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日後在戰場上,瞧我大雍將士將那狗賊光明正大的斬殺!”
一旁的韓時宴聽著終於放下心來,他衝著吳江豎起了大拇指,“光明磊落實乃君子所為!”
“君子”吳江振奮了一秒,卻是雙手捶了捶自己的大腿,“那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後的事,我瞧著這狗賊根本咽不下這口氣。不如等夜深人靜了,我去扮鬼嚇他個七竅升天!”
吳江說著,指了指自己與鬼怪無異的腦袋,這不是天賜良機麽?
顧甚微卻是眸光一動,腦袋朝著吳江湊了過來。
“武將有幾個怕鬼的?這招隻對酸秀才好使!我倒是有一計,既可以揪出藏在我們當中的刺客,又能叫那耶律尋吃不了兜著走!”
吳江的眼睛瞬間亮了,他也不知道幻想了什麽,嘿嘿嘿的奸笑起來!
坐在馬車中的韓時宴,瞧著“密謀”的二人,隻恨不得自己有覆水能收的本事!呵呵,光明磊落……呵呵,君子……他看自己就是個瞎子!
因為有了王都急召,使團這一路上馬不停蹄,即便是到了用飯食的時候,都沒有開火造飯。由那夥夫拉了小車一路發放,車軲轆都拉出了火星子。
坐在馬車中昏呼呼的耶律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手剛碰到先前被耶律禹揍的那個地方,便忍不住呼痛出聲,“耶律禹你算什麽女人,野獸都沒有這麽大力氣!野蠻人也就只會仗著蕭家……”
耶律尋罵著,眼神變得愈發的陰鬱起來。
王都說起來,根本就是蕭氏天下!小皇帝年輕蕭太后垂簾聽政,北朝兵馬全都掌握在南大王蕭定手中。他雖然是姓耶律的小王爺,可母族式微,根本不得太后喜愛。
在這天下人眼中,還不如耶律禹這麽一個大力女怪來得身份尊貴!
尤其是她即將嫁去南大王府,那是愈發的猖獗,連他這個兄長都敢打了!
耶律尋想著,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他的手一下子沒有控制住,直接觸碰到了頭,這麽一下子瞬間疼得他眼淚都掉了出來,忍不住又是哎喲一聲!
雖然沒有看見,但是他摸都摸著,耶律禹那個瘋婆子將他的腦殼打出了碗大的包!
這還是人嗎?便是被牛蹄子踢上一腳,也不至於這樣!
耶律尋心中惱怒,這手上不自覺就重了幾分,等回過神來,又是一陣呼痛!
“哈哈!”
陡然之間,一陣嘲諷的輕笑聲陡然在車頂響起。
耶律尋瞬間怒從中來,一躍從馬車中跳了出來,提起鞭子便朝著那馬車頂部抽了過去!可那馬車頂上空空如也,別說人了,便是鬼影子都不見一個。
耶律尋氣不打一處來,他騰空而起上了車頂,卻是瞧見那車頂之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小泥人,那小泥人斷成了兩截,其中有一截明顯是子孫根。
“顧甚微!”耶律尋隻覺得氣血瞬間上湧,整個眼睛都變得猩紅,先前顧甚微對他的一通羞辱,這會兒又全都湧入了腦海當中,簡直要將他氣得發癲!
耶律尋一腳猛踩下去,直接將那泥人踩了粉碎不說,還直接將馬車頂跺出了一個窟窿洞來!
那破碎的泥人直接從洞裡滾落了下去,掉進了馬車車廂裡。
他想著,毫不遲疑腳下輕點,徑直地朝著白日顧甚微所在的馬車飛奔而去。
他沒有瞧見的是,在那泥人破碎的一瞬間,竟是爬出了一隻鮮紅的蟲子來!那蟲子靈活無比,悄悄地爬上了耶律尋的鞋底,然後順著他的衣襟朝著他的袖袋當中爬去!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使團的人方才接過膳食,那護衛隊的人皆是一邊走一邊啃著饃饃。他們一路走來皆是北朝使團在前,大雍使團在後。
耶律尋一路疾馳,從北朝使團徑直入了大雍使團,直衝到了顧甚微所在馬車跟前。
他想都沒有想,伸手一把撩開了那馬車簾子。
就在那簾子被撩開的一瞬間,只聽得一聲猶如春雷般嘹亮的叫嚷聲響起,緊接著戰馬嘶鳴,野狗狂吠,連那天上的盤旋的烏鴉都吱吱哇哇亂叫起來!
耶律尋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響,一時之間竟是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他的余光一瞟,卻是瞧見大雍使團的不少護衛,都在不停的摳著自己雙腿,看上去明顯就十分的異常。
異常!
對!就是異常!
耶律尋瞬間驚醒過來,這大雍使團有顧甚微同魏長命這等頂尖高手不說,還有一大堆的護衛,這群瘋狗白日裡有多凶他已經見識過了,沒有道理入了夜便讓他猶入無人之境。
他那般氣勢洶洶的衝來,但凡有眼睛的都瞧得出是找事的!可竟是沒有一個人阻攔他!
這不是異常是什麽?
他一定是中了詭計了!可是這能有什麽詭計?
就在耶律尋茫然之際,就聽到先前那炸雷嗓子嚷嚷開來,那聲音悲憤交加,宛若遇到了山大王的小娘子,“耶律尋,你好狠毒的心!你自己不能人道,便放毒蟲來咬我們!”
耶律尋這回嗡的不是耳朵,而是腦子!
他死死的盯著馬車內猶如鬼魅的那個大豬頭,吳江這狗崽子明明已經面目全非,可他從他那雙眼睛裡還是瞧出來陽光燦爛的笑容!
他明明在笑,卻是悲慘叫得猶如殺豬!
耶律尋大怒,“吳江你血口噴人!誰不能人道!”
吳江卻是一把推開耶律尋,從那馬車中跳了出來……經過他那般大叫,車隊已經徹底停了下來。
吳江在原地跳了跳,毫不猶豫的擼起褲腿,大聲嚷嚷道,“你這狗賊,你方才在馬車裡對我說,這世上不能只有你一個人是太監的話,你怎麽翻臉就不認了!”
他說著,朝著前後左右的人看了過去,“大家且趕緊自查,先前我覺得腿癢,扒開一看一隻黑色的蟲子正在我的小腿上往上爬!這若是被咬上一口……指不定就要跟耶律尋一樣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