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序列 第89章 日思夜想的煤炭，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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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坞前，姜秦和弗朗西斯的谈话简短而和谐。

双方都没有刻意拉近关系，而是依照海军和议会的关系保持谁也不愿打破的平行线。

“姜秦先生，关于我如此急切做试验的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

弗朗西斯明白路灯报除了负责鼠化童工一事外，还有督查全黛尔兰内务效率的职责，理论上拥有无限权力，属于强化后的税吏。

它思虑许久后，选择相信路灯报奉行的效率。

“一个多月前第二舰队和洛伦撒舰队的海战，第二舰队大获全胜，虽然我们的新式火炮和蒸汽箱大显神威，却也引起旧大陆各国注意。”

“尤其是洛伦撒，他们虽然在打内战，但烈度逐渐下降，国王和议会有媾和的消息，存在针对黛尔兰的可能性。”

“过于复杂的蒸汽箱船不说，他们肯定会对卡隆炮充满兴趣。”

“卡隆炮本就并不复杂，更多的是一个思路问题。若是洛伦撒拿到图纸有可能大范围仿制，我希望路灯报能阻止他们对图纸的窃取。”

黛尔兰和洛伦撒作为世仇，相互之间实在过于了解对方，所以弗朗西斯深深忧虑。

洛伦撒国王通过舰队惨败转移国内矛盾，有向黛尔兰全面宣战的可能。

相比于幅员辽阔的洛伦撒，黛尔兰终究太小了点，只是个城邦。

虽然有远洋贸易输血，但人口不足永远是致命缺陷。

黛尔兰没有任何抗压能力，不能接受拉锯战和绞肉战，也不敢有重大伤亡。

陆地接壤处有山脉庇护，洛伦撒陆军几百年来都无法踏入半步，他们必然会把主战场放在近海。

若是洛伦撒海军也装备了卡隆炮，那黛尔兰海军将不会有任何优势。

届时远洋航线被封锁，如今彻底拥抱蒸汽机的黛尔兰必将陷入原材料和矿石短缺的窘境，慢性死亡。

这也是部分保守派贵族排斥蒸汽机的原因。

“姜秦先生，关于这其中利害，我已经向议会提交过多次。”

“现在问题是伯爵大人近几年不问世事，没人能有效调动整个税务局，而他委托管理的几位主议员又充满贵族习性。”

“就算他们再重视这件事，他们手下整个组织都是怠惰无能，难以让人安心。”

“路灯报是伯爵亲自任命看中的组织，你们势头正盛，或许能做到。”

“我只能以黛尔兰海军的名义恳求你，为我们海军尽可能多的时间。”

“务必要在蒸汽机正式适配战舰前，阻止已经在路上的洛伦撒探子。”

弗朗西斯实在太明白，黛尔兰近百年多次在新大陆建立殖民地以求更多土地和人口的计划因为那些神秘因素失败后，面对十倍于黛尔兰、蒸汽技术同样不差的洛伦撒公国，被征服或联统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目前黛尔兰蒸汽技术太过发达，海军也可以和洛伦撒打平手甚至占优，不少人都掩耳盗铃地忽视了这个可能在几十年后爆发并扼死黛尔兰的致命问题。

作为黛尔兰人，弗朗西斯心急如焚。

他站在自己的立场，目前只能想到唯一一个改变未来走向的时间节点。

那就是黛尔兰大规模列装燧发枪、卡隆炮、新式精锐水兵，并全海军适配蒸汽机，新船成批下水的同时，洛伦撒舰队没能更换大炮且更来不及研发蒸汽船技术的短短几年间隙。

黛尔兰必须要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以闪电般的速度彻底打垮甚至征服洛伦撒公国，才能在旧大陆西北端彻底站稳跟脚。

必须将洛伦撒人纳入伯黛尔兰伯爵的统治，将黛尔兰的优越文化覆写于洛伦撒人的历史，才可罢休。

机会只有一次！

“姜秦先生，关于这件事，海军无法提供任何帮助，我们这些水兵无调令踏上陆地会被立刻解职并视作叛乱。”

“这些话我早就不是第一次讲，你也不是我第一个恳求的人，但却是我为数不多愿意相信的。”

“卡隆炮的工程师和图纸目前正被安排在雷克萨铸铁厂，但考垂区鱼龙混杂，那不是个好地方。”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把他们护送到军港。”

姜秦感受了弗朗西斯那粗硬外表下独属于军人的暴力和狂热，那对黛尔兰种群的绝对热爱让他做出了最激进的判断。

关于黛尔兰是否会入侵，姜秦自己并不在意，他毕竟不是黛尔兰人，没有那种情怀。

只不过路灯报目前依附于黛尔兰，所以黛尔兰的衰落甚至灭亡不是路灯报希望能看到的。

真要灭亡，也得在路灯报成为跨国公司，一定程度超脱国家概念的那一天。

姜秦作出黛尔兰人的姿态，一字一句地承诺道：

“将军，不需要任何报酬，这件事我会亲自在效率监察局带队去办，我可是土生土长的黛尔兰人，怎能拒绝黛尔兰的伟大？”

“感谢。”弗朗西斯的话语简短有力，但充满情感。

虽然事情的发展和姜秦一开始想的不一样，但能接触到第二舰队司令也是一件长远的好事。

姜秦又动了些心思，海军不参与议会内斗，但这不是铁律。

“将军，我要给您回一样礼物，请放心，不值钱。”

姜秦从大衣内掏出了几期报纸，头版都是乔西亚最近充满煽动性的力作，那关乎对洛伦撒人的恶意已经溢于言表，或许和弗朗西斯很契合。

先种下种子再说。

“报纸？我听说过，有些水兵订阅了。”弗朗西斯并不那么热衷于杂闻，在他眼里，报纸主要是用来记载一些黛尔兰今日发生的琐事，属于一种娱乐。

他出于礼貌还是接过报纸，余光瞟到了头版首页那用粗体印刷的大标题。

【洛伦撒人，臭要饭的，来偷，来强，来骗我们的女人，该把他都节育了……】

这粗俗下流的标题让让久经沙场的弗朗西斯都愣了一下。

但不可复否认，他对内容升起了兴趣。

姜秦用完全无害且商人逐利的口吻说道：

“闲暇无事，将军可以随便翻翻，我也只是希望能多多宣传路灯报，在海军里扩展生意。”

随着几个四肢酥麻发软的少女从船长室被抬出，七海女王号重新恢复原貌，新一轮蒸汽机实验又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

在锅炉被安装到船体内后，弗朗西斯和姜秦一同来到锅炉前，姜秦终于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黛尔兰特质煤炭。

他伸出手指，捏了一小撮，放入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