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婁曉娥忽然開口道:“哥,我爸叫你和我姐後天去一趟,咱們周六一起回家。”
李修竹二人愣了一下,緊接著李修竹就明白了婁振華的用意了。
公私合營已經開始有信了,因此婁振華八成是因為這個事。
“行,後天咱們一起回。”
吃了晚飯,李修竹開上車,和陳雪茹、秦淮茹三人一起去了前門小酒館。
現在已經解除了軍管了,田棗也如願當上了街道主任。
只不過現在的街道權力被分散開了,田棗所分管的街道在五四街街道辦。
汽車在小酒館門口停了下來,陳雪茹、秦淮茹先下了車,不過人沒進去,等著李修竹呢。
他這個當家的不跟著,會被人小瞧的。
李修竹停好車,一下車,陳雪茹就問道:“當家的,現在街道已經開始接觸商鋪的人開始聊合營了,這要是別人問我,我是答還是不答。”
李修竹聞言說道:“這你看吧,現在說不說也沒太大的影響了,事情基本已成定局了。”
“行,那我懂了。”
三人進去的時候,人已經坐了不少了,徐慧真正在講話。
“大家夥可能奇怪,我一女流之輩,怎麽開小酒館。”
“不瞞大家說,我徐慧真什麽事都愛講個理。”
陳雪茹聞言,不等徐慧真說完,不樂意的說道:“女人怎麽了?”
“徐慧真,李先生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了,而且我在這前面開店也開了幾年了,你這是點我呢啊?”
徐慧真一看是陳雪茹,當即笑道:“哎呦,是雪茹姐來了啊。”
“我哪敢點您啊,快請坐。”
“大家夥都給讓個座,這可是咱們大前門的能人啊,得罪了人,咱們可吃不起。”
陳雪茹白了徐慧真一眼說道:“伱可別挖苦我,這公私合營的事你們也聽說了吧,我這能人啊,早晚得下崗。”
徐慧真聞言眼神一動。
“哎呦,您這有內幕啊?不然說說看?”
陳雪茹笑道:“你啊,想給我挖套啊,但可惜這公私合營,我還真不好說。”
徐慧真聞言眼神微變。
“不好說?”
陳雪茹看了一眼周圍,走到一桌前開口道:“咱光喝酒不吃菜的,也就別佔著桌了。”
“慧真啊,這以後你這得立個規矩啊。”
“光喝酒不吃菜的,這以後得和窩脖一樣蹲牆角喝去。”
聞言幾人也是笑著起身,不敢和陳雪茹說個不字,這前門如今就沒比陳雪茹還牛的人。
陳雪茹坐了下來,繼續道:“徐慧真,聽說你這剛生了孩子就死了男人了?”
“要不要考慮來我家當個妹妹啊。”
這話一出,頓時就有不少人不樂意了。
范金友當先開口道:“雪茹老板這話可不能亂說,這新社會了,婚姻法也頒布了,可不興再娶小妾了。”
李修竹看了一眼范金友,笑道:“街道辦范金友是吧,我家雪茹說笑的。”
“她和慧真有點交情,開個玩笑別介意。”
范金友聞言笑了笑,但也只是皮笑肉不笑,這徐慧真可是他看上的。
“有些話還是別亂說的好。”
陳雪茹不在意的說道:“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怎麽,開個玩笑你還能把我怎麽著不成?”
“別說是你,就是你上級李主任也不敢拿我怎麽著。”
這話真不是虛的,在公私合營前,陳雪茹光前門街道就一萬個女工呢,這還不算城西和城北的。
但凡陳雪茹一解散廠子,好多人都會失業沒地方去。
頓時間范金友坐蠟了,看著陳雪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秦淮茹全程陪襯,壓根不管的。
她姐在,輪不著她做主的。
李修竹則是笑著拍了拍陳雪茹的手,對范金友說道:“范金友別多想,我家雪茹脾氣就這樣,順毛驢。”
“急了眼,李先生她也敢頂兩句的。”
“慧真啊,給范金友上二兩酒,算我們帳上。”
徐慧真做生意的,自然希望客人和和睦睦的了。
聞言趕忙打圓場笑道:“您這光請范金友,失了身份啊,大家夥可都是雪茹姐跟隨呢。”
“這公私合營的事,可都等著雪茹姐做表態呢。”
陳雪茹聞言頓時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她這人就愛面,喜歡好聽的話。
“得嘞,今天一人二兩,我陳雪茹請了。”
“慧真,那清香型的酒給我來四兩。”
徐慧真聞言一愣,清香型她不賣了啊,那酒兌水了的。
“不是,這我們店裡今後不賣摻水酒了,只有正宗的牛欄山二鍋頭,你喝不喝?”
