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盈眉頭緊蹙,“那是誰?”
蔣墨成冷笑:“你不會連我姓什麽都忘記了吧?”
“什麽?”
“我姓什麽。”他凜聲問。
柏盈心裡正在瘋狂辱罵,有病!按理說她應該抬起膝蓋,狠狠地給他一擊,反正她用不到的東西留著也是垃圾!但她又必須得承認,很爽,非常爽,因為男人的嫉妒情緒撲面而來,他說話的語氣,從牙縫擠出來的話語,還有隱忍壓抑的心情,都讓她的一顆心怦怦亂跳。
她都忍不住想偷笑。
大概是過去一年裡出現在她生活中次數最多的沈晉太過平靜,她也被影響了,否則那天晚上她為什麽想到要去尋找刺激?
“你姓徐啊,我怎麽會忘記!”
蔣墨成忽地怔住。
徐。
他喪失的理智一點一點地回籠,他在做什麽?他現在在發什麽瘋?
“你說的姓楊的……”柏盈驟然記起,收聲,驚詫不已地看向他,她終於想起來了,小嵐前幾天是有跟她說過請假的事,但這麽一件小事她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太久,所以他是誤會了跟那個姓楊的保鏢出去的人是她?
她前幾天的確已經對他索然無味,但這興致又被此刻的他輕易勾起,她所接觸過的男人,幾乎在她面前都是溫和有禮的,即便是當初那個對她死纏爛打的富家子弟都偽裝得很好。
醜人發瘋沒人喜歡。
但……柏盈借著那麽一點月光,欣賞他處於盛怒卻更英俊的那張臉。
她故作委屈地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本來我們都已經說好了不會再見了。只不過事關我的人格,我一定要講清楚,今天如果我跟你口中那個姓楊的人出去,就讓我……”
她也是順口就來,其實詛咒自己的話那是一句都不敢講。
蔣墨成極快地打斷了她:“沒有必要。”
“很有必要。”柏盈含著眼淚,“你憑什麽說我對誰都這樣,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既然你認定了我說的都是謊話,那就這樣吧。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說,以後就算碰到了,你就當不認識我。”
他其實現在也分不清她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身體總是比意識更誠實,聽她嗚咽,他心亂如麻,話也沒經過腦子便脫口而出:“別走。”
“不走留在這裡繼續聽你羞辱我嗎?”
柏盈在聽到他說“別走”時就知道自己已經穩佔上風了,心裡在偷笑,嘴上還在控訴:“我把你當唯一的朋友,你卻一點兒都不信任我,不分青紅皂白地就開始指責,我知道你想跟我劃清界限,你直接說就好,我這個人雖然笨,但不是聽不懂你說的話。”
話到此處,她絕不輕易給他說話的機會。
他不一定相信她說的,只是他慌了,這才出口挽留她,但其實真正的問題並沒有解決,她也沒有解釋清楚這樁烏龍事件,那麽說再多也是無效話語。
他如果揭穿她跟沈晉的關系,那她無話可說,畢竟是事實,拍拍屁股痛快走人就好。
可他把莫須有的“罪名”加在她身上,誰能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口中那個跟姓楊的先生出去的人是我同事小嵐姐。”柏盈輕飄飄地拋出事實,“她姓薑,薑子牙的薑,你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去問那位楊先生,其他保鏢或許不知道她的全名,但他肯定知道。”
沈宅管理還算嚴格,分工明確,彼此之間走動也不頻繁,人員變動也不算慢,甚至保鏢也不一定真的清楚柏小姐究竟是不是有兩個助手。
她是鑽了這個空子。
柏盈慶幸現在在黑暗中,他們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看不到對方臉上的神情。事已至此,她反而不擔心會被他抓包、拆穿,更不懼怕被別人發現跟他的關系。
胡編亂造的話張口就來,他怎麽理解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柏小姐有兩個助手。”柏盈低聲,“你也知道,我基本上都是在晚上出來為柏小姐工作,認識我的人沒那麽多。”
蔣墨成沉默,難怪白天總是見不到她,她還經常在深夜出沒。
“抱歉。”他突然啞聲開口。
柏盈繼續朝他捅軟刀子,“你誤會我也是應該的。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誰隨便勾勾手指我都會過去,我這樣窮酸,誰要是請我吃飯,我肯定高興得要命,”她深吸一口氣,語氣顫抖,“是,你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
蔣墨成自然聽不得這樣的話,他上前一步,低頭,明明看不清她,卻還是看她,“對不起。你好幾天都沒來——”
“我為什麽還要來。”柏盈打斷了他的話,輕輕地說,“你不是也不想見到我嗎?你不是都不想被人看到我跟你在一塊嗎?”
“沒有。”
柏盈抬眸,跟他氣息交織,她仰著頭,“沒有什麽?”
蔣墨成僵住,壓低了聲音:“沒有不想見到你,至於那天晚上的事,以後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只是不是現在。”
柏盈倒是無所謂了。
男人都有劣根性,他究竟有什麽理由,她也懶得聽。
她又沒想過要跟他長長久久,如朝露般短暫的關系,實在沒必要太過較真。
可能是她對他再次燃起興趣,她還會善解人意地勸自己,比如,他將人支開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那的確是她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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