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跟昨天沒有任何區別的下午時分, 錦城有兩處都一前一後動了起來。
蔣墨成看似鎮定有序地安排,實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不知所措, 他惶恐不安。他的大腦就像是已經鈍了的機器,幾乎是在用性命維持著運轉,首先跟警方溝通,離雲西公墓最近的警局立即出動, 其次聯系雲西公墓的相關工作人員,對方向他保證,會以最快的速度給守墓員工打電話,最後他才跟沈晉聯系。
他聽得懂柏盈說的每一句話。
她也不是會說廢話的性子,但只要想到她在害怕之余,不得不保持冷靜,努力將說的每一個字都變成有用的信息……他就無法遏製住洶湧的怒意以及懼意。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在抖,然而他知道,恐懼會令人失控,也會讓大腦混沌, 他不得不伸出另一隻手,死死地按住。
蔣墨成的整個安排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甚至可以說非常正確, 沒有走錯一步。雲西公墓的領導接到了電話以後,沒有耽誤一秒鍾, 撥通了保安亭的座機,正在打盹的守墓員工嚇了個激靈, 趕忙接起。
時間卡得恰到好處。
柏盈感覺不到痛意, 是靈魂在驅動著身體,跑!跑!!求生的本能壓過了一切, 也會激發人無限的潛能,她這輩子就沒跑這麽快過,即便差點踩空她都沒有跌倒。這好似她的人生,不敢踏錯一步,更不敢停下,就怕倒了以後,被人踩著,成為這地上的泥土與灰塵。
盧昌文在後面步步緊追。
他大概也知道,這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機會,只要柏盈跑了,只要她跑到保安亭,他這輩子別說再沒有翻身的可能,恐怕還會變得更糟糕,至少沈晉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不過是一條命,拚了就拚了。
就在他伸手都要抓住柏盈時——
“喂!!”
保安亭的守墓人手裡拿著趁手的工具大步而來,雖然他上了些年紀,估摸著也有四十多歲,但也足以震懾一個成年男人。
他氣喘籲籲,“住手!停下!!”
柏盈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但她知道越是這時候越不能放松,書中盧昌文窮困潦倒,這無疑是他最後的機會,他能做出這種事來就意味著他已經毫無理智,人性也在喪失,狗急跳牆,沒了人性的人連畜生都不如。
她牟足勁,奮力往前衝,跑得更快。
果然盧昌文身上還帶著匕首,原本並不算膽大的人,在這一刻也被激發出火氣來。
十米、五米、一米——
柏盈都跑過了守墓人。
“姑娘,進去!”足可以當她爸爸的守墓人大吼一聲,“鎖上門!”
柏盈知道現在不是添亂的時候,她繼續往前衝,不敢回頭……進了保安亭後,她抄起那把椅子再次出來,盧昌文已經跟守墓人扭打在一塊,他憤恨不已,只是他頭上還有柏盈用高跟鞋砸出來的傷,還在台階上跌倒,這一路也在拔腿追她,體力早就用得差不多。
守墓人雖然四十多歲,可製服盧昌文也並不艱難。
警車已經出動,遠遠地便傳來聲響,這聲響似是讓盧昌文的一絲理智暫時回籠。他本就不蠢,他想要的是錢,並不想真的沾上什麽命案、當亡命之徒,即便是在他原來的計劃中,他也沒想過要真正傷害柏盈,他只是要錢,只是讓沈晉伸手幫一幫他。
這一聲接著一聲,也是在提醒他。
回頭是岸。
他愣住,守墓人還是不敢放開他,眼疾手快,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匕首往遠處一扔,接著便是急速地喘息。
柏盈抄著椅子過來,低頭,看向腳上的血痕,她忍住鑽心的痛意,眼睛都沒眨一下,仿佛失控了一般,朝著盧昌文砸了過去。守墓人跟她配合得很好,下一秒徹底製服了他,不給他任何機會。
……
柏盈坐在椅子上,肩膀止不住在發抖,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無助極了。
滿身是傷的盧昌文已經被警察拖著帶走。
守墓人也是心有余悸,誰會想到碰上這種事呢,他喘著氣跟警察說著當時的情形,“他還帶了刀!”
柏盈白皙的腳上有血痕,其實在她跑下台階時,她的腳就崴了,怎麽可能真的感覺不到疼呢?她不願意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給別人,在這個世界上,她唯一可以依賴的人只有她自己。
另一個讓她依賴的人長眠於此。
她哪裡敢喊痛,哪裡敢停下來。
在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時,突然,她被一個人大力抱住,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裡,他明明後怕不已,聲音都在顫抖,仍然用手掌溫柔地輕撫她的頭髮,“沒事了,沒事了。”
柏盈的鼻間都是他的氣息。
熟悉的,有安全感的。
怕嗎?怎麽可能不怕,她現在都在發抖,不敢去想如果被盧昌文抓住以後會有什麽樣的結局。守墓人出現時,她不敢放松,就連警察來的時候,她還是不敢放松,此時此刻,聽著他語無倫次地重複那三個字,她將臉埋在他的脖頸,拚命壓抑著,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眼淚卻沾濕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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