陳雪茹無語的說道:“有錢你也不掙,白瞎了。”
“姐就好你爹兌的那一口,你說怎辦吧。”
李修竹聞言給徐慧真解了圍,說道:“那就半斤牛欄山,再來一瓢涼白開。”
徐慧真聽了笑了。
“這我李哥自己兌的酒,可不是我賣的假酒啊。”
陳雪茹頓時白了徐慧真一眼說道:“打你的酒去吧。”
“得嘞,這就給你們打。”
徐慧真一邊給人上酒,一邊說起了店裡的規矩。
最後徐慧真再次看向陳雪茹,試探的說道:“雪茹姐,你就給我說說這合營唄。”
“咱們大夥都等著你先邁步子呢。”
陳雪茹笑著開口道:“合營麽,有好處,也有壞處,這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不好說啊。”
“不過合營這件事,我們家還沒想好,怎麽你想合營啊?”
這時牛爺開口道:“這合營我也大致了解了一下,既然雪茹老板不想說,那我就說兩句。”
“……”
牛爺剛說兩句,范金友就“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牛爺,您這胡說八道了啊。”
牛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裡犯了忌諱,犯了忌諱不可怕,可怕的是范金友這個街道的在呢。
牛爺趕忙服軟道:“得,我說錯話了,我今兒個認栽,您別介意。”
徐老師趕忙打圓場說道:“哎,咱們這也是不知不罪,不恥下問。”
“說的不對了,那范金友您給講講?”
范金友聞言說道:“你讓我說我就說啊,我就不說。”
但看著打酒的徐慧真,當即就改口了。
“慧真老板想聽嗎?”
徐慧真:“……”
看徐慧真沉默,范金友笑了下,自己給了自己一個梯子下來了。
“不說話就是想聽唄,那我就說說。”
“這合營啊,是大家都有好處的。”
“就像慧真老板娘……”
徐慧真聞言眼神一變,強調道:“徐慧真……”
范金友也不反駁,知道這女人不是自己一口能吃到肚子裡的。
“對對對,徐慧真……還有你們其他人。”
“咱們采用的呢,是利用現有的程度改造。”
“這不是強製接收,這屬於贖買。”
“甭看這些小的工廠,就是像陳雪茹這樣大的工廠、公司,咱們照樣采取贖買政策。”
“牛爺,您剛才張口一個接收、一個佔領……您合著,這是你們當年旗人進京城呐?”
“以後您這話小酒館說說得了,甭出去說去,這要是逮著了,那就是大事了。”
牛爺聞言臉色一變,頓時告饒道:“得,我嘿…”
“牛爺今兒認栽,算是栽在范金友手裡了。”
陳雪茹聞言笑道:“現在知道我為什麽不說了吧,這大帽子一扣誰敢說啊,謹言慎行。”
徐慧真也是臉色變了,這范金友說的,屬實有點讓她拿捏不住。
“那范金友,那都得搞麽?”
范金友肯定的點點頭說道:“都得搞,但這東西啊,它得是分階段進行,它需要個過程。”
“總得讓你們,它到底是個怎麽好法。”
“你想啊,咱們給您出錢,讓你自己經營酒館掙錢。”
“完了您身份還變了,變成勞動人民了,你說好不好。”
徐慧真聞言,打了一壺酒遞給范金友。
“謝謝您嘞,這送您的。”
“甭介甭介,你這就是舊思想。”
范金友說完,繼續道:“我這新時期的棟梁來小酒館,那叫下基層,絕對不能白吃白喝白拿。”
陳雪茹聞言笑道:“得嘞,那范金友的二兩酒就他自己掏錢了。”
“咱不能讓范金友犯錯誤。”
“不過呢,這公私合營其實也還有空間,只要你能滿足幾個條件。”
聞言范金友臉色一變,就是其他個體戶也看了過來。
徐慧真當即問道:“雪茹姐,這怎麽才可以不搞?”
