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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个人一石二鸟,将毒死谢玘的罪名扣在了自己头上,惹皇上怒下杀手。
但……也许没这么复杂,只是皇上觉得他这个弟弟已经长大,不杀不行了。
谢暄陷入沉思,他没发现傅行简回来,只觉得脸颊陡然微凉,继而是被他略显粗糙的指腹摩挲,带来一阵痒意。
谢暄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抬眼间正对上了傅行简的眸子。
喜爱、安定、宽慰。
还有赞许。
“不怕,哪怕一切都变了也不用怕。”一个吻轻轻落在额头,然后又落在眼睫,鼻尖,最后寻到双唇,“我的兰时是如此颖慧过人,所以我也不会怕。”
什么?什么一切都变了,他,他在夸什么?颖慧过人?
短短的一句话中有太多谢暄急于探究的东西,可人却被吻得喘不上气来,嗯嗯地轻哼着,微窒间最后全部思绪就只剩了三个字——放开我。
可等他阵的被放开了,微凉的气息入肺,心却蓦地一空,很快他听见傅行简在耳边说,
“又下雪了,出去走走吗?”
“走什么?”谢暄茫然问。
“你我现下不正是一处相思同淋雪。”傅行简拿过氅衣披在他身上,牵住他的手向外走,声音如轻雪拂过,缥缈却字字入耳,
“生生世世共白头。”
第106章
树上还有未落的,甚至还未黄透的树叶,鼓鼓地兜着一小簇雪,禁不住了,就咔嚓一声轻响,飘落而下。
谢暄刚好接住一片,眼珠滴溜溜转了转,反手去拽傅行简的手腕,“来,你来,站这儿别动。”
见傅行简听话站定,谢暄绷不住笑地松开手,边喊着不准回头,边用双手拎起衣摆,抬起了一条腿。
发力的瞬间他就后悔了,那处的闷痛实实在在,这棵看起来纤细的树干也没他以为的那般柔软,然而树枝上的积雪却依着预想那样纷纷下落,眼前瞬间白茫茫一片,在哎哟哎哟声中,谢暄跌进了树下的草丛里。
何止共白头啊……
发丝眉毛,甚至连眼睫都白了,谢暄倒在覆满雪的草丛里笑得直抖,脖子里落的雪过筛子般的从缝隙里抖进去,又冰得他叫了几声,越扒拉,掉进去的越多。
傅行简也被浇了满头的雪,顾不得拂去就弯腰捞人,却毫无提防地被拽了衣袖,人还在天旋地转中,就被塞了满脖子冰凉彻骨的雪。
荣德冲同身旁的长寻使了眼色,守在院里的几个也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荣德退到门边,不放心,冲树下那堆雪叮嘱了一声,
“公子可别冻着了。”
“不许闹了。”突如其来的激凉将傅行简的眼睑冻得一颤,“再不起来要冻坏的。”
使了坏的谢暄心满意足地将冻到麻木的手从傅行简的脖子里拿出来,能得逞,就不枉他握了这半天的雪。
“穿得这样厚,我不冷。”谢暄仰面躺在雪中,白皙的脸颊被天光蒙上了一层淡淡光晕,只是不再似无暇的珍珠,被凄冷的北风冻出了红。
说着,他呵出一团白雾,盯着看,消散了又好玩似的又呵出一团。
两次,三次,傅行简没有再催促他起来,而是静静护在他上方,氅衣垂落在两侧,挡下风雪。
第四口气呵出去,谢暄却屏息,怔怔地出神,双唇张合了几下,忽然道,
“我觉得谢祎说得没错。”
随着话音落下,这一刹天地间万物倏停,傅行简瞳孔微微缩起,只余明显粗重些的鼻息响在耳边,他嘴唇蠕动了下似要说什么,谢暄却眨了眨眼抢先道,
“他说在世人眼中,他们这三个皇子没有分别,包括皇上都名不正言不顺。谢祎说这些的时候我在装疯卖傻,可得承认,我心倏然动了一下。”
谢暄抬起手,用通红的指尖扫过傅行简同样沾了雪的,不住轻颤的眉眼,
“我四岁入文华殿旁听,六岁能书千字文,八岁时见识虽浅显,却能与卢增辩上一个时辰,句句不断,你知道吗?那年秋狩我自己单枪匹马射杀了一只狐狸!”儿时的意气让谢暄眼神忽亮,却又在瞬息间黯淡,“可九岁起却缠绵病榻整整五年,等我恍惚过来,才发现那些曾我一起念书的皇子和公子们个个都已生得高大,那些曾经被我瞧不上的蠢材竟也做起了荫官。”
“兰时……”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任他们算计,凭什么我仅仅为了活命就要百般筹谋?”谢暄的气息变得急促,颤抖着,连牙齿都咯咯地打着战,“我身体里流的是我父皇和母后的血,是大楚唯一正统的嫡皇子,凭什么我要将那个位子拱手让人。”
谢暄抬手伸进大氅环上傅行简窄薄的腰身,环得紧紧,后背被大掌托起,他离开雪地,身上的积雪簌簌掉落,仿佛是在他们身旁下了一场转瞬而逝的暴雪。
“傅行简,你的那些疯话曾让我害怕,你做的这一切让我既震惊又不知所措,可现在……”谢暄仰面,认真地看进这双再熟悉不过的双眼,“我不愿再辜负你。”
灰白的天光下,雪花打着旋儿落下来,一层又一层地替他们遮了满头青丝,这两个人中但凡有一个理智的,都该知道要赶紧远离这极寒的风雪,可偏偏没有,一个都没有。
口鼻间翻涌的白色雾气愈发地浓郁,最终消失在了唇齿热烈的纠缠间。
咯吱,咯吱。
雪地里藏不住脚步声,却谁也没听见,直到荣德疑惑又小心地探了下头,惊讶地捂住嘴蹲下,一点点挪在了草丛后,犹豫地看了看天,只得开口,
“大,大人,天冷。”
傅行简蓦然睁开双眼,滚烫的唇舌分开的一瞬间,闯进来的冷风仿佛冰刃一般,冻得两人立刻清醒,满心的旖旎霎时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快将雪掸了再进去,不然化成水就更冷了。”荣德难得生气,不客气地瞪了眼傅行简,“记得傅大人曾在外游历两载,奴婢还当您什么风霜雨雪都见识过的,竟不知道雪地里是会给人冻坏的吗?”
“不冷,真不冷。”谢暄抖落着身上的雪,被笑堆的微鼓的双颊红得仿佛抹了胭脂,“你要怕我们冻坏了,那就去烧锅姜汤去。”
哪里是不冷,进了屋,那炭火的热气烘上来,先前觉得麻木的地方,都灼灼地发热,才知道是冻得不轻。
他二人都换了身衣服,各自捧着碗烫喉咙的姜汤啜着,入口又辣又甜。
“到底是总督府,可比你那个穷知县衙门阔气多了,姜汤里都放了这么些红糖。”谢暄嘶嘶地吸着,满足地眼都眯了起来,“奇怪,以前在楚都看不上的东西,在这里竟也觉得香甜起来。”
傅行简放下已喝了半碗的姜汤,忽然问了句方才曾提过的话,“兰时,你怕吗?”
“你不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