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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清晰的看到来人,她才放任自己陷入黑暗。看到他的时候眼眸的寒冷冰消雪融,努力扯了下嘴角想对他笑笑。
宝贝,你来的太及时了。
卫云开浑身冰凉,他要被她吓死了。弯腰将人从雨水里抱起来,除了胳膊不抖,浑身都在颤抖。
将人紧紧的搂在胸前,他甚至都不敢去听听她心跳呼吸还在不在。手电的光亮下,她脸色煞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虚弱。
印象里阿姐一贯是云淡风轻的,什么样的阵仗都能举重若轻的应对。他见过战损的人,甚至满地残肢断臂。可这是第一次害怕,怕到心跳都好像停止。
被雇佣兵一左一右的护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贴,虽然她已经湿透,但依旧想要护着她不被雨淋。
她在发烧,那滚烫的热度让他先欢喜了一下。发烧,说明人还活着。接着就是担忧,这高热肯定是伤口引发的。她身上被雨水浇成那样都依旧没冲刷干净血迹,可见原先该有多触目惊心。
焦急之下忍不住加快脚步,直升机停的地方有些远,这里又都是山路没法开车。头顶大雨滂沱,虽然有保镖给撑着伞,但依旧不能遮蔽这风雨。
“直升机预热,等下我们上去立马起飞。”
“是。”
这边保镖拿着对讲机沟通,身后几个人抬着那些坑底的箱子,箱子挺大而且特别重,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依照他的经验除了黄金其他东西没这重量。卫云开紧紧的将女孩护在怀里,脚下越来越快,直到小跑起来。他们抬着将近千斤重的箱子,也只得勉强跟上。
大雨中起飞,相当考验飞行员的能力。显然他找来的都不是一般人,飞机一直在预热,发动机轰鸣着。等他们上去后关闭舱门,盘悬着飞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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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有意识,鼻翼间先充斥进来的就是消毒水的味道,看来是在医院。窗帘拉的严丝合缝,但并不是遮光布,所以透进来的阳光让房间内非常舒服。
一歪头就看到床边趴着的人,卫云开眼睛下面满是没休息好的青色。她明明没发出任何动静,他却刹那间睁开了眼睛。
“阿姐、你醒了?医生、”
他急急忙忙的按铃将医生喊了进来,一番兵荒马乱的检查后,医生点头说没事了。
“暂时脱离危险了。双腿骨裂,刚刚手术现在千万不可移动。饮食要清淡,但要有营养。”
卫云开点头。“护理时需要注意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骨头已经固定,只要不是特别大力不会出问题。”
双方说的普通话,看来现在应该在大陆。她脑袋晕晕的,许多事情在脑子里乱窜。
“阿姐、”
医生们走了,他站在病床前,简单俩字喊的小心翼翼。言心看他一脸神情紧张,紧张的眼睫毛都在轻颤。特别像他第一次给她当诱饵时,又可爱又可怜。
“你是谁啊?”
“完了。”卫云开呆呆的自言自语,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转头将医生又给喊了回来。又是一番检查,然后说可能一时伤了脑子,里头淤血压迫了神经。
“那什么时候会好?”
“等淤血被吸收了应该就没事了。”
医生这么说,他也没其他办法。等医生们都走了后,他望着言心满脸担忧,大海一样的眼眸中有隐隐的委屈。
“医生说你可能是因为大脑里的淤血压迫了神经,等淤血被吸收了就会恢复。”
“哦。”
“我、我叫卫云开、是你的……”他停顿一下,“是你未婚夫。”
一贯淡然的欧阳言心,此时努力控制才不至于做出被拐妇女的表情来。我认识你这么久了,怎么没发现你小子是这样的。
“未婚夫?”
“对。”卫云开笑的温柔,完全看不出一丝虚假来。“你去缅北卧底受了伤,需要好好修养。你带出来的东西放在书包里,我已经帮你晾干了。有一些受损,但问题不大。”
“……”
欧阳言心无语住了,等晚上吃饭他来喂她,因为她俩手都伤了。虽然骨头没事,但皮开肉绽,如今被厚厚的纱布包着。
“乖乖、再吃一口。”
她原本就十分可爱的眼睛,如今瞪的圆溜溜的更可爱了,像极了主人在身旁的猫咪。
本来是想逗他的,没想到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听他一声声的喊她乖乖,宝贝,她真的要装不下去了。
“卫云开、”
“宝贝要什么?”
