听越觉得那哭声离自己很近。
是个女孩子在哭,凄凄切切的,听起来,年纪还很小.......
九九一挺身,头发乱糟糟地坐了起来,下意识甩了甩头,想将那道哭声驱走,结果却没能如愿。
九九怔了一下,忽然间反应过来。
不是她梦见有个女孩子在哭,是远香堂附近,真的有个女孩子在哭!
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坐起身来有关,那哭声好像变小了一点……………
也有可能是因为床脚猫猫大王打呼噜的声音太大了。
九九伸手去拍了拍那只睡得香喷喷的小猫:“大王,大王?!”
猫猫大王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无力又疑惑地叫了声:“喵?”
九九披散着头发,低声问它:“你有没有听见有个女孩子在哭?”
猫猫大王楞了一下,像条眼镜王蛇一样缓缓地蠕动着向上提了提身体,而后左右看看,说:“没有。”
哎?
九九没有出声,又凝神听了听,很肯定地说:“不,有的!”
她翻身下床,穿上了鞋,站起身的同时,扯了外衣披上。
木棉在外边守夜,见九九出来,不轻不重地吃了一惊:“娘子是起夜??”
九九?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再侧耳倾听??奇了,居然没有声音了!
九九站在门口,神色莫名,又觉这事儿实在古怪。
她问木棉:“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木棉被她问得一怔,下意识摇摇头:“深更半夜的,哪能有什么声音?”
猫猫大王瞟了九九一眼,长长地“喵??”了一声。
虽然是猫叫,但是九九也明白它的意思,大概是在说自己听错了。
“哎,”九九心烦意乱地挠了挠头,说:“可能真是我幻听了吧!”
她转身回房,将要合上门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那个小姑娘哭得怪可怜的,听声音,好像比她还要小呢!
九九忍不住转身回头,又问了木棉一次:“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吗?”
九九说:“是个小姑娘在哭……………”
她原本还想再具体地形容一下的,只是此时此刻,看起来似乎不必了。
因为就在九九说完之后,木棉猝然变了脸色,月光之下,她脸上的红润一点点淡去,终于化为一片苍白。
九九很肯定地说:“你听见了!”
“不,不!”
木棉大惊失色,惶恐不已:“我没听见,我就是,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出个什么来。
于是九九问她:“所以你到底听见了没?看你的样子,明明是知道的呀!”
九九重又走了出去。
这下,连猫猫大王都正色起来。
九九很不忍心,说:“你要是知道的话,就跟我说说吧,她哭得多可怜啊!”
木棉面色古怪,眉头蹙着,瑟瑟道:“娘子,这件事是府里的禁忌,夫人再三下令,不许提的......”
九九听得变了脸色:“难道那贼婆娘关了一个小娘子在这附近?”
她脸上的神色凶了起来:“在哪儿?!”
“不,不是的......“
木棉畏惧纪氏夫人,但这会儿也有点畏惧九九。
思前想后,她左右看看,终于还是领着这一人一猫进了屋,掩上门之后,悄悄说:“娘子,我把事情跟您说了,您可别往外卖我。”
木棉的目光有些恻然,情绪也有些低落,轻声告诉九九:“人早就死了,大概是因为死得冤枉,就没去投胎,一直在哭闹呢,之前也有人说听见她在这附近哭,叫夫人知道,都给拉出去打死了!”
九九吃了一惊:“什么?!”
她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九有些担心,还很难过:“这边那么偏僻,她一只鬼在这儿,多可怜啊!”
木棉几经迟疑,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开了口:“她叫芳草,不久之前,在远香堂旁边的那口井里被淹死了,那之后,半夜里,就陆陆续续地有人听见她在这附近哭......”
九九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有一回,贼婆娘跟林夫人一起来看我,还说是为了我的事情,打死了好几个人,把事情往我头上推??其实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们?论了芳草的死,是不是?”
木棉惨然地合一下眼,点了点头。
九九紧盯着她,忽的道:“你是不是认识芳草?如若不然,依照你的性情,不会跟我说这些的。”
她回想起从前的记忆来。
先前伺候她的那个大丫鬟,名叫绿竹的那个,曾经贬损过芳草,那时候性格相对比较温吞的木棉就生了很大的气,说“造口舌是非是会下拔舌地狱的”。
木棉低着头,两行泪从眼眶一直?到了下颌上:“有一回,我犯了事,触怒了二公子,是芳草救了我,为了这,还挨了二公子一鞭子,她是个好人......”
九九问她:“芳草到底是怎么死的?”
木棉胡乱擦了把泪,说:“芳草是大公子的通房丫鬟,原本姐妹们都很羡慕她的,但前不久,大公子开始?婚了。
“夫人想为他求娶雷尚书家的小姐??雷尚书是没有妾侍的,所以大公子最好也不要有。”
“因为这事儿,夫人跟大公子吵了几句嘴,第二日大公子前脚出门,后脚夫人就叫人把芳草,把芳草投进井里去了......”
她说到此处,为之哽咽:“芳草知道大公子要议婚,也知道夫人想打发她,她已经打算走了。”
“她说她是被拐子捉了,卖为奴婢的。那年她七岁,已经能记事了。”
“她把月钱攒下来,平时都舍不得花,她打算回老家去找她娘,打算给自己赎身,我劝她不要管那么多,直接逃,她不听,她以为夫人会有耐心听她说这些话......”
木棉泣不成声:“她真傻,真傻啊!”
九九听完之后,便果断地系上衣带,出门了。
木棉慌忙擦了眼泪,追上去:“娘子,你这是去哪儿?”
九九说:“我去那口井那儿看看。”
猫猫大王紧随其后。
木棉也快步跟了过去。
深夜时分,四下里一片寂静。
那口水井里因为淹死过人,将尸体捞出之后,又专门雇人将水抽干晾置,暂且没有再行起用,用篱笆草草地围着。
水井不远处种了几棵柳树,依依地垂着枝条,夜色之中,有些凄清幽冷。
九九左右看看,却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影,又闭上眼睛听了听,也没有再听见那哭声。
九九低头去看猫猫大王。
猫猫大王朝她摇了摇头,意思是,它也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九九皱起眉来,四下里转了转,而后试探着问:“芳草,是你吗?”
九九很担心地问:“你被困住了吗?我该怎么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