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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允安在信中告知他,要去齐安县调查一个案子,大约需要月余之久。
至于旁的,他只在信的末尾匆匆提了昨夜青楼之事是迫不得已,他只是像旁的男人那般做了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还叫她要宽怀大度.......
“怎么偏偏在此时外派!”辛宜忽地愣在那处,余光瞥向一旁自娱自乐玩耍的阿澈,强忍着即将涌出的泪水。
旁的事先不提,她此刻最担忧的莫过于他被外派将近一个月。
怎么会是一个月呢?
这一个月,她都不会再见到他。
那过了这个月呢?
是否安郎还会有旁的事去做?是否安郎还会安然归来?是否安郎还能活着见到她?
这其中有谁的手笔分明不言而喻。
季桓为何要如此待她!
他们一家三口安分守己的度日,为何季桓要紧紧抓着她们不放,难道要将她彻底逼死才甘心吗?
辛宜擦去眼泪,迅速上前紧紧抱住了一旁玩耍的阿澈。
“阿澈,阿娘当下只有你了。”
“阿澈千万别离开阿娘。”辛宜的情绪有些崩溃,她好怕季桓下一刻会出现在这里,夺走她的阿澈。
“阿澈......不你开,不你开。”小丫头道。
“那爹爹呢?阿娘?”
“他......他出去办事了,要......好久好久才会回来。”
辛宜控制不住的抹了一把眼泪,又开始反复凝视着那封信。
信的后半段,分明是同她解释昨日的经由,可里里外外透漏着一种风流与傲慢。
安郎从没对她以信中的那种口吻说过话。
成婚这几年来,他就不曾说过一句话。
她更相信一点一滴的相处中所体现的情意,那才是事情的真相。
正如当年,她年少无知,被心中的情意与对季恒的爱意蒙蔽了双眼。
才会看不到日常相处中的那些细节,每一处都是在提醒着她她日后的悲惨下场。
可她那时候太渴望得到季恒的爱了,稍微一个甜枣都能将她哄得五迷三道,不知自己是谁。
他从一开始就厌恶她,所以毫不顾忌的她的感受,肆意训斥,以及那些避子羹,那些床事上的折磨与试探……………
安郎是不会说出信上的那些话的。
辛宜详尽的看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到底没能看出什么了。
这封信的字迹确实是安郎的字迹,但信中言语却并非安郎本人。
若原因如此简单世俗,那安郎今早便不会一直欲言又止说不出话,他定是遇到了难处,却又解释不得。
辛宜的视线扫过信首,说得是他已外派齐安的事。
以安郎的性子,发生了今早的事,恐怕他穷尽言辞也要在信中给她一个交代。
而眼下,这封信更像在提醒他,安郎去了齐安县……………
不去别的地方,偏偏去吴郡的偏远之地,齐安定然有什么要命之事等着安郎。
一连几天,辛宜都为此事惴惴不安。她每日一入睡,就会梦到安郎还有阿澈一同离开了她。
二人俱浑身是血,逐渐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要!”辛宜忽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惊出一层冷汗。
同时,看见房屋中的薛娘子,一时有些发愣。
“唉,辛娘子你终于醒了!”薛娘子惊喜又担忧道:
“辛娘子你怎么能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呢?”
“你晕倒在了家中,还是你家的小阿澈过来喊得我,不然得有多危险啊!”
“我…………….我怎会晕倒?”辛宜不解道,她竟然对此全无意识。
“昨日大夫来过,他说你之前中了毒尚未恢复,加上现在每日过度操劳,就吃不消了。”薛娘子道。
“你家有男人在官署上职,你每日里还这般熬自己做何?”
“你啊,生来就是官夫人的命,以后可是要好好享福的呢。”薛娘子打趣道。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定然会眉开眼笑,喜不自禁。可辛宜却笑不出来。
“就像咱们近旁新搬来那家主人一般,光是打量,就感觉到那人非富即贵,不用想,肯定也是官老爷了。”
“不然,寻常人怎么会生得那般光彩照人,跟从画上走出来的仙人一般。”
这句话倒使辛宜打了一个激灵,她莫名感觉后背忽地生了一层冷汗。
“是......是吗?”辛宜抬眸看向薛娘子,唇瓣颤抖道。
“起先我也怀疑过,那样的人家怎么会搬来我们槐安巷这样的小地方来。”
“有旁的大娘同我说过,可能我们这一带风水好,他们那等人家的图个风水旺人。”薛娘子小声道。
“那我们还是离他们远些罢。”辛宜自言自语道。
“他们那等人家,规矩最多,不见得就是好相予的。”
“怎么会呢?”薛娘子反驳道,“那家主人昨日一搬来,就给我们这些邻里送了一笼的糕点。”
“我的老天啊,我从没见到那样精致的东西,叫什么‘雪莲糕,我只记得那雪莲好像是入药的东西,贵着呢!”
“没想到大户人家竟然直接当做糕点,当真是在生吃银子啊!”
