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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墙面忽然消失,探空感让谢暄心头一跳,连忙缩回来重新扶稳,抬起头来才发现,原来墙断在一条小小的十字岔路上。
比起他现在正在走的这条巷子,横在面前的这条路被两边房屋和树木遮挡了阳光,显得十分昏暗,寒风从里面毫无阻碍地刮过,掀起了谢暄的发丝,掠过鼻下的,全是冰冷潮湿的气息。
心没由来的一紧,谢暄抬眼去看不远处亮堂且热闹的街道,其实最多再二十余步就能走到,他握住墙角,一手提起些下摆,身体向前探去,
“前面小心点,没——啊!”
尾音没在一声惊呼,还在低头看路的荣德哪里还顾得上是不是打滑,纵身就向前扑去,然而奋力伸长的手只来得及摸到一片衣袖,荣德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痛得呼吸都本能的停滞,然而当他挣扎着要站起时,耳边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低沉却又有些怪的声音。
“潞王殿下?”这几个字咬得仿佛甚不习惯,男人啧了一声,又道,“我还是觉得叫美人更为顺口。”
荣德大惊失色,在大楚有谁胆敢在知道潞王身份后还敢口出狂言调戏,狼狈中奋力爬起,刚要扑上去要将人拉回来,就听到他家殿下从牙缝里恨恨挤出个名字,
“苏赫巴鲁,放开我!”
苏赫巴鲁充耳不闻,一只手臂仍牢牢将谢暄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指了下荣德,身后一个黑影出来,荣德只觉得手臂仿若被铁钳夹住,身不由己地被拉了起来。
“本来我是想在巷口等你,可就这么点儿距离,你们两个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去。”
言语间谢暄头顶一暗,竟是苏赫巴鲁将他大氅上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帽子宽大,一下子遮住了大半视线,只余了苏赫巴鲁的小腿。
“你做什么!”
“嘘,别乱动,若出去被人瞧见你可就说不清了。”苏赫巴鲁貌似诚恳道,“你可是我的恩人,我自然不会对你怎样。”
说着,他健步如飞,方才让谢暄和荣德一步三滑谨慎至极的冰面,在他脚下如平整的石板一般轻松。
苏赫巴鲁就住在这条巷子出去的客栈里,谢暄挣扎不脱,只得被他带了回去,随后房门砰地关上,将他的随从和荣德一起隔绝在了门外。
感觉到箍在身上的手臂松了力量,谢暄一把将他推开,掀开了遮住头脸的帽子,气得双颊通红,连话都不想说一句,抬步就要向外走。
然而苏赫巴鲁早已看出他意图,也不拉他,就只是跟堵墙似的往门前一站,谢暄便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
“起开。”谢暄抬起头,怒目而视,“我现在没空和你在这儿耗。”
“你就不问问我回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苏赫巴鲁眉心一蹙,仿佛他还有些委屈。
“你还有空站在这儿那便是说明了一切,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啧。”苏赫巴鲁不由地摇了摇头,“我回去后便将你的预言告诉了父汗,他虽难以置信却仍即刻出手调查,苏兰特部和伊克郭勒部毫无防备,果然查出了问题。”
“那你们北狄显然正处在动荡之中,你怎么有空跑到雍京来。”
“那种事情自有我父汗还有我的哥哥们去解决,我当时一听到雍京地动,心里天天如同被狼爪子挠,终于得了父汗首肯,这就马不停蹄地赶来。”这话说完,苏赫巴鲁嗓音忽然放轻了几分,“你没事就好。”
“那就祝你们北狄王室千秋万代。”谢暄去推苏赫巴鲁坚硬的手臂,“快让开,我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
“我知道你在急什么。”苏赫巴鲁巍然不动,忽然道,“想不想去良木县。”
谢暄一怔,抬起的双眸中满是警惕,没有接话。
“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无论是明里暗里你都不可能离开雍京,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那又与你何干。”
“你的事就与我有关系,谁让你是我北狄的恩人呢。”苏赫巴鲁的眼睛上下扫过谢暄,眼神闪烁,
“我有办法。”
第115章
毗邻雍京的良木县,街道两边仍可看到许多未修整好的残垣断壁,但连接东西两座城门的主街却已整理得干干净净,百姓都被拦在两边的巷子里,只能好奇张望,不得上前。
谢祎看起来的确不急,一路行得极稳,到了与雍京毗邻的良木县并未如他人所以为的直接穿城而过,而是说身子不适停了下来,又嫌弃驿馆破旧,包下了良木最大的一间酒楼休息。
已过午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街上,车内一男子掀起车帘朝外张望了下,目光锁在一间店铺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你等着,我去买样东西。”
昏暗的车内,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去哪儿。”
“就旁边。”男人指了指隔壁铺子,里头的人似乎想探头看看,然而又想起了什么缩了回来。
铺子上没有招牌,大约是震坏了还没做,里头黑乎乎一片,也看不清楚卖的是什么。
男人跳下车来,高大的身形与异族人打扮立刻吸引周围的目光,但雍京这里北狄人并不少见,多数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苏赫巴鲁闲庭信步,果然如他所说很快就重新回到了马车上,手里只多了一个纸袋,谢暄瞥了一眼便又将目光重新转到掀开的那条车帘缝隙处朝外偷偷望着,对于他买了什么毫无兴趣。
这里是良木县最大的酒楼广和居背面的街道,现下谢祎正在里面用饭,官员自然是要作陪,傅行简也一定在里面,这么多人在一块,总不可能下手。
一切看起来是这样平静无波,以至于谢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
一股香气悠悠飘来,谢暄本能的翕动鼻翼闻了两下,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味道,人却已经回头,刚好看到苏赫巴鲁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只精致的木盒。
谢暄瞳孔微微缩起,一句话也没讲就要夺门而出,然而苏赫巴鲁却笑吟吟的看着他,满意地看谢暄自己又乖乖回到车里,把脸死死埋进了角落,
“我死也不会抹那东西的!”
“哪有姑娘家不抹胭脂的,这一小盒可花了我一两银子。”苏赫巴鲁劝得很诚心。
“我不是姑娘!”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姑娘,但做戏要做足,你穿得这样精致好看,若连个胭脂都没有,别人才会觉得怪。”劝好像不管用,苏赫巴鲁又哄了起来。
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角落的人正身着一身嫩黄色滚着白兔裘边的窄袖锦缎长袍,原本乌黑垂亮的长发分成了两股辫子挂在耳后,头顶还带了同色白兔毛的毡帽,活脱脱一副北狄少女的打扮。
谢暄现在几乎快骂死自己,简直鬼迷了心窍,竟听信了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