陳雪茹說道:“那我也說兩句。”
“范金友,你聽了就純一聽就行。”
“咱們現在言論自由,我也沒說什麽。”
不等范金友開口,陳雪茹繼續道:“想不合營呢,首先要明白合營的具體模式。”
“……”
隨著陳雪茹的講述,大家都是心裡有底了,但是范金友卻不高興了,這不純純給他們街道增加任務難度麽?
“陳雪茹你……”
“我說的不是事實?”
“哼,你現在的想法很危險,你有本事就別加入公私合營。”
陳雪茹聞言挑眉。
“你認真的?”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家我手上可是有李先生簽署的供貨協議和售貨渠道,壓根就不需要走你們公私合營的路子。”
“以後你們李主任要是問起來,我可說你范金友給我說讓我有本事就別合營了啊。”
聞言范金友懵了,你加不加入合營和我沒關系啊,這帶上我是想要我小命啊。
“別,陳雪茹…不,雪茹姐,我錯了,您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成麽?”
“這合營您願意入就入,不願意也和我沒關系啊。”
陳雪茹聞言喝著酒,臉上帶著玩味的看著范金友。
李修竹則是好笑的笑了笑。
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嘛去了。
不過這范金友是個小人來著,要麽打掉,要麽別招惹,既然現在招惹了,那就打掉吧。
就在陳雪茹想放范金友一馬的時候,李修竹忽然抓了抓她的是手。
這一瞬間,陳雪茹一怔,緊接著看向李修竹。
都是老夫老妻了,一眼就能看懂對方的意思了。
陳雪茹開口道:“你的事等你們主任跟我談吧,現在你要是想喝酒就繼續喝,不想喝可以走了。”
陳雪茹的話讓范金友一滯,喪氣的看了眼陳雪茹,轉身出了門。
徐慧真則是看向李修竹,別人沒懂,但是她懂了啊。
陳雪茹壓根沒想收拾這范金友的,但是這范金友貌似得罪了她男人了。
這男人是個有仇必報,小心眼的男人啊。
以後得小心點。
李修竹不知道,自己在徐慧真這一會功夫就留下了個小心眼的印象。
不過她一做生意的,說不著。
看時間差不多了,陳雪茹說道:“得,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走了。”
“慧真呐,有空我再來,你家這小鹹菜醃的真不錯。”
徐慧真笑著說道:“來,什麽時候想吃什麽時候來。”
“我呐,歡迎著呢。”
秦淮茹也開口道:“那慧真我們先走了,有空來店裡買衣服。”
“行。”
這時起身的李修竹忽然想起了什麽,開口說道:“徐慧真,晚上睡覺小心點,你一個寡婦不安全。”
“要是家裡有王八殼子,別吝嗇,該用還得用。”
徐慧真愣了一下笑了笑。
“得嘞,您別說,我公爹還真給我留了一個王八殼子。”
“真要有人敢翻牆頭,我保證給他兩下。”
李修竹也就是提醒一下,也沒多想,聞言笑了笑。
“得嘞,你心裡有數就行。”
說著人走了,三人一上車,陳雪茹就開口發問了。
李修竹本以為陳雪茹會問范金友的事情,但是他這次猜錯了。
“怎麽,看上慧真了?”
“還想著當初的選擇呢?這我和淮茹都到手了,覺得差一個有遺憾是吧。”
李修竹聞言好笑的笑道:“怎麽?這是吃醋了?我可沒見你為哪個女人吃醋啊,怎麽今天這還吃上醋了呢?”
陳雪茹白了李修竹一眼,說道:“我可沒吃醋,就是問你想不想要。”
“想要的話啊,今晚好好哄哄姐,姐幫你圓個夢怎麽樣?”
一個小寡婦而已,她拿的住。
李修竹聞言搖了搖頭。
“別多想,真沒有。”
“她那性格太愛較真、愛吃醋,比棗兒還認理,真進了家門不好。”
“不過這人心地也善良,雖然做不了自家人,但是當個朋友問題不大。”
陳雪茹聞言一怔,問道:“徐慧真愛吃醋?這話怎麽說的?”
