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序列 第189章 变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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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一个月后的黛尔兰。

伯顿顺利地带着安腓特埋藏的宝藏以及衔尾蛇环归来，缓解了路灯报紧张的资金链，塑造主议员不容侵犯的地位。

之后的黛尔兰还是如往常那般，混乱和矛盾充斥在可见不可见的任何角落，又在伯爵日渐威盛的权势下被粗暴压制。

“现在的黛尔兰，就是一个被关闭排气阀还不断猛火烘烤的高压锅炉，我们必须……”

路灯报会议室，伯顿拍着桌子，中气十足。

但他话说到一半就剧烈咳嗽，咳出的几口血从手帕的缝隙向下渗流。

自从蛇岛归来，伯顿的肺病就加速恶化，甚至直接影响到了日常工作。

他千疮百孔的呼吸系统渐渐无力支撑庞大的身躯。

“伯顿，你快死了，先闭嘴吧。”乔西亚把一盏油灯推到他面前。

油灯燃烧液化煤后的黑烟钻入伯顿鼻腔，让他因轻度窒息而发白的脸庞微微红润。

煤烟是导致肺病的直接因素，但煤烟又是缓解肺病痛疼的唯一止痛药。

肺病人群继续嗅闻煤烟就如同饮鸩止渴却无可奈何。

“必须……咳，商讨之后的方向。”伯顿无视了身体的疼痛，为路灯报的未来殚精竭虑。

“现在资金还算充足。”莫洛薇看了一眼内部财报，顿了一下说道，“就是报纸的销量已经摸到上限了，原因是黛尔兰识字率过低，以及议会依旧没有改革成全民公投，我们的舆论引导不能发挥最大作用。”

“关于识字率，没有取巧的办法。”面目可憎的伯顿嘴中讲出了还算正当的言论，“只能推动全黛尔兰的初等教育，让每个孩子都有学上。他们认了字，自然会学会看报。”

乔西亚啧啧称奇，没想到伯顿竟然开始干好事了，当然初心是坏的。

洛夫看向姜秦，问道：“赛罗纳最近如何了？”

“伯爵扶了一个傀儡上台，之后会准备联统事宜。”姜秦指向挂在墙壁的地图，赛罗纳北部一处荒地插了银色标记：

“黛尔兰矿少，开采煤矿的经验并不多，所以这件事伯爵直接指定给了崔克特家族，路灯报以及煤监。”

“崔克特家族承诺提供一定技术支持。阿加莎，你需要带着修女们观摩学习。”

阿加莎点点头，机械构造正是她所处修道院的特长，技术学习方面不是门槛。

“从零开始开矿，需要投入不少钱吧？这又会让我们的现金流紧绷。”伯顿略显担心。

姜秦摇头道：“赛罗纳的铁矿层出奇地浅，上面只蒙了一层土，如果经营得当会较快回本。”

“我担心的是账期。上下游的账期随便一拖就是一整年的本金利润。”伯顿说的一年账期甚至是信誉较好的商家，若是放到黛尔兰官方机构，账期甚至能拖延三到五年，最后把供货商拖到破产不用偿还也是常见的事。

莫洛薇拿出一张借贷合同推到桌前：“我向泛西大陆银行银行借了一笔款，利率有些高，至少可以缓解燃眉之急。至于还款事项——现在的路灯报毕竟是主议员。”

很快关于开采铁矿一事得到众人一致通过。

“七海女王号现在如何了？”汉森更关心这艘路灯报真正的武力依仗。

莫洛薇拿出青铜质地的衔尾蛇环，愉快道：

“蛇环与七海女王号完美契合，现在七海女王号的各项参数有显著性的飞跃，并且拥有更多的神秘特性。”

“比如通过蛇舞召唤海中大蛇，船体增生鳞片绳索蛇化，船头可开合成巨蟒之口，船员暂时转化为蛇人……”

仅次于序列七蛇落本尊的衍生物衔尾蛇环将七海女王号的等级提升到了凡世可以达到的巅峰，这让路灯报在海军的地位水涨船高。

“之后弗朗西斯将军会开展一次远洋航行，目的地是七蛇群岛，我们的船也会跟过去，这将是新式蒸汽船七海女王号的第一次实战。”

众人都对这一消息感到鼓舞，在会议结束时，姜秦发现莫洛薇胸前挂了一枚染血的金币。

和阿加莎，伯顿的风格很像。

又是几个月过去，冬天又到来了。

凛冽寒风若剃刀刮过，令黛尔兰人本就糟糕的肺部更加千疮百孔。

因为煤烟肺病而死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伯爵的权柄已经膨胀到了无可阻拦的地步。

在一场最高会议结束后，莫洛薇怀着沉重的心思踩在积雪的山道。

赛罗纳正式被黛尔兰联统，这千年未有的功绩让伯爵的威望拔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又例如戴查等渗入各个部门的督查于此时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他们的存在极大节制了各个主议员的权力，让一切权柄向伯爵汇聚。

路灯报也被派遣了几名督查。

如今路灯报上的一切内容都需要督查审核才能出版发行。

这让乔西亚烦躁到极点。

伯爵几乎已经是明示，要求黛尔兰一切部门奉他为主。

2992年的这个冬天，于各个主议员来说过于难熬。

而前几日发生的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更让黛尔兰蒙上几层恐怖阴霾。

湖里奇在城堡内宴请伯爵，又于席上展开刺杀，最后以失败告终。

之后湖里奇的家族被伯爵彻底抹除，这酷烈的手段是黛尔兰千年历史中不曾有过的。

或许是杀鸡儆猴，但最高议会已然见血，争斗的烈度被提高，议员们人人自危。

就在诞灵节前几日，姜秦出现在霍曼耶夫的城堡。

这位军人出身的贵族难掩疲惫，伯爵对他的打击致命且不留余地。

“姜秦先生，伯爵的大功臣，何苦来我们这里？”霍曼耶夫似是嘲笑。

“我们本来是有仇的。”姜秦和霍曼耶夫相对而坐，把刀横在桌上，“但现在为了活下去，必须团结。”

“我能有什么本事，现在谁不是待宰羔羊？”霍曼耶夫面容发冷发硬。

姜秦没有试探太多，平静道：

“伯爵如今的威势来自赛罗纳的臣服，那让赛罗纳人知晓真相就可以了。联统一事，只是当今赛罗纳伯爵一家之言，并不代表赛罗纳人。”

“据我所知，大部分赛罗纳拒绝联统，有叛乱倾向，路灯报和他们关系还不错。”

霍曼耶夫双眼微眯，目光如刀似剑：“路灯报打算背叛伯爵？”

姜秦简短回应：“黛尔兰七大主议员从不相互隶属。”

二人之后沉默许久，各自有各自的盘算，但伯爵的独裁已经渐渐成为事实，似乎也容不得迟疑。

良久，霍曼耶夫开口道：“具体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去一趟赛罗纳，暗杀那个傀儡城主，并煽动赛罗纳起义军。此期间，你全力帮我拖住伯爵，让他无力分心。”

“你相信我？”

“我相信这个。”姜秦拿出一枚金币，不容置疑道，“你会背叛任何人，但无法背叛他。若是路灯报失败，那么你也活不长，你将永远失去它。”

霍曼耶夫拿起金币揣入兜中，又伸出一只手与姜秦合握：“现在我们是最亲密无间的盟友。”

姜秦轻笑一声：“一切为了黛尔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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