见辛宜依旧神情悻悻,薛娘子忽地想起什么道:
“辛娘子啊,昨日还是那家人替你请的大夫呢。”
“阿澈去寻我时,那家的人许是过来送糕点,见你晕倒了,就请了大夫来。”
“我随着阿澈进来时,大夫就来了。”
一时间,辛宜抓着被褥的手顿时紧了紧,她呼吸急促,顿时脸色苍白起来。
“看......看来,薛姐姐说得不错,那......那家人确实心善……………”
辛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咬着牙说出那些话的,她只觉得现下连此处也叫她憋闷的慌。
“我就说吧,那家人确实不错,辛娘子你夫君毕竟还是读书人......你往常多和那家人走动走动定然也是极好的。”薛娘子道。
辛宜困乏的点了点头,抬眼间发觉室内有些空旷,茫然问道:“阿澈呢?”
“哦,那小丫头同我们家的小子一处呢,你病得这段时间就先由我照看这,你也多休息休息,总得等身子缓过来吧。”
“这段时间还要多劳烦薛姐姐了。”辛宜急忙下床,打算同她行礼道谢。
“都是邻里的,互相帮一把也是常有的事。”薛娘子制止了辛宜的动作笑道。
薛娘子走后,辛宜彻底后怕下来。
一种隐秘的不安感直击她的心房。待细细思量下来,她却始终觉得事情并非这般简单。
她怎么会突然晕倒呢?那人又怎么会这般巧于此时搬来。更近一步说,怎么她一晕倒后就被那家的下人发现?
“阿澈!”辛宜心底猛然惊醒,她唤着阿澈的名字,不顾形容的从床上下来,只匆忙披了一件外袍出去。
“阿澈,阿澈?”她急忙推开大门,视线绕过门前的大柳树看向薛娘子家的方向。
“啊呀,辛娘子你怎么跑出来了,外面风大。”薛娘子察觉她过来了,赶忙把人带进屋内。
“薛姐姐,阿澈呢?”她睁大眼眸,神情急促道。
“薛姐姐你让我见见阿澈好吗?”辛宜忽地激动起来,抓住薛娘子的手臂哀求道。
薛娘子诧异地看向她,抬手虚虚探了探她的额头,指向院中的梨树道:
“澈丫头和我家小子都在那边的草丛里捉蛐蛐呢。”
她也没发烧呀,怎么在眼前都没看到,薛娘子心道。
“阿澈!”辛宜看到扎着双啾啾的女儿,终是松了一口气,大声唤道。
“娘亲!”小丫头看见她,当即开心得跑过来,抱住她的腿。
见到阿澈无事,她心底的重石终是落地。安郎被迫出去了,她的身边现在只有阿澈了。
她不能再容忍阿澈出一丁点点事。
“辛娘子你当真无事吗?”薛娘子见她太过异常,分明一点也不像平时那稳重娴静的读书人家的娘子,不免担忧道。
“要不我再替你去请个大夫?”
辛宜当即摇了摇头,垂眸笑着揉了揉阿澈的脑袋。
忽地,辛宜瞳孔猛地震了一下,悬于空中的手立即停了下来。
当下槐安巷已经不安全了,可她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搬走,何况安郎还未归来。
她虽放心不下阿澈,可阿澈同她待一处,未必就是好事。
若季桓铁了心不放过她,那阿澈的存在更是提醒着季桓,他那所谓的颜面。
“阿澈,阿娘身子不大好,这几日你先跟着姨姨一起成不成?”辛宜望着女儿,低落道。
阿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赶忙又迈着小短腿同顺顺哥去草丛中捉蛐蛐。
“给薛姐姐添麻烦了,方才我头脑并不清明,太想看看阿澈……………故而......”辛宜蹙眉同薛娘子道。
“我想也是,我还真从未见过辛娘子你这般急过。”薛娘子笑道。
“不过这不是什么事!”
“若我连着病了两天,见不到我的顺哥儿,恐怕我会比你还急呢!”
辛宜回去后,小心翼翼地栓好了房门。
随着夜幕的悄然降临,她心底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那人搬过来的目的太过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这令她怎么能不害怕?
“安郎......”她在心底默默念着韦允安的名字,将自己整个身子尽数埋藏到被褥下。
可没过多久,闷热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紧紧裹着着她,仿佛又带她回到了那段被吊在城墙上的日子。
她终是憋屈地从被下露出脑袋,抬眼看向四周,试图捋顺进来发生的事。
她的初衷是装作不认识季桓而蒙混过关,保护安郎和阿澈。
毕竟,当下撕破脸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要她不露出马脚,在大庭广众之下,季桓兴许还会有几分收敛,这便是她喘息的机会。
季桓的人恐怕也在时时刻刻监视着她。憋屈感萦绕于心头,她一时感觉呼吸不畅。
眼下她应仍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对她和阿澈最大的保护。
想通这点好,辛宜波动起伏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同时也随之陷入梦乡。
月影渐渐西移,洒下一层洁白的银辉,逐渐铺满地面。
夜黑风高的夜晚,男人轻而易举地越过墙壁,翻窗而过,终是来到了辛宜的榻前。
季桓又是被梦魇惊醒的,布满血丝的双眸干涩无比,同时心悸与头痛也一同而至,随着辛氏一同折磨着他。
不久前他尚且于梦魇中挣扎苟活,可眼下辛氏这罪魁祸首却睡得如此安稳。
旋即,嫉妒在心中疯狂蔓延,季桓垂眸冷凝着榻上的女子,俯身靠近,修长的指节渐渐抚上那截白皙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