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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他目光时忽然垂下眼睑,错身越过谢暄,从窗缝里看到静静看去,待到门口的人都散去后转身离开,未发一言。
嘴角还僵在向上的弧度,可谢暄眼中,已无一丝笑意。
现在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当初的自己是如何在这种漠视之下保持着用之不竭的热情的。
他毕竟不是上辈子那个冲动起来不计后果的谢暄了,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外头不仅有大理寺的人,还有锦衣卫,谢暄分析着,肯定是危机四伏。
也不知是不是凉了还是怎的,方才还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也没了滋味,放在嘴里如同嚼蜡。
“唉……”谢暄趴在了桌上,喃喃道,“真是倒胃口。”
不远处的傅行简朝他看去,就只看到了谢暄头顶上束发的金簪,尾部缀着的一粒小小的蓝碧玺也无力地耷拉着,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黯淡无光。
他也同样没有再拿起碗筷,收回的目光始终凝结在未开的窗上,似乎在等什么,握住桌角的手背骨节微微泛白,筋脉尽显。
午后的大理寺极静,用过午膳的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下午还有漫长的,甚至可能直至深夜的公务要做,大多数人都趁着这会儿打个盹儿,蓄蓄精神。
一夜辗转未眠,一早赶到广元寺又赶回来,谢暄趴在桌上,眼皮越来越沉重,心里头还对抗着如山倒袭来般巨大的困意,意识却不听话,迅速沉入了睡眠。
谢暄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梦里的他还是在这间值房里,面对着凛若冰霜的傅行简笑嘻嘻的,状似毫不在意的将糕点硬往他手上塞,他不要,就塞嘴里。
反正他顾忌着我的身份,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谢暄就仗着这点。
可这次的傅行简却忽然变成了青面獠牙的罗刹,巨大的手掌一把就捏住了他的脖子,旁边似乎有无数小鬼在助威呐喊,锣声敲得震天动地!
“啊!”谢暄捂着脖子瞬间醒来,罗刹不见了,可锣声却愈发清晰,就仿佛有人直接在耳边敲响,“出……出什么……?”
他喘着气还未说完,就听见外头有人奔走呼喊,“走水了,库房走水了!”
库房二字宛若一道惊雷彻底劈醒了谢暄,千丝万缕的疑惑此刻终于艰难地汇集在了一起,谢暄霍然站起,跌跌撞撞地跑向傅行简,在他准备出门时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是不是你?”他愕然地寻求一个答案,“你让我拖住你,是不是你知道库房会起火。”
傅行简停下来,低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他的手拂下,推门出了值房。
谢暄愣在原地,指尖微微颤抖,傅行简是没说话,可他看懂了。
是他。
第12章
谢暄半晌都未能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人站在门里,愣愣地看着各值房里的人都推门而出,朝库房那边奔去。
这就是傅行简所说的,不会让皇上看到的方法!?
“他……他未免也太过大胆……”哪怕不是自己亲手放的火,谢暄依旧心惊的头顶发麻,他退了几步,将身影藏在房间的阴影之中,仿佛这样就与自己无关了一般。
“殿下,走水危险,您还是先回王府吧。”谢暄许久没动静,一直守在门外的青柏躬身来请,抬头见他脸色苍白,不由地近了两步,“殿下。”
“我没事。”谢暄被刮进门里的寒风激了个冷战,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怎么就走水了呢,本王去看看。”话音刚落,他抬脚就顺着人们奔跑的方向跑去。
整个大理寺的人都在这儿了,可大多数人也只能干瞪眼,眼看着杂役和禁军提着水桶,一趟又一趟地往上泼。
“让开!都给本王让开!”
人太多了,谢暄踮着脚也看不见傅行简的身影,急的呵斥出声,向两边扒拉着人群往里挤。
众人见是他也不敢阻拦,瞬间让出个道来。
谢暄一眼就瞧见了傅行简的背影,刚抬手要喊,却有一人忽然回头,恰好就看到了他,扶刀转身,行了大礼。
“下官佟昭正参见潞王殿下。”
谢暄蹙眉,放下了半抬的手,微微颔首道,“佟指挥使免礼。”
此人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指挥使佟昭正。
这一声惊动了最前面的几个人,大理寺卿方慎从也顾不得脚下都是黑黢黢的污水,忙小跑着迎上来,溅了一身的污点,
“下官参见潞王殿下。”
方慎从的声音是不受控制的颤抖,失火是天塌般的大事,他已然是焦头烂额,就连官帽也不知是不是慌忙落在了哪里,浑身上下都透着狼狈二字,“此处危险,殿下快请回吧!”
离得近了,才觉出热浪滚滚而来,火舌自门窗中呼啸而出,明明离得还有些距离,却好似舔在皮肤上一般灼热难忍。
一名禁军提着满满一桶水疾奔,与谢暄擦肩而来。
面色赤红,喘着粗气,提着桶柄的手背上燎起了一片水泡,就连眉毛与发丝,都已被灼得扭曲。
“你!”谢暄下意识地抓住了这名禁军的手臂,“你受伤了!”
禁军被拽的一怔,神经一直绷如弓弦的他根本没意识到拉住自己的人是谁,满眼只有汹涌的大火,用力一挣,谢暄被甩开,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撞进一人怀里,下一瞬,手臂上传来一阵被捏紧的疼痛。
“你来做什么!”耳边是傅行简的厉喝,“青柏,带殿下回去!”
“我……”谢暄没忘了自己追出来是干嘛的,转身一把抱紧了傅行简,把头使劲往他胸口按,“你不走我也不走!”
“潞王殿下的一片真心可真是令人动容。”佟昭正微微含笑,看向方慎从,“寺卿大人您说是不是?”
“是,是。”方慎从早已汗如雨下,大理寺出了这样大的事,哪像事不关己的佟昭正这般有闲心,他二人单论品级是方慎从高,可他却不敢对佟昭正有丝毫的怠慢。
这位不仅是锦衣卫中最狠绝的,所掌管的诏狱日日都有冲不尽的血水碎肉,更是东厂督公高似的养子。从起火之时起,他身边跟着的缇骑就少了一位,恐怕现在此事已经传到了高似的耳朵里。
“不过大人,你说巧不巧,大理寺自建朝以来从未出现过火情,怎么我北镇抚司刚说要调这案子,证物就着了呢?”
“佟大人,灭火要紧,至于起因大理寺必然会严查。”方慎从到底为官多年,深知多说多错。
“佟某倒觉得,此事既是出在大理寺,那自己查自己又算个什么事儿,待在下秉明了督公,再做定夺才是。”
高似是建安帝大伴,是从出生起就陪着他,一路经历无数坎坷险阻,曾数次身入险境,救建安帝于存亡之人。建安帝甚至曾经说过,朕若不居皇位,身边人恐不剩一二,唯有高似,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