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易拉罐裝的咖啡,低頭看了看,手心都冒出了汗。她給他的咖啡他喝了,他嘗不出來是好喝還是不好喝,但她說過,她習慣了每天喝咖啡。
他早上過來經過超市時總會去買一罐,如果沒有碰到她,他晚上下班時就會喝掉,然後失眠到凌晨。
今天會碰到她嗎?
蔣墨成眯了眯眼眸,很快又收回了目光,面色微微陰沉地往酒店裡走。
…
另一邊。
柏盈沒讓沈晉送她,他們並沒有在錦棠苑呆太久,可能也就半個小時,而這半個小時裡,他的手機響了起碼五六次。她知道他工作有多忙。
他也有所改變。如果是以前的他,他絕不會答應讓她一個人回酒店。
現在他只是蹙眉問道:“沒關系?”
柏盈歎氣,比了個三,“沈晉,你問這個問題問了三次了。”
他眉宇間閃過笑意,“只是不太放心。要不讓司機送你?”
“那你呢?”
“我打車。”
柏盈擺了擺手:“得了,你快走吧,我一個人回酒店沒問題的。”
見沈晉一臉猶豫,似乎還想再問她,她搶先打斷他,“沒關系,沒問題,我可以的。”
“好。”
沈晉抬手看向腕表,“我最後說一句話,可以嗎?”
柏盈作洗耳恭聽狀。
“回酒店了給我發個短信。”
柏盈:“……”
“如果我記得的話。”她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一切都看她心情。
沈晉沉默幾秒,不再勉強,在她的目送中,上車離開。
只是上車以後,他目光沉靜地穿過車窗,落在她身上。他何嘗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某種魔咒,不受控的現在令他迫切地想要回到從前,只有他跟她的從前。
柏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撐開太陽傘走出小區,攔了輛計程車回酒店,還沒到下班的高峰期,路上也不算擁堵,很快到了酒店,付過錢後,她下車,一邊將太陽傘疊好,一邊往裡走。
突然有人擋住了她前進的步伐,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洗得很乾淨的球鞋。
視線慢慢上挪,修長有力的長腿、寬肩窄腰,然後是清俊卻泛紅的臉。
不知道是害羞還是被夕陽曬的。
柏盈面露詫異:“是你呀?”
周源撓了撓頭,眼神慌亂,聲音很輕,“恩,好巧。”
“好巧。”柏盈自然知道這絕不是什麽偶遇,不過也不拆穿他,笑眯眯問他,“你是下班還是上班?”
“還有半個小時上班。”周源怕她煩,抓緊時間,伸出左手,乾淨的五指握著一罐咖啡,“這個給你。”
柏盈不明所以,“給我?”
周源的理由早就在腦內徘徊了幾百遍,開口仍是磕磕巴巴,“你之前請過我了。”
這是禮尚往來的意思。
柏盈不至於為了一罐咖啡跟他在人來人往的門口拉扯,大大方方地接過,揚唇一笑,“謝了。”
周源走在她身側,跟她一起走進酒店,“這個……確實很提神。”
柏盈笑著點點頭。
男生很乾淨,身上還散發出淡淡的肥皂清香。兩人到了電梯廳,周源克制著沒有跟她乘坐同一個,在酒店外面,他還可以有勇氣跟她說話,進了酒店,她是住客,他是員工,他不敢未經允許便邁過那條線,支支吾吾地說:“我等下再上。”
柏盈也不追問,在他的注視中,走進電梯,門合上前,她衝他揮了揮手,“再見~”
周源傻乎乎地揮手,“再見,再見。”
門一關上,他緊繃著的肩膀一松,兩隻手空空,想到咖啡送出去了,他實在憋不住,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聲笑出來。
電梯裡,柏盈低頭看了眼這咖啡,了然一笑。
自從認識沈晉以後,她就沒有再近距離接觸過這類簡單青澀的男生。這一年多裡,除了沈晉就是蔣墨成了,這兩個人跟簡單這個詞完全不沾邊,以致於她此刻竟然覺得很新鮮。
然而只是新鮮而已,不足以令她昏頭在這個節骨眼上拉一個根本扛不住半點攻擊的男生進局。
電梯門開了。
她從裡走出,手裡握著這罐咖啡步履輕快地往房間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斜對面的門哢噠一聲開了,蔣墨成將襯衫袖子隨意卷起,露出勁瘦的手臂,領帶也扯開,松松地掛著,見她回了,眼裡又是熟悉的笑意,正要走上前來趁機跟她說話時,掃見她手中的咖啡,他臉上的笑容僵住,擰眉看她,散發著不痛快的氣息。
又來一個。
沒完沒了。
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幹嘛?”柏盈問他。
“我渴了。”他忍了又忍,吐出這三個字來。
柏盈微微一笑:“那你多喝點熱水哦。”
這麽熱的天,多喝點開水解解渴唄。
蔣墨成也做不出從她手中搶過那罐咖啡的幼稚舉動,回歸正題,問道:“吃晚飯了沒?”
“沒有,也不打算出去吃。”柏盈活動了一下脖子,“好累。”
每天早出晚歸,如果沒賺到足夠多的錢,真讓人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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