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颗碎糖 第254章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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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阳絮絮叨叨讲完了过去的种种经历，一脸期待地看向她

自那次之后他便得知无法逃脱辛海静的控制，便自甘堕落的帮她做一些学校里的勾当

韩芸长呼一口气，她虽然没有这段记忆，但依然可以判断出薛向阳并没有骗她，这段记忆的确是被抹去了

第一，她和江蓉的第一次相遇，江蓉便认出她是救命恩人，但韩芸并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江蓉没说，她也没细问，自然是在隐瞒并不想再提及

第二，尹秀玉这个人她的确有印象，只不过她只记得那日下午她在教室里睡觉——这就很诡异了，因为如果要睡觉的话她一定不会当着李老师的面大庭广众的在教室里睡觉，一般都是和顾苒直接回寝室

再者，也是她深有疑惑的一点——她真的在高一谈恋爱了吗？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韩芸皱紧眉头，看着薛向阳十分期待的眼神，为难道：“我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薛向阳看出她的挣扎，道：“那个经常和你在一起的少年也不记得了吗？”

没错，韩芸在心里默念，她是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或许之前高一的时候她被夺舍了

不过她没有太多纠结于这些，而是注意到薛向阳提及的这些人里，有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虽然在这段大张旗鼓的记忆里面并不起眼，但无异于是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万玄昭

韩芸觉得自己低估了对万学神的了解，从薛向阳的记忆里来看，他不仅是早就知道辛海静的动作，还在试图改变九冥里固定的死局

午休时间一过，韩芸便急匆匆的从小道折返，掐着时间，正好在转弯处撞上了来调查的齐云和阿东警官

齐云一见到她便急切道：“你们的老师去哪里了？”

韩芸一愣，她今天没在一班待着，自然不知道辛海静去了哪里。她身后跟着的薛向阳抬起头道：“不在办公室？”

齐云摇头

薛向阳急切道：“学生处，教导处包括教室里都找了？”

阿东警官道：“一无所获。”

薛向阳沉默下来，思索片刻道：“天台呢？上去顶楼了吗？”

“顶楼？”齐云疑惑：“她会在顶楼？”

薛向阳张了张口，面对齐云的疑问，他忽然不知说什么好

辛海静有一个习惯，准确来说应该是每一个杀人犯的习惯。她会反复回到自己曾经杀过人的地方，想象当时的场景——薛向阳也是如此

他也会不断地回到那个他杀过辛海静的地方

“去……顶楼看看吧，或许她在呢。”薛向阳犹豫道：“这一整年她经常在那个地方……”

话音刚落，齐云就冲了出去。走前，他忽然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就这一眼，韩芸忽然反应过来——齐云难不成以为只要卡在放学的时间前逮捕辛海静，就能脱离这里的控制？

如果辛海静手里的真是那所谓的灭罗盘，那么根本就不存在时间限制

当初她在操控灭罗盘的时候是使用的大范围操控，一经下注，灵力瞬间耗尽。即便如此，也大约有几秒的间隙，根本谈不上时间限制

想要操纵灭罗盘，需要大量的灵力，辛海静她接触过，仅仅只是个凡人

凡人妄想使用神器，只有魂飞魄散的份儿

韩芸思忖着咬住手指，在薛向阳的描述里，辛海静并不是常年将灭罗盘带在身侧，而是极为小心的用各种各样的档案袋将其仔细包装在内——很明显，她并不想接触到它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辛海静只是代为保管灭罗盘，因为真正使用灭罗盘的人知道，灭罗盘不仅会吸收人灵力，凡人更是吸食魂魄，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那个人甚至都不希望灭罗盘在他附近

能自由操控灭罗盘并且能让神器认主的，她只认识一个人

韩芸忽然抓住薛向阳，她目光灼灼，将其吓了一跳

薛向阳结巴道：“怎、怎么了？”

韩芸认真道：“辛海静并不是主谋，在这个学校里……不，或许不在这个学校，有一个能完全操纵灭罗盘的人。”

薛向阳瞬间明悟：“和你一样的人，对吧？”

