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啦。”
雨水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著。
因為吸收了鬼魂的靈體,薑生也再度墜入了雨衣的過去。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但是為了獲得鬼魂的解咒,這的確已經是最後的手段了。
貓妖正在試著,同雨衣進行更深入的結合。
咒物與怨靈正在融為一體。
如此才能共享更多的記憶。
事實上,這也是薑生於剛剛才確定的方案。
由於它想要切實的擊敗蜃龍,就必須洞破對方的幻術。
而想要洞破對方的幻術,那麽雨衣的解咒就必不可少。
所以貓妖才又來到了這裡。
來到了,鬼魂的記憶深處。
東湖,雨夜,公車,虐殺。
這便是怪異協同,為人皮雨衣塑造的結局。
同時,它也是鬼魂最難以釋懷的人生經歷。
那一年,女人只有二十二歲。
那一年,她本應該重新開始。
擺脫黑暗的家庭。
擺脫齷齪的曾經。
去體驗真正的生活。
她本可以重新開始。
然而她的哥哥,那個一心隻想復活胎兒的瘋子,居然再度找到了她。
並且還準備以一個,根本無法被常人所接受的理由,將她虐殺至死。
對方想要復活屬於他們的孩子。
那個在尚未出生之前,就被兩人的父母給逼著打掉的胎兒。
為此,男人準備扒下女人的皮。
以便去完成之後的儀式,進而令痛苦成為勾結雙方的紐帶。
他想要向女人展示心中的情感。
可女人卻隻覺得莫名其妙。
乃至,變得無比憎恨。
是啊,她的前半生已經被毀了。
可男人居然還想控制她的死亡。
她都已經準備要從頭來過了。
可男人卻又把她拉入了深淵。
憑什麽!
女人無法釋懷。
所以她才淪為了鬼怪。
包括此時此刻。
展現在貓妖眼前的畫面,也正是女人處於彌留之際的見聞。
三個男人正壓著她的身體。
利用刀刃切割著她的皮膚。
公交車的司機不言也不語。
顯然是已經被買通了關系。
豆大的雨滴敲打著車窗,使得窗外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絕望的哀嚎殘留於湖畔,然而卻無法穿透浪濤的聲音。
詳細一點,再詳細一點。
貓妖站在一側催動著靈力。
因為它需要獲得更多的信息。
如此,才能夠給雨衣設置解咒。
所以,它需要讓鬼魂保持痛苦。
保持有關於憎恨的種種回憶。
從而總結出最有用的線索。
並組合成最完整的咒語。
“紅粉骷髏,織皮成衣。”
“父母愛恨,兄弟貪愉。”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的低語聲,突然傳入了黑貓的耳朵裡。
薑生詫異地抬頭尋覓,良久,才把視線落在了車廂的內部。
落在了一個青年的背後。
那名青年的長相十分帥氣,很明顯就是女人的手足兄弟。
但同時,也是他率先把刀刃送進了女人的胸口。
他切割著女人的肉體。
表情極盡溫柔,嘴裡不斷呢喃著。
“紅粉骷髏,色授魂與。”
“倫理綱常,棄若蔽履。”
“紅粉骷髏,美則美矣。”
“生誕死嬰,活遭報應。”
“紅粉骷髏,還不退去。”
“揭露白骨,往生寧靜。”
八句話,令黑貓感到驚訝的是。
那名男子居然恰好說了八句話。
對應著每一隻怨靈的八句解咒。
這是巧合嗎,還是有預謀的呢?
黑貓想著,眼神猶豫不定。
直至其驀地想通了某一個關節。
對了,雨衣似乎,本就是由怪異協同專門培養的怨靈。
所以,他們也理應,會給自己的作品設置專門的解咒。
至於敲定咒語的最佳時機。
顯然就是女人死前的最後一刻。
如此說來,作為一隻人造怨靈,雨衣很可能本就擁有解咒。
只是我插足了怪異協同的封印。
所以才影響了咒語的成立?
“呼!”
想明白了這一點的貓妖,隻覺得四下的空氣都變冷了不少。
鬼魂的情緒正在崩潰。
伴隨著記憶體的顫抖。
原來怪異協同從一開始,就已經把解咒敲進了雨衣的潛意識裡。
原來即便是等到死了以後,鬼魂也仍未能擺脫被人掌控的命運。
“啊!”當冤死的靈體與黑貓的血肉完全結合。
“啊!”當無盡的悲憤從薑生的心底噴湧而出。
屬於過去的惡夢已然徹底破碎。
浩瀚無垠的星空之下。
貓妖逐漸變回了人形。
它再度落入了屬於蜃龍的幻境。
不過這一次,薑生卻並不憂慮。
黑貓變得更加妖異了。
如果僅從外觀的角度來講。
那張取自白傑的臉龐。
眼下竟又摻雜了幾分嫵媚。
毫無疑問,這便是因靈魂結合所產生的後遺症。
它令雨衣蠻橫地,把自己的臉也強塞給了薑生。
雖然那著實是一張,靚麗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面孔。
可當它與白傑的五官交融時,貓妖亦難免錯亂了瞬息。
薑生尚未能適應靈對肉體的影響。
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吼!”
蜃龍依舊在遠方咆哮著。
“嘩!”
戚夫人的天衣,跟著攀附上了貓妖的身軀。
“哢!”
八臂女的鬼手, 也開始有規律地向外浮現。
氧氣已經從空中消失了。
藏匿於結界內部的遊行者們,紛紛跌倒在地。
他們苟延殘喘著。
乞求著一線生機。
直至蜃龍又一次展露出爪牙,直至薑生面向高天敞開八臂。
直至一個冷到絕情的聲音,從那一張妖媚至極的臉中吐露。
“神隱展開,紅粉骷髏之靡靡。”
“嗡!”
籠罩著世間的虛幻,才陡然消散。
s
:。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