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你就算和黎子的關系好,也不能接連好幾天在他家待著不是?”
沈東黎看著羅大壯從簡易淋浴棚中走了出來。
當邁進他屋子的那一刻,立馬朝著屋內的方向給跪了下去。
“什麽!你動了我的虎頭獵槍?”
下一刻。
一聲暴喝從屋內傳來。
嚇得沈東黎縮了縮脖子,重新走回到了已經收拾乾淨的屋子。
並安慰了自己一句,不是自己不夠義氣,是大壯向來愛面子,這一幕顯然不希望自己看到。
隨後他的屋內便傳來了一陣爭吵聲,直至十分鍾後這場父子間的戰爭平息了,他才一臉無措的回到屋內,立馬得到了大壯一個白眼,不過在羅志剛面前他也沒敢再吱聲。
他當做沒看到的,轉頭對羅志剛說道,“羅叔,屋子已經收拾好了,你隨時可以讓那知青過來。”
“成,生產隊那邊還有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我就先帶著這臭小子回去了。”
羅志剛端起搪瓷茶缸喝了口水,笑著站了起來,揪著羅大壯的耳朵便往院子外走去。
羅大壯則是緊低著頭,雙手抱著虎頭牌雙管獵槍,一臉的無辜,跟在羅叔身後,泥鰍般的掙脫了出來,對著他默念道,“別,忘了我的禮物。”
沈東黎這才想起麅子熏肉還沒給大壯,心想著大壯已經足夠慘了,要是再被羅叔知道了跟隨著自己進山了,到家後怕是又是一頓竹筍炒肉,也隻好對著他點了點頭,將話咽下。
至於他這一趟和自己進山的收獲,也只能等野山參和紅芝也賣出個好價格後,再分給他了。
將羅氏父子出了大院後,他便重新返回屋子收拾起了戰利品,中間還在家中等待了近一個小時,見沒能等來需要借屋子居住的知青。
他隻好將中間那個屋子的大門敞開著,自己則是將剩下的麅子熏肉一分為三,留下一份給果果,他則帶著那兩份熏肉出了門,準備前往沈家大院將果果接回來。
思索再三後,便將野山參和紅芝一起拿裝進了布兜帶上,想著聽聽老太太的意見,免得出售時價格上遭了黑手。
到了沈家大院,這一次他已然沒有怯懦的情緒摻雜其中,不管怎麽說,之前也確實是自己做的不到位,該挨批挨批,之後改正就好。
進了院門,他毅然決然的敲響了自己大門。
“來了。”
前來給他開門的是正讀普高讀二年級的妹妹沈淑琴,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明顯一頓,隨後怯生生的喊了他一聲,“大哥,你來啦,快請進。”
沈淑琴的性子向來柔弱,即便自己對她的態度一直都不太好,她依舊乖巧的沒有丟掉基本的禮數。
即便是在前世,面對那般混蛋的他時,對待他時依舊保持了對哥哥該有的尊重。
他將最大的一份麅子熏肉給沈淑琴遞了過去,問道,“爸媽和東強都在家嗎?”
聽到“媽”這個字眼時,她的呆呆的張開了嘴,一臉的茫然,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欣喜的指了指屋內說道,“爸媽和果果都在裡面,不過二哥還在省城的舅舅家學木工手藝呢,還沒回來。”
“這樣啊?那你先將麅子熏肉提進去,我先去找一趟老太太一會再過來。”
“好……好……”
沈淑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看了許久,直到屋內傳來了母親劉桂芳的聲音,“淑琴,是誰來了,怎麽不邀他進屋呢?”
她這才反應了過來,匆匆關上房門,提著熏肉一路小碎步的跑進了屋子。
到了劉桂芳身前時,揮舞著手中麅子熏肉,銀鈴般咯咯笑道,“媽,來的人是大哥,你猜他剛剛喊你什麽了?”
“你大哥回來啦?是來接果果的吧?那他人呢?”
劉桂芳抱著果果正給她喂飯,緊緊了懷中調皮搗蛋的果果,朝著屋外的方向張望著。
“大哥到邊上的老太太屋去了,說一會就過來,你還沒猜大哥剛剛喊你啥了呢?”
被劉淑琴這麽一再強調,她的臉一下就聳拉了下來,朝著她丟去了一個白眼,“媽知道這些年做的有些失敗,到現在也沒能讓你大哥喊我一聲媽,不過你也不用一再強調吧!”
沈淑琴拽著劉桂芳的手臂,搖了搖,笑道,“喊了!大哥剛剛喊了!還給我們帶了熏肉回來。”
“啥?”劉桂芳的聲音驟然提高,嚇得懷中的果果都脖子一縮,不過她並沒有察覺到,而是繼續提高音量反問道,“你沒聽錯,你大哥剛剛是怎麽說的,給我重複一遍。”
沈淑琴在腦袋瓜裡回想了一下剛剛的情形, 照著沈東黎的動作,將手中的熏肉朝著劉桂芳的面前,遞了過去,惟妙惟肖的說道,“爸媽和東強都在家嗎?”
“你大哥這真是這麽說的?淑琴,你再重複一遍,媽想再聽聽。”
沈淑琴聽得出來,劉桂芳的話語中已然帶上了些許的哭腔。
她便再度重複了一遍,“爸媽和東強都在家嗎?大哥剛剛就是這樣說的。”
“你把後面那句去掉,再說一遍。”
這時就連在一旁的沈建國都看不下去了,冷聲道,“就憑你這麽些年掏心掏肺的對那死沒良心的,一聲媽,你就滿足啦?還不是當面叫的那種,今後那小癟犢子要是不好好孝順你,看我不把他腿打斷!”
“夠了!你也知道東黎那孩子,睜眼就沒了親媽,我都想著瞞著他一輩子了,偏偏你這缺心眼的家夥,喝了酒後嘴沒個把門!不然我和他至於鬧得這麽僵啊!”
“聽老太太說東黎那孩子這幾天是進山了,你看看現在他多出息,還給我們帶了這麽一大塊熏肉來了,都這個點了,怕是還沒吃晚飯。”
“你快拿著熏肉,去廚房給東黎下一碗面去,對也給淑琴下一碗,她剛剛動作和語氣,一看就和那臭小子的一模一樣。”
“媽!你怎麽和老太太一樣偏心,明明我才是你親生的,你怎麽也偏心眼。”
沈淑琴將小嘴撅的老高,臉上卻掛著笑,在她的記憶裡劉桂芳還沒笑的這般燦爛過。
劉桂芳的小臉一板,對劉淑琴凶道,“下次這種話,可不許再說了,你們都是我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