韩芸对聪明人很有好感，她点头道：“但是我无法确定他的年纪，但是性别和姓名我是知道的，能查吗？阿东警官？”

被点到的阿东警官立马站直：“能查，只要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查。”

“此人名苏宴，男性，年纪我无法确定，应该会年长一些，又或者是个孩子。”

阿东为难道：“要是全国排查的话，恐怕有几千个叫苏宴的……”

薛向阳也道：“那范围也太广了。”

韩芸思索片刻，她抬头望向四周环绕学校的建筑物，恒桥一中的教学楼并没有四周的写字楼高，正面看去有种被包围的即视感

而就是这种包围感，足以让人感到恐惧

“主要调查学校附近的人有没有叫苏宴的可疑人员。”韩芸命令道：“范围缩得已经够小了，一天之内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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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东连连点头，快速离开了学校

阿东警官走后，韩芸马不停蹄的拉着薛向阳往天台上跑。一路上薛向阳都没怎么说话，直到二人在楼梯间休息时，他这才喘着粗气开口

“我觉得，你变了很多。”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跟高一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韩芸道：“已经过去一年了，现在都快高考了。”

薛向阳笑了笑：“也是，人怎么可能没有变化呢？”

话语间，他又十分困惑的问道：“你是怎么将范围缩小到这儿的？还有那个苏宴，你认识吗？”

韩芸没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笑道：“你不觉得辛海静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无法使用灭罗盘吗？”

“她连神器都要谨小慎微的用档案袋装起来，最好是碰也别碰。就算这样，她仍然做着操纵人心模糊记忆操控行为的手段，不是很奇怪吗？”

薛向阳脸色微变：“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去做？”

韩芸摇头：“有什么人会闲的无聊去处理她干得这些烂事？自然是她去求的人做，而那人估计只是看上了她的什么东西罢了。”

“你刚刚提到天台我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情况才会让一个老师不坐在办公室而是三番两次的往天台上跑？包括你所讲述的尹秀玉她们的事，都是发生在天台。”

韩芸眯了眯眼：“而那个时候我经常在天台待着应该也并非是为了谈…恋爱。”

说到谈恋爱，面对这片空白的记忆，她有些片刻的茫然

甚至于说和那个不知名的少年接吻，她连男生的手都没拉过！

薛向阳浑身上下狠狠打了个哆嗦：“所以你是说，有人在天台观察、监视着我们？”

韩芸点头，她推了一把顶楼的门，却发现被上锁了

薛向阳也用力推了两下，没有钥匙，他们根本推不动这扇铁门

他后退了几步，打算踹开这扇门，却忽然被伸出的手拦住了

韩芸伸出手拦住想要踹门的薛向阳，下一秒，她猛地一拳砸在了铁门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这一拳，直接贯穿了铁门！

薛向阳目瞪口呆，显然他是忘了韩芸一拳干碎墙壁的场景了

紧接着，韩芸徒手撕开了这扇铁门

没错，是撕开的，就像撕一张卫生纸一样简单！

薛向阳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比起这个，他看见锋利但撕的平齐的铁门，更加难以理解这个诡异的世界了

不过等他们急匆匆赶到天台时，却是连个人的影子也看不见

“齐云没往这边来吗？”韩芸不解道

薛向阳则微微发愣，顶楼的门一直都是锁着的，难道辛海静根本不在学校？

那齐警官又去哪里了？

“我…我去调监控。”薛向阳后退两步，紧接着急忙转头朝外面跑去

韩芸则在四周转了转，换了新教学楼后她极少来这个地方打转，不过这里的视野的确很好，所以顾苒时不时的就会喊她来这里吃火锅

不过也是有一段时间没和八班的同学一起聚餐了

环顾四周，他们中午留下的铜锅碳块都藏起来了，如果老师突然来检查，也很难找到实际证明

韩芸低下头，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

没一会儿，手机那头的人便回了一个问号

她再继续追问下去，却忽然得知了什么，僵硬的抬起头来

她的手机微微发亮，在手中不断的震动着

顾苒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过来：“锁门？顶楼的钥匙不是在你那边吗？”

“我记得只有一把钥匙吧，平常都由你来保管。”