李修竹開口道:“賀永強沒死,是看上了她妹子了。”
“當初她妹子替慧真相的親,然後賀永強看上了,老爺子騙賀永強說她妹子死了,倆人這才成了親。”
“前段時間她妹子進城,賀永強看到了,所以這就把人領回家了。”
“不過老爺子不讓她妹子進門,賀永強這才帶著她妹子跑了。”
“你說,這要是她不吃醋,把她妹子也納進家裡,這不挺圓滿的麽。”
“可見她這人想要一份獨屬於她的愛情。”
“這我給不了,也就不耽誤人家了。”
聞言陳雪茹不解的說道:“那你剛才提醒她小心是怎麽回事?”
“不是說了麽,做不了自己人,也可以當個朋友,一個寡婦不容易,我提醒一下,也就長個嘴的事。”
陳雪茹這才息了收掉徐慧真的心。
“那慧真家那些東西咱們還要不要了?”
“我還說人收了那好東西都是咱家的了呢。”
李修竹聞言笑了。
“咱家那麽有錢了,你還惦記人家啊。”
陳雪茹白了李修竹一眼說道:“誰還嫌自己錢多啊。”
秦淮茹這時開口問道:“哥,那范金友得罪你了?”
陳雪茹聞言也才想起范金友來。
“是啊,我也納悶呢,你這人平常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怎麽今天……”
李修竹解釋道:“那小子是個小人來的,雖然說算不上頂壞,但也是有一陣沒一陣的,所以啊,能下了他的官職最好。”
“也借此機會讓大家對你有個清晰的認知,知道咱家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得罪的。”
陳雪茹這才明白李修竹的用意。
“不過你怎知道慧真的事知道的這麽清楚?你說你不是想睡慧真,難道也是看上她妹了?”
李修竹嘴角一抽。
“你可別亂說,我真沒看上。”
不過他家那倆閨女倒是倒挺好的。
這時秦淮茹忽然說道:“姐、哥,那咱們什麽時候公私合營啊。”
陳雪茹愣了一下。
“怎麽忽然問這個?”
秦淮茹臉紅著開口說道:“我想給我哥生個孩子了。”
“嗯?怎麽忽然想生孩子了?”
秦淮茹說道:“前幾天我回院子裡的時候聽到有人說我哥就棗兒姐生了倆孩子,咱們都沒有,說背後議論棗兒姐是不是給我哥戴了綠帽子。”
“雖然我哥無所謂,但是我不能讓我哥和孩子蒙受不白之冤啊。”
“所以我想給我哥生個孩子。”
“正好公私合營以後,我也不用在店裡看著了,也有時間生孩子。”
陳雪茹聞言眉頭一挑,真的是想撕爛院子裡那些長舌婦的嘴。
不過她雖然能壓住這種言論,但這事還是事實說話的好,不然不是你一句避孕能止住謠言的。
“成,那你就生吧,等孩子大點了,再讓招娣生一個吧。”
秦淮茹聞言問道:“姐你不想生一個麽?”
陳雪茹聞言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們生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麽,你姐我還想跟你哥過幾年夫妻生活呢。”
“你們不想,姐可想。”
“男人,回去了你先把我那份公糧給我交了才能生孩子去哈。”
講道理,陳雪茹已經在老司機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而且隨著女人味越來越足,也是越來越迷人了。
最關鍵的是陳雪茹十分雞賊,每次都是讓別人先,自己再來結尾,保證每天都能打到一份口糧。
說到這,李修竹忽然想起什麽說道:“我還沒說你呢,你怎麽跟他們說起了不合營的辦法了?”
“還有合營不好的地方。”
陳雪茹說道:“不能讓他們太快合營啊,這對咱們家不利。”
“要合營咱家也應該是第一個合營的。”
就在大家都回家以後,小酒館也關門了。
徐慧真剛把女兒哄睡著,就聽到了院子裡的響動。
這一下徐慧真不淡定了。
“這李修竹還真是個烏鴉嘴,不過這也是早晚的事。”
“不過該不會就是他吧?”
徐慧真一邊小聲的吐槽,一邊走到了窗戶下,從抽屜裡拿出一小鞭。
也就十來二十響那種,不過足夠了。
點著之後,甩出了窗戶。
“劈裡啪啦”的炸裂聲響起,頓時間院子裡亂成了一團,很快大門打開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就安靜了下來。
聽到這,徐慧真這才小心的向外走去。
在院子裡小心的看了看後,確認安全了,這才快速的關上了院子裡的門回屋了。
雖然已經沒事了,但徐慧真還是忍不住的後怕。
要不,買個王八殼子?
