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序列 第51章 客人，你什么也不是，这并非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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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耻心。”

姜秦低声呢喃这句话，联想到汉森的虽然乱性但对教会之主虔诚痴迷的矛盾状态，若有所思。

只是没想到一种复杂的情绪竟然能直接从灵魂中被剥离，姜秦对女巫的手段有了全新认知。

女巫随意摇摆双足，涂红的脚指甲划过一道道缓慢的流光，回想道：

“前不久，那个信奉人类之主耶安的客人来我店里，嘴里念叨着什么修道院院长的职位，像个疯子。”

“我看他那样剧烈极端，就推荐了一张面具，用于放大情绪的面具，被称作【撒婪的千变万象】。”

“它也是无数年来，店里最热销的物品，传承给好几任客人，绝对零差评。”

“没想到它竟然落到你手里了，这么说来那位客人还是死了吧。”

“不，这是他拿到面具的二十年后转赠给我的。”姜秦拿出金属面具说道，“他已经用不上了。”

“我还以为你是从他的尸体上得来的呢。”女巫还是兴致缺缺的模样：

“毕竟面具的火焰以情绪为燃料，它会不断勾动佩戴者心中的极端思想，导致他们做出完全异于常人的举动，选择撼动不可撼动之物，最后死于非命。”

“那位客人能抵御面具蛊惑二十年，是我看走眼了。”

女巫看向自己身下杂货堆，双足在里面翻翻找找，用拇指勾起一根细长发紫的蜡烛，说道：

“这是他的羞耻心，被我凝练熬制后做成蜡烛，可一直没能卖出去，本身是要报废处理，你还给他吧。”

姜秦接过紫色蜡烛，它手感上与普通蜡烛没有有太大区别，不像什么神秘物品。

“该怎么使用？”

“准备一个密闭小屋子，摆在烛台点上火，呆一小时就可以。”

姜秦疑惑道：“你说过，杂货铺的一切都明码标价，这是赠送行为，赠送给汉森。”

女巫却温笑一声，柔柔说道：

“一个没了羞耻心二十多年的人，真的还需要这根蜡烛吗？”

“我很好奇那位耶安信徒的选择，他的选择就是报酬。”

“之后请你再来杂货铺一趟，告诉我他的结局。”

姜秦点头道：“过几日我会再来。”

“不，不是过几日！”女巫轻轻摇头，提醒道：

“如果哪一天，他开始开始质疑自身，动摇信仰，常常凝望蜡烛并可能将其点燃时，你再来。”

“我很好奇一个自我否定的人会如何步入毁灭”

“当然说到底，我不在乎就是了。”

“十分恶劣的行为，我不觉得汉森会走到那一步。”姜秦握紧蜡烛，对女巫的期待并不担忧，反问道：

“不过既然我帮你带了东西，你也应当给我报酬，这是杂货铺的规矩，不是吗？”

女巫又捏住自己裙摆提起，按在那块被血迹沾染的布料：

“但是客人，别忘了你刚才弄坏了我的裙子，既然如此两两相抵，把你的赊账划掉好了。”

“这之间竟然可以等价？”姜秦越来越感觉这位女巫的随意和无所谓，她也确实颓废到了极点。

“杂货铺奉行事与事等价，而不在乎事情本身的难易程度。只要双方认可，则契约达成。”女巫打了一个哈欠，越来越困顿：

“随便看看吧，客人。不必刻意挑选，属于你的会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你面前，而不属于你的，你永远也带不走。”

“哦，还有，我不保证商品的质量，毕竟有些多东西都放了成百上千年，或许早就失效了，我也没心思去一一排查。”

随后女巫低下头，大大的尖顶圆帽遮住整张脸，只剩均匀的呼吸声，毫不设防。

姜秦右手拄着蛇刃当拐杖，左手拖着冒冰雾的清凉铜壶，行走在不大不小的杂货铺内。

铺内商品其实很常规，常规到不像是女巫开设。

货架上是一些粗盐，香料，粗布线，锤子和剪刀之类的生活用品。

整体布局乱糟糟的，毫无章法，包括女巫屁股下那一堆看不出作用的杂货堆也是如此，也不知道她屁股会不会硌得慌。

粗略观察后，姜秦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留意的物品，只有女巫本人令他上心。

“骨碌骨碌~”

有什么圆圆的东西随着客人的走动被震到地面，滚动着，最后停到了姜秦脚下。

姜秦刚转过身，或许是前段时间接连战斗的缘故，外衣内兜的底部在这时巧而又巧的蹦开线。

其内伯顿赠送给姜秦的单动式转轮枪也掉在地上。

姜秦的目光终于落下，看到了女巫所说的，命运中本就该属于他的物品。

一个可以存放六颗子弹的黑色抛光钢制弹巢。

姜秦将它与转轮枪捡起，左右对比后才发现，现在配在转轮枪上的弹巢工艺虽然不错，但其实是后装的，和枪身材质有明显差距。

而新发现的这弹巢才是一模一样风格，大概率是原装。

姜秦左推转轮枪上的弹巢，将它取下，换上杂货铺里的，最后推回。

新弹巢原丝合缝地嵌合在转轮枪内。

甚至姜秦有一种错觉，这把转轮枪竟然回馈给了自己一种满足的情绪。

它也是有灵的，就像蛇刃那样。

姜秦按住扳机，连续拨动其后撞锤六次，弹巢咔哒咔哒地转动，并无任何阻塞。

很合适。

随后姜秦又在杂货铺周围四处闲逛，发现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后就回到女巫身前。

“看来你挑选好了。”女巫拉下帽子，眨巴着惺忪睡眼，看向姜秦所选之物，露出困惑：

“一个弹巢？奇怪，它是什么时候进的货，完全没有印象。”

“算了，能卖出去就行，其它的我也不在乎。”

“终于又完成了一笔买卖。”

姜秦谨慎问道：“你想要我支付什么？我并不太接受割舍掉某一种情感。”

“继续赊账吧，客人，这是给你的特权。”女巫的面容终于有了较大变化，她轻轻嗤笑，盯着姜秦暗金色的蛇瞳，回答道：

“客人，你没弄明白，你这古怪的蛇神神选没有任何东西能给我。”

“你什么也不是。”

“这并非侮辱，而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