“是找不到钥匙了吗？”

“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再配一把！怎么了？你在顶楼吗？”

……

韩芸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了，她根本就没有顶楼的钥匙

高二换完新教学楼后顶楼就一直没被锁过，但她身上的确有一把顶楼的钥匙，但却是在那顶废弃教学楼上顶楼的钥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把钥匙会在她的身上，但通过薛向阳的描述，她大概能猜到一些

仔细想来，这扇铁门并不是从外锁上的，而是从内上锁，用一把铁棍挡住的。但她撕开门的速度太快，所以没及时发觉

也就是说，天台上的确有人，并且还没出去，正躲在这附近观察着她

想到这一点，韩芸一拳砸在墙壁之中，瞬间墙壁如蛛网般遍布裂痕

将他们引向天台——她竟然也被薛向阳给骗了！

现在这儿视野空旷，的确看不到任何人，但如果这个人隐匿身形，就在暗处观望着她呢？

韩芸忽然感到耳边一阵阴冷的气息，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做出反应，一掌劈向那处，夹带着破风的掌风，似乎打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但并未打到实处，她陡然爆发灵力，怒喝道：“出来！”

那人身子一抖，瞬间跳出与她四战四平，看不清他容貌，但透过出手的这几招，韩芸能明显感觉到这人与她的招式同宗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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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提气一脚踹在对方膝弯，几招擒拿将人按在地上，猛地将盖在面上的头套拿下！

“师兄！”她脱口而出，齐云却紧闭双眼，俨然没有意识

这下，她完全能判断背后掌控之人必然是苏宴了

齐云没有活着的记忆，这一点她在游戏里就能辨别得出，而刚刚能与她战成平手，招式同宗同源的，齐恒座下弟子，只剩苏宴师兄是也

再者说，苏宴早就为救她而死，即便身在九冥，也定然不会杀她

考虑到这点，韩芸一手拎住齐云的后领，连拖带拽的往后撤了两步，不过没走几步，她后背便撞上了坚硬的石墙

再看前方，则不再是能俯瞰全校的景色，周遭都是洁白的令人发指的白墙，刺目头疼，韩芸眨了眨眼，将齐云丢在地上

她将校服脱下，规整的叠好放在齐云胸口上，轻轻地拍了两下。随即心随意转，陡然伸出二指在上，另一只手快速捏了个诀

下一秒，韩芸猝然睁开双眼，她二指往眉心一点，了然大笑

“辛老师，你躲在那里做什么呢？”她笑嘻嘻地靠近那处灵体，只见雪白刺目的空间的角落里正躲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灵体

那灵体蹲在角落之中，闻言缓缓抬起头，因为这灵体太过透明，以至于韩芸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

但等她伸出手触碰到那缕灵体，却忽然急忙收回手，神色紧张的看着那一团灵体

这并不是灵体，而是一缕魂魄！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也足以让凡人失去理智，臣服于本能与**。韩芸讶异的后退了两步，只见那团魂魄微微颤抖，变成了一个极小的孩童，但那孩童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没有好肉，抬起的面容仿佛被沸水煮烂，融化在下巴附近，只能看见森森白牙

“辛老师？”韩芸张了张口，呼唤着这团魂魄

可忽然间，魂魄猛地扑向了她，不等她反应，便化作丝丝白雾钻入她体内

下一刻，韩芸只觉得瞬间头痛欲裂，身体里存在的两个灵魂在识海里不断争斗着，更为恐怖的是，那团魂魄似乎正在往沉睡的君怀神体中靠近！

不知道对方什么目的，韩芸只好调动全身灵识去拦住这缕不知好歹的魂魄，这才堪堪将其稳在跟前，不得前进一步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看向在一旁平稳沉睡的齐云，手中攒了一把灵力，用尽全力朝其挥了出去

顾苒觉得今天有些奇怪

她百无聊赖的在教室里趴着，没什么太大追求，随手回了两句韩芸的消息对方却不知所踪，已经半个多小时也不回复她，只能盯着空落落的聊天框发呆

程岚鸣这小子一大早就告诉她要去找万学神，声称对方一整晚没有回宿舍，便心急如焚的翻出学校了，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她伸了个懒腰，决定披好衣服去一班看一眼韩芸