之前她說有那是騙人的,可是現在要是沒有,家裡再沒個男人,怕是早晚要出事的。
禮拜六上午,陳雪茹帶著李修竹和婁曉娥回了家。
還沒進門呢,這門就打開了。
開門的還不是別人,是婁振華這個大老板。
“叔,怎麽還您親自開門啊。”
妾室不入族譜,因此妾室的父母也不能稱呼嶽父嶽母。
“這不是剛好在窗戶口曬太陽,剛好看到你們了麽。”
“來,都快進來吧,別在外面了。”
三人進去後,婁振華才開口道:“走,咱們去書房談,小娥,去找你媽吧。”
婁曉娥也知道三人是有事要談,因此也不糾纏。
“行,那你們談吧,我去給你們倒茶。”
婁曉娥邁著歡快的小步伐跑了,而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婁振華感慨的說道:“沒想到我們家小娥也長大了。”
陳雪茹聞言笑道:“婁老板你可別點我們啊,在家裡就小娥最像個小公主了,我的床那也是想上就上的,可沒委屈她一點。”
被拆穿的婁振華也不尷尬,聞言笑著說道:“看你們說的,我還能不信你們麽?就是感慨女兒變了而已。”
“坐吧。”
李修竹和陳雪茹一坐下,婁振華就說道:“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叫你們來的用意了吧。”
陳雪茹點頭說道:“這我們能不懂麽,無非是公私合營。”
“公私合營無可避免,您來找我們,無非是想問問合作時間和底線。”
“您家的是重點單位,肯定是在第一批合作對象的范圍內的。”
“所以是已經找您談過話了吧。”
婁振華聞言點點頭說道:“那你們看,咱們是早點合營,還是晚點合營好?”
陳雪茹笑了笑說道,這問我可不靈,事實上我家大事大方向都是修竹拿主意,所以您得好好問您女婿了。
婁振華一愣,看向李修竹,李修竹這才笑了笑,開口道:“這合營時間最好還是看您原材料供應和銷售。”
“如果不是走貨量較大,可以進入第一批合營范圍,如果是前幾個,肯定會在政策和協議上有大的讓步的,至少能談下來。”
“若是本身走貨量大,原材料也能保證,其實晚個一半年多掙點錢更好。”
“這種情況下對方不可能壓價的,因此基本條件也不會差太多。”
婁振華聽到這,沉思了一下問道:“那你們呢?雪茹你的廠子應該也是在第一批范圍內吧?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公私合營?”
陳雪茹聞言也不打馬虎眼,開口道:“上面確實和我約談過了,而且還是李先生親自找我家談的。”
“我家廠子能自產自銷,甚至有李先生供應協議,因此即便是自產自銷,也不擔心。”
“所以我開了幾個條件,一是公私合營,一件衣服十盧布的委托代工,協議是三十年的協議。”
“二是,我們家要佔股份分比的百分之四十。”
“公私合營是四馬分肥,稅金佔比三十,企業公積金百分之十到三十,職工獎金五到十五,股東酬金二十五。”
“因為我家的特殊性,所以要的比較高。”
“我家給的分比是稅收三十,我家作為股東分四十。”
“工資也就是公積金分二十,剩下的百分之五是廠長和經理的分紅,百分之五是職工的獎金。”
“說實話,這我們家虧了,別家的廠子都能擴建,前景巨大。”
“但我們家這廠子最多也就擴展下對內業務了,除非能再建倆萬人廠,若是隻算現在的規模,我們一年要虧損六百萬。”
原本一年稅後刨去工人工資能到手三千萬,現在這麽一分,只剩下兩千四百萬。
而且這個訂單只是他們原本的委托訂單,要是算是國內的訂單……算了,沒有國內了,除非公私合營。
不過即便是這樣,除非再開兩個萬人廠,否則真補不出這個損失來。
一開始婁振華還想說陳雪茹要價太高了,但是聽到陳雪茹的話後才知道人家有這個底氣。
“既然這樣,我就早一步公私合營吧,爭取拿到一個有利的分成。”
“你們覺得,這個分成,多少合適?”
李修竹聞言開口道:“百分之三十,九年贖買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