短短一下午而已,他居然乖乖宝贝喊的如此顺口。看她瞪大了眼眸不敢置信的样子,卫云开站在一旁笑的温和。但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他已经紧张的快把自己手心抠破了。
“好啊、你小子敢耍我、”
言心随手抓起一个靠枕就揍他,他没躲,只是侧着身子。就那么站在不动,任由她出气撒火。
等她打完了,他冲她笑的十分乖巧。从刚才的霸道总裁一秒切换回乖乖小奶狗弟弟。
“阿姐,你恢复的好快。”
“还知道给我找台阶下。”她给他个大白眼,“看在你小子救我一命的份儿上,姐姐不跟你计较。”
“那要是我一直这样呢?”他却不就坡下驴,站在那里俊脸带笑,姿态执着。看起来十分放松,潇洒自如。实际手已经被他抠破了,他却不自觉的依旧在抠。
“一直什么样?”言心问了一句,然后意识到什么。“一直恶心我?我告诉你臭小子,再敢乖乖宝贝的喊,我打折你两条腿。”
“也行。”
他这态度,居然还在笑。她可是说打折他的腿,臭小子居然还跟她嬉皮笑脸。看来是长久不动手,威慑力都不够了。
“你是觉得我坐在床上就没法做到了?”
脑袋上裹着白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双手被裹成了俩粽子,胳膊上的伤也被包扎着。双腿刚做了手术,此时也被包裹严实。整个人跟个会说话的木乃伊似得。就这形象,还真是想做个威慑的动作都做不到。
“没。”他拉住她想要搓手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害怕她把自己弄疼。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弯腰在她面前,一抬头笑的温柔乖巧。
“我是说,要是让你打折两条腿就能像刚才那样,我坐着不动让你打。或者我自己去弄断它。”
言心用脑袋触碰他额头。“不烧啊、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她半躺着,他弯腰在她面前,两人距离非常近,近到呼吸交织,一探头就能接吻的地步。
一张俊脸在她面前放大,那双大海一般蔚蓝的眼眸清澈明亮。风平浪静无一丝波澜。里头清晰的映照着她的身影,第一次让她面对他的时候居然心跳开始加速。
“卫云开、”他距离这么近干嘛,把她的氧气都抢走了。
“我心悦你。”
踌躇万千的话,在心里不知道走过多少遍,草稿有无数个版本。可真当他找到了合适的时机,那些甚至被他背诵过的话全忘了个光,就记得这四个字了。
言心耳朵没受伤,听力依旧那么好。他距离这么近,口齿清晰的表白她当然听的一清二楚。可她却万万不敢信,平日里那么淡定的人,此时傻了一样的呆着没动。
“阿姐、”
一声声的心跳声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他感觉时间好像不动了似得。紧张的心脏都发麻,忍不住出声打扰她。
“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你语文表述能力有毛病?”
“都不是。”反正已经出口了,他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好不容易借着她逗他说出口了,这回成也得成,不成……不成也得成。
“之前就想说了。我原本打算从塞北回去就去找你,你不喜欢宫廷生活,我可以不做太子。可是没有那样的机会了,我想陪在你身边都做不到。
本来想着我们如今年龄都不大,不急。可是我看着你倒下的时候,真的好害怕。害怕这一次我们又错过……”
刚还炸毛猫一样的欧阳言心,此时喉咙发紧失去了声音。她想说你这笑话不好笑,敢拿我消遣看姑奶奶揍死你。可他太认真了,刚才还紧张来着,可真的开口表白了,却是镇定下来。
他坐在她旁边,眼底都是没休息好的青色。下巴上有刚冒出来的胡茬,看起来十分疲惫。一双眼眸清澈,却带着红血丝,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阿姐、”
她为什么一声不吭,给他个回馈好不好。哪怕是拒绝呢、不,阿姐你别拒绝我。
“这雷炸得,比在金三角响多了。”
她自顾自的靠后躺倒,卫云开下意识的伸手护着。看她拉上被子闭上眼睛要睡觉,他一颗心虽然被吊在半空中,却依旧没有打扰她。
言心是想自己消耗一下这突来的消息,奈何她如今身体不允许。躺下没多久腹中憋胀,尿急。
睁开眼睛看看,刚才吃过的饭菜已经被收拾走了。病房整洁干净,只开了角落里的小灯。卫云开在旁边的陪护床,呼吸均匀应该是累了,睡着了。
这怎么办?