可来到一班门口，却根本没看到韩芸的影子，回头的瞬间却撞上了急匆匆跑过来的薛向阳

薛向阳这个人她略有印象，学习很好，经常排在万学神后面，是恒桥一中的万年老二——不过此人不怎么出教室，总是闷着头学习，所以顾苒也只是从优秀学子排行榜上见到过他的照片

对方险些摔倒，对着顾苒连声道歉便要冲进教室，忽然间，顾苒却歪了歪头，厉声道：“给我站住！”

闻言，薛向阳急停住脚步，缓缓回头看她

“你是不是之前高一的时候经常和我们一起吃饭的薛向阳？”顾苒问道：“韩芸在哪儿？”

提到韩芸这个名字，薛向阳精神高度紧绷，扶住墙壁道：“我不知道。”

“你们今天去了旧教学楼，是做什么了？”顾苒步步逼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瞬间薛向阳脸色苍白，几乎站不住的跪倒在地

顾苒被吓了一跳：“诶！我就是问问，别给我碰瓷啊！”

薛向阳脸色又一黑，连忙站起身来急匆匆地走了

顾苒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薛向阳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看试卷，月考的试卷刚下来，他捏着笔的手指都在发抖，在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下笔时，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将自己埋在手臂里面，轻声抽泣

忽然间，一班的门被一脚踹开，咚的一声将在授课的老师吓了一跳

薛向阳闻声抬起头，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苒，他一时头脑发懵

顾苒不愧是和程岚鸣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弟，从这个角度看去两人面容有着七成相似，校服大喇喇的敞开，一头披肩长发散开，一手拿着棒球棍，就这样拖在地上

再仔细看去，她身后竟然站着十几个八班同学，有男有女，全都气势汹汹，将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授课老师吓了一跳，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顾苒将棒球棍扛在肩上，抬了抬下巴：“不好意思老师，有件事需要你们班的同学出面解决一下。”

“哪哪个同学？”老师结巴道

“薛向阳，出来一下。”顾苒目光锁定后排，勾了勾手指：“趁我还没生气，三秒钟之内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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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所有同学都齐刷刷的朝他们二人看去

顾苒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道：“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一会儿聊。”说完，她快速挂断了电话，看向依然坐在座位上的薛向阳

她身后站出两个少年，直接冲到他座位上，将薛向阳给拖了出来

薛向阳挣扎了两下，却忽然看清人群中的男人，便忽然不动了。他目光呆滞的看向那个不停抽烟的男人，他面容姣好，更说得上是惊艳，只是目光中满是疲惫。下一刻，他将手中的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灭，居高临下道：“薛向阳？”

薛向阳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顾苒站在他的身侧，手腕上多出一个价值不菲的玉镯，拿着棒球棍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只要你告诉我们韩凌芸究竟在哪，我就放过你。”

薛向阳哑然笑了：“这有什么，我又不怕死。”

站在一旁的男人忽然开口，他哂笑道：“不必如此要挟他，此人怕的并非生死，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

薛向阳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男人朝他伸出手：“我名韩落川，你叫我什么都可以，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薛向阳盯着那双手，低下头

“这个交易你一定很感兴趣，如果你帮了我，我会给你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你可以改成你想要的任何结局。”

话音刚落，韩落川看见自己的手被狠狠握住，他清澈又幽深的双眸对上了一双充斥着希望的目光，薛向阳猛地站起身来，他僵硬的反复摇晃那双骨节分明又极为好看的手，滚烫的眼泪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我认得你，我认得你我梦到过你，我知道你是谁”薛向阳眼泪簌簌落下，哽咽道：“您在梦里多次指点我，你说过会来帮我但还不是时机我一直再等您，我一直在等你呢，真的等了很久”

韩落川笑道：“让你等了这么久，抱歉，我的孩子。”

薛向阳说不出话，他双腿无力跪地，捧住那只手：“不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没有您的指示，我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

此时此刻，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眼泪如决堤汹涌，满腔委屈都倾泻而出

“韩老师，帮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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