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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边忽然就一凉,然后是湿湿热热的,他忙张嘴,小口小口地快速吞咽。
喉咙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但崔玉桥还是尽力喝,大口了吞不下,但太慢了,他又怕男人就这么走了。
可男人现在又格外有耐心,一杯水由着崔玉桥喝下去的速度慢慢倾斜,没洒出来几滴。
这莫名的耐心让崔玉桥心头微定,清咳几下,浑身颤得如筛子般伏低在地上,嘶声道,
“奴婢没说谎,这方子真的是奴婢母亲留下的。”
“她叫什么名字。”
崔玉桥惊恐地摇摇头,目露茫然,“母亲从不肯提她姓名,仿佛十分害怕别人知道。”
“那她长相如何。”
“奴婢……”崔玉桥惶然地抬起头,“奴婢母亲身上脸上有许多疤痕,就连眉眼也是模糊的。她……她染过瘟疫,都已经被埋了,是奴婢父亲把土挖开救了她,好容易才活的。”
“哪里!”男人喘了口气,“是在哪里挖的!”
崔玉桥吓坏了,低头颤道,“奴婢只知道是鸣燕山。”
“鸣燕山……”男人双目微微失神,仿佛很艰难才说出这三个字,“鸣燕山行宫,那场瘟疫居然有人活了下来。”
男人低下头,原本居高临下的他慢慢弯下腰,捏起崔玉桥的下巴高高抬起,仔细看进崔玉桥迷茫的眉眼,眉心微动,
“你母亲叫素心,柳素心,整个鸣燕山行宫就只有她会制这个香。”
崔玉桥愕然地瞪大双眼,张了张嘴,一丝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想不到,我竟在这里遇着故人之子。”
崔玉桥被放开,他愣怔了下,低伏下身子,双目微敛。
他当然知道他的母亲叫柳素心,也知道曾有一名与她要好的宫女被软禁在行宫的皇子奸污,生下了一个如今贵为皇子的孩子。
也因此葬送了整座行宫的命。
当他从萧九渊口中听到谢鸣玉这个名字时先是愕然,而后是无法压抑的亢奋。
世事或许当真是上天冥冥之中都安排好的。
如果其他皇亲国戚,他或许真得多下些功夫来接近,可偏偏谢鸣玉不用,他从自己母亲口中听过太多关于这个“孩子”的事,甚至于方才他从屏风后出来的一瞬间,崔玉桥都有些恍惚。
母亲口中的那个小孩子,怎么会是如此高大的一个男人。
“爷!求爷怜悯!”崔玉桥仿佛攀着了救命稻草,不断磕头,“爷定然是知道崔家遭遇的,求爷引荐奴婢面见贵人,以求洗我崔家冤屈!”
谢鸣玉仿佛听到了笑话,唇角微微勾起,“想不到崔玦的孙子竟如此蠢笨。”
崔玉桥闻言睁大了双眼,目中宛若空空,呆滞地重复道,“蠢笨,奴婢是蠢笨,可也别无他法。”
“那你可知道我将你引荐给贵人是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崔玉桥目色殷切,“只求爷引荐!”
“你不行。”水声淅淅沥沥,谢鸣玉在铜盆里净手,没再多看崔玉桥一眼,
“他不要雏儿。”
第67章
虞县虽是雍京下辖各县中最穷的一个,在这中秋夜里却同样十分的热闹。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定下的规矩,每到这日,县城中心最为繁华的那条街上,每家商铺都要扎上几个花灯摆放在门口供人赏玩,渐渐地,谁也不服谁,竟成了暗中的比试,每年都跟防贼似的暗下巧思,直到暮色渐浓时才一一挂出。
三里长的大街上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大约整个县里能走得动的,全都出来赏灯游玩。
首饰铺掌柜的打老远就瞧见了两个人。
一个身着布衣薄袄,头戴幅巾,唇色虽略显苍白,有些许病容,但皮肤却跟水磨年糕似的紧瓷白皙,跟在身披绸缎道袍,头束网巾发冠的俊俏男人旁,像是个奴仆。
却又极不像。
掌柜搓着手,细细琢磨,这二人无论模样仪态,都与旁人格格不入,举手投足间自带着一身贵气。
尤其是那小奴一路走过来,就只管仰着头四处张望,路也不看,人也不管,分明是这位看起来身份贵重的公子一路处处挡着,护着。
应该是从雍京来游玩的,年少些的这个怎么看都不是奴仆,该不会是哪家的小少爷怕露了富,刻意打扮的。
眼看二人渐近,掌柜从店里出来,专冲着谢暄招揽道,
“公子来瞧瞧咱家的灯。”说着,他抬手拉了拉挂在房檐下那盏兔子灯,原来这灯下坠着根绳子,一旦拉动,兔子捧着药槌的爪子就会随着上上下下,仿佛正在捣药一般。
谢暄循声望去,眼睛亮了亮,转身走过去,接过他递来的拉绳,也学着拉了两下,
“这个好有趣。”他转头,真心实意地夸赞道,“老板,你的手是真真儿的巧。”
“公子若觉得小的手巧,不妨进店里来看看,小的家传三代都是打首饰的,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谢暄闻言,目光自然地朝柜台上扫过去,近处些木制的发簪,偶有镶嵌些银箔,或是不值钱的玛瑙珠子,再往里头是一排铜制饰物,目极之处最贵重的,也就是些银器罢了。
这些东西又怎能入得了他的眼,谢暄淡淡瞥开,又去拉动兔子的手臂,反而眸色殷殷地问道,
“掌柜的,这个卖吗?”
“这……这个不卖的。”掌柜的微怔了下,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慌忙进店从柜台下取出只匣子,“好东西小的没敢摆在台面上,公子要不然瞧瞧这个?”
听到他说不卖,谢暄立刻失了兴致,更无意看这间小店里还能有什么好东西,他自然地拉起傅行简,“走吧。”
“不要了?”傅行简抬眼瞧了瞧灯,“想要就买下来。”
“咱们要是买走了,后面来的人不就看不到这么有趣的灯了。”谢暄边说边向外走着,“你不是说祭月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公子……!”
掌柜着急的声音留不下谢暄的步子,可那匣子里一晃而过的青绿色物件儿却让他一顿,咦了一声转回头来,重新走进店里。
傅行简也转身,看清了是什么,眼神中也掠过一丝微讶,停下了脚步。
谢暄取出了匣子的物件儿,这是块青玉的玉佩,上头雕琢的是几株随风轻摆的翠竹,颜色形状乍一看与他生辰收到的那块十分相似。
只是这块玉质不如他那块温润清透,但在这里也算是不错。
“你……是不是也有一块?”傅行简接过来细细瞧着,“很喜欢?”
“嗯。”谢暄点点头,眼神随着玉佩转,“喜欢,却不知是谁送的,配那条石绿色的穗子极为合适,我几乎日日配着,后来那日在东厂……”
他忽然反应过来,蓦地一顿,“出来的这样匆忙,落在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