“阿姐、怎么了?”
没让她为难多久,他警醒的坐起来。脸上关切,下意识的给她倒了杯水。水温调整好,他端到她嘴边。
“渴了吗?”
她不张嘴,也不看他。“我在医院这几天,只有你吗?”
“是不是要方便?”
好吧,他不笨,一下子就猜了出来。看她轻轻点头,他一下子也有些脸红。“之前一直插着尿管,今天刚拔了的。我没注意到这个问题……那个、我帮你不行吗?”
“不行。”
“可是我让阿姨下班回家了。”无视言心瞪他的目光,他继续到:“我抱你去卫生间,我不看的。”
“那、我去找人。”他作势准备打电话。
十一点了,虽然不算太晚,可毕竟是大晚上的。正常作息的人应该都休息了,她也不好因为这么点儿小事麻烦别人。
“算了。”伸手拉住他。“你抱我过去吧。”
病房是带卫生间的单人间,其实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她这么一说,卫云开当即笑笑将大哥大放起,掀开她的被子,将人小心翼翼的公主抱起来。放到马桶上的动作也很轻,起身的时候害怕碰到她的伤口,却没注意居然碰到了更敏感的地方。
“卫云开、”
言心也没想到,一个扭头而已,嘴唇居然擦着他脸颊而过。他身上好闻的茶香飘进她鼻子,让她脸颊泛了红。不知道是羞还是恼。
“对、对不起。”
卫云开也没想到会这样,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跟抱着个炸弹似得,生怕碰到她伤口。这种巧合的动作居然正好发生在他刚刚表白之后,一瞬间的脸红后,血色在脸上褪尽。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他害怕阿姐认为他轻浮,是故意在轻薄她。
欧阳言心说不出话来,她其实也是一瞬间泛起了女孩子的羞恼。前世活了不到三十,其实她也没多大。而且从来没谈过恋爱,本来大大咧咧的人,被他忽然间的告白弄的手足无措,面对他时本来就感觉尴尬,结果还发生这种事。
“你出去吧。”
卫云开白着一张脸转身离开,还不忘给她关好门。想着他站在门口阿姐也许会不高兴,可又不敢走远,害怕她不方便出什么事故。
距离门口三步远,耳朵也不知道该捂着还是竖着。阿姐会不会还在生气,他该怎么做才好。
他这里纠结成了个麻花,屋里的言心哭笑不得。她双腿都没法应地,可他刚才将她放在马桶上时并未给她脱裤子。她现在俩手包的跟粽子似得,想拽着裤腰都费劲。
她在里头费力的一手拽裤腰,一手支撑自己的身体,想要将裤子拽下去。屋外卫云开许久没听到声音,心里越来越不安。也顾不上她会不会生气了,直接开口询问。
“阿姐、你需要帮忙吗?”
“不、用。”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低沉的声音好似夹着风雪,让他心里不由的一紧。阿姐果然还在生气,等下到底该怎么办?
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一时间沮丧的不行,视线落在床头柜的大哥大上,想着找外援的话应该找谁。
哦,对了,找许二。那小子从初中就谈恋爱,前女友一大堆。他肯定经验丰富。
等言心解决了个人问题,松口气的同时又费劲巴拉的自己提起裤子。回床上是做不到了,冲水后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喊人进来。
将人抱回床上,卫云开看她面色不虞,给她冲了一杯牛奶。清淡又有营养的东西,这个最符合要求。
“放那儿吧。”
阿姐从厕所回来就躺下睡觉了,他冲的奶她没喝。而且还用毛巾被捂着脑袋,根本见都不见他。
十二点了他睡不着,拿着大哥大出了病房。一个人找了个偏僻的楼梯间,给好友拨去了电话。
“嗨、亲爱的,”许家老二那边音乐声很大,估计不是酒吧就是舞厅。“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你那里方便嘛,找个清净点儿的地方,有事问你。”
“哦,好,你等我一下。”
许家在港岛也算豪门,可跟卫家比还是差一些。尤其是卫云开还有英国那边的身份,所以两人相处他其实一直都是很巴结卫云开的。电话里应了声,很快杂音降下来。
“说吧,我办公室,绝对安全。”
“是这样、惹恼了喜欢的女孩该怎么办?”
