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人們都走之後,城隍廟裡的大小鬼差這才出來辦公。
城隍霍光倒是很實誠,他只是簡單地安頓了一下孫志遠。
“孫老師,我這兒實在是有點忙,您先在這兒等一會,我們處理完了今天的事兒,對不起啊。”說著,就粗著嗓門喊道:“老秦!老陳!開會了,都幹嘛去了?”
過了好一陣,秦裕伯和陳化成才匆匆地趕到,手裡還捏了一大把的紙頭,坐在了城隍廟中間的會議桌上。
霍光還是當時任職宰相時候的樣子,妥妥的一把手。
“來,匯總一下,看看今天都有啥緊急的事兒。”
秦裕伯將紙往桌子上一摔,憤憤地說:“和昨天一樣,沒有啥正事兒。”
“在這一天裡,我這邊收到了大概一千多份許願。其中絕大多數是求財運的。還有三十幾個求子的,”陳裕伯捏著太陽穴,認真地說。
“還有求姻緣的。這幾個求姻緣的,我都仔細看了。求也是白求。”陳化成冷哼了一聲說道:“先不說在咱們這兒求有沒有用,他們應該去人民公園看一圈,就知道自己的差距在哪裡了。”
霍光歎了口氣,說道:“把咱們這兒當成不孕不育醫院了,咱們幾個都沒有肉身了,否則的話還真能幫點忙。”
“霍大人,我們好歹也是這裡的地祇,這樣口無遮攔的,不好。”秦裕伯表示不滿。
陳化成是最“年輕”的城隍,知道霍光和秦裕伯又要鬥嘴,插話道:“我活著的時候,滬市已經很繁榮了,寸土寸金。原來的關帝廟、財神廟、娘娘廟。基本上都拆得差不多了,老百姓隻好把他們的神位,都擺在了城隍廟裡,後來,老百姓都不知道該求誰了,於是亂求一氣。”
霍光歎了口氣,說道:“這樣吧,求財的,都給關二爺送過去,求子的,都給娘娘送去。還有求姻緣的,給月老送過去。”
秦裕伯攤開兩隻手:“這些都分走了,我們城隍廟就一點業務都沒有了。”
“那能怎麽辦?”
陳化成捏著一張紙,說到:“那也不盡然,我這裡有一條許願,是一個老克朗求的。他求家人幸福和睦。”
霍光這才有了點精神,說道:“派人去看過了嗎?”
“早就派夜遊神去看了,他家裡只有他一個人,住在一個老洋房裡。”
大夥都有點泄氣。霍光抿了抿嘴唇,說道:“這樣吧,我給關聖帝君寫一封信,叫他付一下住在廟裡的房租啥的。”
秦裕伯和陳化成忙忙擺手,說道:“這可不行,哪有跟關二爺要錢的道理。”
“你們怕他,我可是不怕。按照輩份來說,關聖帝君算是我的晚輩,他多少得給我個面子。”
城隍廟的工作例會,足足進行了一個時辰。讓人鬱悶的是,看上去相當的忙,實際上並沒有什麽實際的工作。
例會快要結束的時候,霍光這才對另外兩位城隍說道:“來,培訓班的孫老師來咱們滬市了,大夥歡迎。”
一個鬼差將孫志遠讓到了主座上。
“滬市城隍廟的事情,我大概都了解了。你們也不容易啊!”
孫志遠起了個頭,秦裕伯是個讀書人,倒是沒有說什麽,反而是丘八出身的陳化成,打開了話匣子。
“誰說不是呢。我們城隍廟的主要經營的業務,就是往地府引渡鬼魂。這些年裡,主營業務也萎縮了不少。”
“為啥呢?”孫志遠想起了徐達所在的城隍廟,也是有這樣的情況。
“這裡的人,信仰太雜了。每一種信仰,都有一個對應的地府,人們有選擇的權利。”
“當然了,只有這個原因,也是遠遠不夠的。最重要的是,現在的葬禮,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習俗,流程都不對,也就沒有魂魄,來城隍廟報道了。”
旁邊的霍光解釋道:“當年周公定禮,實際上是和天界、冥界溝通過的。人間的葬禮要怎麽舉行,要有哪些習俗和喪儀,都是有固定的節奏和規定,魂魄才能來城隍報道。那些鄉村啊,還有一些像樣的喪儀,像這種大城市,全都變了樣子了。”
孫志遠也感慨,看起來城隍廟的根本問題,實際上是在這裡。
緊接著,孫志遠問道:“那不對啊!按說這麽多魂魄沒有來這裡報道,人間不是早就亂了嗎?”
這個問題,就連城隍們也沒法回答。
孫志遠忽然想到了花仙,花仙似乎是解釋這一切的突破口。
先不去理睬這些事情了, 孫志遠說出了自己此行來的目的。
“我打算開一個公司,你們城隍廟負責運營。怎麽樣?”
霍光倒是比較乾脆,說道:“我們沒有問題,您怎麽說也是一個四品的天尊,我們聽您的命令就成。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我們直屬的上級,是冥界閻羅,還有酆都大帝,他們還要考核我們這裡的工作和業績,如果業績上不去的話,知道我們開展了副業,肯定會處罰的。”
孫志遠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吧,不算是給你們下命令,就算我們相互交換的條件,怎麽樣?你們幫我開公司,我來幫你們解決業績的問題。”
“好,就這麽成交了!”
霍光拍板,另外兩個城隍也沒有反對。
孫志遠離開了城隍廟,和黑莉走在了滬市夜晚的街上。
黑莉抱著孫志遠的胳膊,就像是兩個情侶一樣。
“孫老師,你答應的那麽痛快,有解決的辦法了嗎?”
孫志遠點了點頭,說道:“有。”
“這麽牛嗎?什麽辦法?”
“你猜,我進賓館的時候,遇見了誰?”
“誰啊?”
“獄神蕭何,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好出來,因為有光哥擋著,他沒有看見我。我發現他奇奇怪怪的,修為似乎比上次見到他的時候,強了很多。”
“就是你說遇到花仙的那次?”
“是的,而且,我在他的身上,聞到了一股腐爛難聞的氣息,就像是花仙施法的時候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