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嘴角含笑,一個看著美女擦邊舞蹈,一個看著帥哥八塊腹肌。
沈得閑從兩人面前走過,他們卻沒有絲毫察覺。
闖過客廳,再次從牆壁穿過,此時卻來到了大樓外面,他凌空站立在二十七層樓外,腳下一團灰蒙蒙的霧氣把他托在空中,很有一種神仙中人騰雲駕霧之感。
隨著心念一動,身體就往前飄去,不但沒有絲毫墜落的跡象,速度還奇快無比,也虧得他並不恐高,否則這個高度往下看,著實有些嚇人。
當然最詫異的是,如此快速移動,他並未有勁風撲面之感,或者說,他就是風,與風融為了一體。
於是沈得閑暢快地在空中翱翔。
穿過一堵堵牆壁,路過一個個家庭。
有正在輔導孩子作業,漸漸面露猙獰的家長……
有夫妻二人光著身子打架,打得對方嗷嗷叫……
有拳拳到肉,打砸哭鬧,一地雞毛……
有剛下班回來,把自己扔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的牛馬……
有一家人圍坐一起,家長裡短,說說笑笑……
也有耄耋老人,坐在一起開著電視,卻喋喋不休地回憶著過去……
……
這也許就是人生百態,沈得閑並未在多做停留,徑直來到教師新村。
他還是不死心,想試試幫退休老教師完成心願,看能不能獲得功德。
退休老教師姓陳,名啟江,女兒叫陳文娟。
不知是不是繼承了父母的聰明智慧,陳文娟從小讀書就非常出眾,沒費什麽力氣,就考上名校,然後出國留學,最後也定居在了國外,找了工作成了家。
陳文娟有二個孩子,大兒子今年已經上大學,二女兒正在讀高中。
前些年,陳啟江也去國外待過一段時間,可實在是習慣不了國外生活,加上又年紀大了,經常頭疼腦熱,外國醫療不但麻煩,費用還高,所以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回來。
可自從回來之後,因為種種原因,已經快五六年不見到女兒女婿,當然還有兩個外孫。
特別是對女兒想念得厲害,畢竟他們夫妻倆只有這麽一個女兒,從小就傾注了他們全部心血。
年輕的時候,他為女兒的優秀感到驕傲,等年紀大了,他卻又覺得,如果女兒沒那麽優秀就好了。
這樣就可以留在他們夫妻身邊,也不至於老伴去世的時候,都沒能與女兒見上最後一面,留下遺憾。
而沈得閑今晚,就是用托夢的形式,來幫他完成與女兒團聚的心願。
托夢是一項很神奇的能力,在進入對方夢境之後,可以給對方構建一個全新的夢境外,還可以通過引導對方,自行構建夢境。
而這種夢境,會更加地真實,甚至都能讓人混淆夢境和現實,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而此時沈得閑緩緩從空中落下,穿過屋頂,又穿過幾層樓板,最終來到陳老師的屋內。
沈得閑來過此處很多次,對屋內的布局很清楚,於是徑直向著房內走去,雖然此時屋內黑燈瞎火,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但如今狀態下的他,視力卻完全不受影響,雖說不如白晝那樣纖毫畢見,卻也足夠清晰。
等來到房間內,卻見陳老師靠睡在床上,嘴巴微張,鼾聲震天。
這其實是很不好的習慣,如果陳老師夫人女兒在身邊,肯定會提醒他,可此時哪有人管他。
沈得閑只是略微感慨了一番,也沒再多想,身體往前一撲,整個人化作一團灰蒙蒙的煙霧,直接進入了對方的夢境之中。
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體驗,如同闖過一個萬花筒般的世界,四周無數色彩旋轉,綻放,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似乎全都顛倒過來,讓人視之一眼,都會有一種頭暈目眩之感。
沈得閑自身,卻如同一團煙霧,隨著空間不停旋轉,前景,最後眼前忽地變得開闊起來,天空中驕陽高掛,微風輕拂,拂起河面上陣陣漣漪,拂起柳條兒輕輕蕩漾。
這裡似乎是江夏市的沿河路,不過和沈得閑記憶中的沿河路有著很大的區別,應該是很多年前的景象。
“爸爸,你快一點,媽媽說,要我們十一點半前到家。”
遠處傳來一個小姑娘的聲音。
沈得閑向著聲音方向望去,卻見是一位穿著碎花裙,扎著馬尾辮的小姑娘,此時正回頭催促身後不遠處的一位中年人。
中年人穿著漿洗發白的藍色中山裝,戴著個眼鏡,雙手背於身後,似乎還拿著個東西,不緊不慢地跟隨在後,臉上滿是笑意。
“十一點的時候,我就讓你回家,你非要再玩一會,現在趕不及了,你就急了?”
小姑娘也不跟他爭辯,急忙跑回去,拽住中年人的胳膊,急匆匆往前走。
等中年人的手臂從背後拿出來,沈得閑這才發現,他手上還拿著個風箏,想來剛剛是和女兒一起放風箏去的。
這就是陳老師和他女兒陳文娟。
沈得閑化作一縷風向他們迎去,準確地說,他現在就是一縷風,沒有形體,可以在夢境世界中任意飄蕩。
當然,他也可以化作一隻鳥,一條魚,一株野草,或是一個迎面而來的人,隨他心意,可化作萬物。
不過沈得閑不想讓陳老師發現自己的存在,免得他察覺,使得整個夢境變得不好引導。
他化作的風,圍繞著陳老師父女二人轉了一圈,猛地整個世界似乎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遠處的建築,河中蕩漾的浮萍,陳文娟身上碎花裙的圖案等等,這些原本模糊的景色,仿佛相機關掉了背景自動模糊,一切變得那麽清晰,那麽地真實。
而陳老師父女倆對此毫無所覺,這就是托夢的能力,可以對夢境進行強化。
而這些景色也並非沈得閑虛擬構建出來,而是原本就存在陳老師的腦海中。
沈得閑幫他更好地回憶起來,然後重新構建了這更加真實的世界。
“完蛋了,回家一定遲到了,媽媽肯定會生氣。”
“哈哈,現在知道怕了?”陳老師笑道。
“爸爸……”
陳文娟撅著嘴,晃動著陳老師的胳膊,滿臉嬌嗔之色。
“好了,別擔心,你就跟你媽媽說,我路上遇到了個朋友,聊起來沒完,所以才會遲了些。”陳老師滿臉寵溺地道。
“這樣說,媽媽肯定就會生你的氣了呢。”陳文娟聞言臉上聞言略帶猶豫之色。
“哈哈,那又怎麽樣,她總不能打我一頓吧?”陳老師大笑道。
“那倒也是,爸爸最好。”
陳文娟歡呼一聲,再次開心起來,松開陳老師的胳膊,獨自在前方奔奔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