“啊?”许家二少懵逼了一瞬,随后就是哈哈大笑。甚至开心到拍起了桌子。
“ryan,你铁树开花啊,什么时候看上人家的?什么样的女孩子,带出来给兄弟我看看。”
“你给我收敛点儿,”卫云开恼羞成怒,“说不说,不说滚蛋。”
“说,说、”眼看兄弟恼了,许家二少赶快收敛笑意。“你这可问对人了,要说女孩子的心思,没人比我更懂。”
“你麻利的给我说。”
“好,好,你别急嘛,你看你急什么。我跟你说,哄女孩子很简单的。包包、首饰,一件不行就多砸几件。总能哄的眉开眼笑的。就你卫少的实力,还不是手到擒来。”
“滚吧。”卫云开气的挂了电话,“我就多余给你打电话。”
觉得应该是最靠谱的朋友,结果一点儿指望不上。他自己叹口气,心里同样没底。
本来是绝佳的告白时机,她故意装失忆逗他,他抓住机会表明心迹。阿姐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他终于过了明路。让她别在只把他当弟弟。只要改变在她心里的定位,他才有机会。
现在倒好,刚开始呢就把人惹恼了。要是让阿姐误以为他是轻浮的男人,会不会以后完全不理他?
不要啊、他一直不敢说,就是害怕这样。他捏着大哥大,急的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拔了尿管后是护士给她换的病号服,路上也是带着的医生给她处理的伤口。
言心昏迷了几天休息很好,一时间也有些睡不着。听到他拿着大哥大出门去了,而且好久都没回来。
这孩子什么情况?哦,不对,她怎么老把他当小孩子。他不是小孩子了,他是个双十年华的成年男子。
他刚才还跟她说那些话,应该不是跟她开玩笑吧,他不敢、也不会。那就是真的?这么一想更烦躁,照顾过的小孩忽然间跟她表白,他是什么时候有的这样的心思?
卫云开一直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进来,她听到动静了但没吭声,就那么躺着装睡。在金三角的时候都能安然入睡的人,这晚一直到后半夜才迷糊了一阵。
卫云开一晚上都没睡着,翻来覆去打着腹稿。明天该怎么跟她说,该怎么解释她才能不生气,想了无数次,最后心里还是没底。
“你大哥大借我用一下。”
“哦、好。”
一觉醒来,她眼眸再没了昨天的惊异。神情如常,跟他相处也跟之前一样。而且开口岔开事情,根本没给他再提着茬的机会。
一个电话,很快郑永刚和一位同志来了医院。她让卫云开出去,屋里将这些日子的收获跟他们交代了一下。
“书包里是我拿回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霍家的联络本,还有记录本什么的,应该有用。”
拿到东西,郑永刚和那位同志激动的手都在抖。“欧阳同志,你这回立大功了。”
郑永刚激动的眼眸都有些红。“这里头很多消息,可以通知国际刑警。我们得上报,有些得联合执法。”
“欧阳同志,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儿交给我们了,我会向上级给你请功。”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她这回一等功跑不了。按说,基本没有活着的个人一等功,所以这俩激动归激动,其实有些不敢信。
“那什么,安排人守着。”
“应该没事的。尾巴扫的很干净,他们会以为我被大雨冲走了。”
“这些天还是当心些。那个、”领导问的十分谨慎。“你有没有沾惹什么东西?”
“毒品?”
男人点头。能进入金三角的人,除非是那些巨头,底下人十有**都是瘾君子。尤其是像她这种半路进去的,基本不可能干净出来。
“应该没有。”
郑永刚问过医生后冲领导点头,她没有沾惹上毒品。男人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这么一个花季年华的女孩子,他其实很害怕她这次被毁掉,甚至牺牲。
“走吧。”
男人一瞬间的脆弱后恢复一贯的冷硬,在这条道路上,有多少人都是抱着随时牺牲在一往无前。不过刚才她说那么多人在追击她,她能顺利回来是不是还有什么是她没说的。
这俩走后卫云开才进来,他沉默着坐下,拿着苹果给她削皮。却听到她轻轻的跟他道谢,让他一瞬间心里发紧。
“阿姐、不用跟我说这个、”他紧张的手里动作都停了,呼吸都放的很轻,十分害怕她接下来说出让他最害怕的话来。
“公安局会安排女护工来照顾。这些天辛苦你了,晚上你回去吧。”
“阿姐、”他惊的手里的刀子掉在地上,苹果咕噜噜滚了下去。眼眸里都是恐慌,她这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