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他除了早上的時候陪小白玩鬧了一會,之後便讓它自個兒玩去,不過今天的小白似乎野勁盡退,不僅沒到山裡放任自我,還就乖乖的在大院裡的幾棵大樹上來回蹦躂,不時還在菜園子溜達一圈。
他由於忙碌著明日的大集,也就沒太在意小白的活動。
這會他順著羅大壯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瞪大了雙眼,只見出去過一趟的楚悠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此時正蹲在了前往菜園子的必經之路上,手中拿著一片生肉,似乎在誘惑著小白。
最令他感到詫異的是,小白竟在楚悠然的身旁轉著圈,雖說沒有上前啃食她手中的生肉,卻也沒有了早上時的威風。
“黎子,不會是你授意的吧?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小白對我都沒這麽親近過呢?”
“這女人居心不良啊!”
一個念頭在沈東黎的腦海中閃過,他略感生氣的捏住了下嘴唇,清脆的哨音在大院內回蕩。
與此同時,楚悠然的眼中卻是寫滿了興奮,自從早上隔著房門看清了小白與沈東黎的親密互動,她就羨慕到不行。
準確的說,從小就連花花草草都養不活的她,在看清小白俊逸威風的形態後,已經羨慕到牙癢癢了。
說是壞心思倒也有些過了,不過她也想和海東青小白那般親近,早上她才從被驚嚇的情緒中走出來後,就前往了李小花家,小花的父親李獵戶作為白馬村的資深獵戶,對於山中的各種獵物如數家珍。
楚悠然憑借著給小花補習功課的情分,輕易的從李獵戶口中獲取到了不少情報。
她知曉了被沈東黎喚作小白的雄鷹,並不是老鷹,而是康熙皇帝都曾誇讚過的海東青,更是為其詩興大發,留下了“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的詩句。
出了李小花家院門,楚悠然的腦海中就一直盤旋著李獵戶的話,“想要讓小白親近你,那第一步便是要讓它,主動吃你喂給的生肉。”
一時鬼迷心竅的她,還真的從市場帶回了一斤,自己平時都不舍得吃的豬肉,趁著沈東黎在工作台前忙碌著,偷摸的跟著小白進了菜園子。
小白初見她之時,自是不屑,甚至都沒多看她一眼,更是沒有放緩絲毫漫步的步伐。
說起楚悠然的膽子倒是不小,隔著門聽到沈東黎交代小白,要對她客氣點,還說她是半個自己人,她那是既氣憤又激動,知曉小白不會傷她,便耐著性子跟在它的身後。
中間硬是磨了近一個小時,才讓小白停下了腳步瞅了她一眼。
之後她更加鍥而不舍的跟隨了起來,目的倒也簡單,只是為了讓小白熟悉她身上的氣息。
只不過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她買來的生肉都不那麽新鮮了,小白也硬是沒有朝著肉多瞅一眼,不過對她倒是客氣不少,即便她緊隨在其身後,也不再撲騰著翅膀嚇唬她了。
偏偏楚悠然都快放棄了,一屁股蹲坐在地板上時,小白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跟屁蟲不見了一般,不僅停下了腳步,還對著她轉起了圈來。
她欣喜的拿起一塊生肉,在小白的眼前晃了晃,心中不斷祈禱著小白快吃時,一聲清脆的哨鳴聲從院中傳來,嚇得她一個激靈,差點蹦起來。
一個下午都躲著沈東黎在追趕小白,楚悠然的神經都快緊繃到了極致,隨著哨鳴聲的響起,她一肚子的委屈頓時湧上心頭,將手中的生肉片往碗中一丟,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
這下不僅沈東黎和羅大壯愣住了,就連聽到哨聲召喚的小白也有了片刻的愣神,瞬息之後才撲騰的翅膀朝著沈東黎飛去。
“黎子,楚悠然是不是哭了?”
“她還好意思哭,我好心收留了她,竟然還對小白打起了壞心思。”
沈東黎輕撫了一下肩頭的小白,對著羅大壯埋怨了一句,偏偏楚悠然還是羅大壯父親親自帶到自己宅院來的,他即便一肚子的怨氣,倒也沒說出什麽太重的話來。
楚悠然看著自己巴結了大半天的小白,就這樣被一個哨音給召喚走了,撅著小嘴,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她卻倔強的不讓眼珠掉下。
眼睜睜的看著沈東黎和羅大壯,以及小白一起進了屋子,她冷哼了一聲,“早晚有一天,我會讓小白也聽我話的。”
她利索的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滿心不甘的走向了菜園子。
“虧我還好心給你打理菜園子,你這壞家夥還這樣欺負我,我給你菜園子裡的菜都拔了。”
楚悠然將裝有肉片的瓷碗,往菜園子邊上一放,氣呼呼的衝了進去。
被她打理過的那些蔬菜,似乎在對著她微笑,這也讓她惡狠狠伸向茄子的小手,停滯在了半空。
“算了!不和那壞蛋一般計較,還是小茄子可愛。”
她白皙嫩白的小手輕撫了下胖乎乎的茄子,轉身走回到了菜園子口,提起早上她從村裡抬來的水,用葫蘆水瓢悉心的給蔬菜澆起了水來。
瞅見白菜地中悄然冒出的幾根雜草,她似乎找到了發泄口,乾淨利落的給它來了個斬草除根。
夕陽的余暉照耀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曼妙修長的影子。
……
“黎子,這些都是做出來的?你都是怎麽想出來的啊?”
屋子裡的羅大壯緊盯著平衡在他手指尖,不斷的轉著圈的平衡隼,一臉的詫異。
沈東黎點了點頭,在屋子的角落拿來了一個石臼,取出已經微微晾乾的桐油樹蒴果,從中取出了種子,一起丟到石臼中鼓搗了起來,最後又拿來了個小刷子,將榨取出來的油脂,均勻的塗抹在了平衡隼上。
經過兩道天然油脂的塗抹,平衡隼身上的紫色光澤更盛了幾分,看得羅大壯那是兩眼泛光,“就憑這新奇的玩意,加上這精細的做工,明兒的大集上肯定能夠大賺一筆。”
“希望如此吧!”沈東黎眼中同樣充滿了希冀。
錢不是萬能,可是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
重生歸來,沈東黎還欠下太多的人情債,修繕大宅院,給老太太修一條通往旱廁的走廊,不論是人工還是材料,樣樣都需要錢。
“不過,羅叔平時對你可沒那麽好說話,這一次怎麽還給你準備起材料來了?”
沈東黎趁著手頭閑下來的功夫,不解的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