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序列 第191章 这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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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姜秦回到了黛尔兰。

他来到工厂后，向乔西亚简短询问路灯报近况。

了解到伯爵因为赛罗纳城邦起义军而焦头烂额后，明白计划已经成功。

伯爵的威望源自联统赛罗纳，也受限于赛罗纳。

迫于两线作战的压力，还没来得及完全独裁黛尔兰的伯爵不得不重新放宽下放部分权利，以换得商人，贵族和教会的支持。

“姜秦先生，您的动作可真快啊。”崔克特子爵正和乔西亚在一起，他感叹路灯报一贯秉持的效率。

姜秦向窗外远眺，看到在工厂不远处竟然多了一片农田，皱眉道：“那是什么？”

“洛夫的乌托邦。”提到那块农田，乔西亚的脸色微变：

“因为要准备战争，原本接济穷人的资金被彻底取缔，煤烟越来越浓，肺病患者越来越多，死了很多人。”

“洛夫看不下去，和几个空想主义者，还有加菲德建立了一个奇怪的小社会。”

姜秦愣了一下，转开了话题：“随他去吧，最近肺病很严重？”

“非常严重，可以说黛尔兰已经没有病症了，只剩肺病。”乔西亚提到了伯顿的身体，为此忧心忡忡，“过不了多久，庞可能就要要替下伯顿的位置了。”

随后几人又闲谈几句，姜秦来到了霍曼耶夫所在的城堡。

“姜秦先生，了不起，你的效率很高。”霍曼耶夫依旧穿戴军装，伫立在寒风中早早等候姜秦。

“在赛罗纳，煤烟减排协会的人也帮了我不少，不然确实要费一番工夫。”姜秦与霍曼耶夫行走在后山雪地，中肯称赞了那些瘴鼠信徒。

霍曼耶夫盯着姜秦说道：“我还以为您会在赛罗纳多呆一会。”

“起义军终究容不下我一个外人，目的达成后我没有道理多留。”姜秦跟随霍曼耶夫的脚步，来到了一处谷底密林。

这正是他往日跟踪苟斯特而来到的神秘地区。

姜秦不知道霍曼耶夫带自己来的用意是什么.

不过伯爵还没有被扳倒，现在还不是反目成仇的好时机，他应当不会做不智举动。

霍曼耶夫指向密林内的绿瘴深处：“姜秦先生，你觉得这里面会是什么？”

“我想是一只巨大的老鼠。”

“是的，就是一只巨大的老鼠，而且是瘴鼠神的本体。”

“凡世似乎没有这些神灵存在的土壤。”

“但黛尔兰有，黛尔兰不是凡世。”

霍曼耶夫目光如炬，掷地有声的回应。

“姜秦先生，矿坑的红壤瞒不住你，地下的青铜圣殿我想你也知晓一二。”

“我不了解也不在意古老的神话究竟如何，但只有一点可以明确。”

“熊熊燃烧的红壤会将世界重新拉回神话时代，这也是我面对如今的伯爵，退避忍让的原因。”

“他会让燃烧红壤的蒸汽机遍布整个黛尔兰，瘴鼠于此降临。”

姜秦不明白霍曼耶夫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绝对的机密，他略显困惑。

霍曼耶夫遂即给出了答案：“但在黛尔兰，伯爵只会比瘴鼠更强大，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为什么是我？”姜秦反问道。

霍曼耶夫指向姜秦手中蛇落：“你，伯爵，还有洛伦撒来的米尔，信奉同一个神灵。但神灵的眷顾总量有限，你可以窃取伯爵的眷顾。”

姜秦意识到霍曼耶夫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洞悉世界：“看来你了解更深层的世界？”

“是的，隐藏在现有神话体系下的序列真神，我有所耳闻。瘴鼠在他们面前不过虫豸。”霍曼耶夫眼眶深邃，看着姜秦，仿佛在端详一条巨蟒。

他简短吐出几个字：“你的实力弱于伯爵但位格更高，这是瘴鼠告知我的。”

姜秦点点头，不再多言，伸出一只手：“继续合作？”

霍曼耶夫紧紧握住：“合作愉快，路灯报。”

……

“回来啦~”褐尔莎惊喜的望向门口，这间房屋的主人终于又回到了他的小家。

她亲昵的抱着姜秦，蹭啊蹭。

“有没有受伤，赛罗纳的饭好不好吃，长途跋涉应该很累吧。”褐尔莎把姜秦推到沙发，一句一句问道。

姜秦挨个回答褐尔莎的问题，发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琳女士一直都很忙，你不在家所以莫洛薇和阿加莎也不常来，主人在不停的睡觉，我一个人很寂寞呢。之后还会出去吗？”

“这次回来应当会呆很久了。”姜秦想着自己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出远门的必要，便安抚褐尔莎。

“嗯。”褐尔莎紧紧抱着姜秦，就像是许久没有见到主人的小狗幼崽。

一直等到傍晚，琳也回到家，见到屋内的姜秦后先是愣了一下，后长呼一口气。

晚饭过后，姜秦拜访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伯顿。

“伯顿，乔西亚说你快死了。”

“你听他胡言乱语。”伯顿正要开始咒骂，又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最终有气无力道：

“唉，生老病死，谁能避免。姜秦，你要帮我关照一下庞，他太年轻。”

看着开始交代后事的伯顿，姜秦面色严肃许多。

伯顿的肺病比预料的还要严重，他可能真的活不久了。

但姜秦毫无办法。

他只能将其他疾病转化为肺病，却不能免疫肺病本身的损害。

这是去往蛇岛的后遗症。

姜秦拿掉伯顿手中的烟：“我会的，这段时间你就休息吧。”

“休息么？”伯顿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大半生，都在为了走向更高一步而拼尽全力，最后的结局是落了一身伤病，半道身死。

青年时期对贵族特权的嫉恨和渴求在死亡面前似乎都变得寡淡无味，他突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

“姜秦，我现在只觉得贵族的身份或许不那么重要了，我只希望庞能好好活着，其他的，唉……”

姜秦猛地怔了一下，他极力隐藏眼底闪过的惊悚和阴沉，偏过头确认道：“伯顿，你真的……不嫉恨了？”

“庞是我的唯一的儿子，他的生命比我的一切不满和嫉恨都——都重要。”**的衰败与贫乏让伯顿的精神提前老化。

自从去了一趟蛇岛之后，明明弄清了真相，他的精神却依旧就不可避免的陷入了颓废。

姜秦沉默许久，站起身告别伯顿，但手搭在刀柄。

伯顿已经渐渐睁不开眼，只是他朦胧中似乎又想起了七蛇群岛蛇神最后诉说的一句暧昧不清的神谕。

“嫉妒，由你，让一切加速。”

他猛地惊醒，发现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他只听到屋外撕心裂肺的痛苦，以及洛夫沉痛的话语。

“庞死了，伯爵说这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