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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另一种可能——
玉蝉衣也?许是想篡改幻境。
可幻境如何是能篡改得了的?
幻境最?奇特之处,即在其虚幻,非真?非实,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在其中?受的伤、流的血,都不会伤到?真?实世界里的人。
可幻境最?残酷之处,也?恰恰正在于其虚幻,在于其不可更?改。
它是水中?月,镜中?花,梦中?云。
是虚幻不实的东西。
若是想改真?为假,改虚为实,就如同梦中?贪欢,只?会反伤其身,引其沉沦。
摸一摸指尖的“悬丝”,感知到?她的心焦,微生溟亦是心急如焚,却只?能先一个个幻境探过去。
若是这髓石中?的幻境能叫玉蝉衣受煎心之苦,那她定然是动了想要更?改幻境的念头,却又知道虚幻之境改无可改,才落得个肝肠寸断的地步。
他只?是想让她一个在巨海十州长起来的小修士识一识人间疾苦,看一看凡尘百态,没想过她竟然会真?情投入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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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的寒夜中?,玉蝉衣盯着魂妖,见证了它的又一次诞生。
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她回到?这个幻境的最?开头了。
一旦开始,就要完整地将幻境经?历一遍,走到?最?后。
玉蝉衣已经?在这幻境中?走过了一遍又一遍,在一次又一次走向萧唤与陈夏时?,她看到?了越来越多的细节。
她看见了萧唤那只?常握笔的手?上布着的薄茧;看见了马车上有个箱子放的是陈夏钻研符咒时?弄出的废纸;听到?陈夏在看到?别的父母给女儿买的如意结时?,戳了戳萧唤的背,俏皮地讨着什么;看到?了萧唤在将陈夏的贴身小衣放入河中?后,将身上所有掩盖气味的香囊全部?挂到?了女儿的身上,在小阿蝉问为什么时?,他笑了笑说“我与你娘亲日日同寝共枕,夫妻恩爱,身上也?有你娘亲的味道,恐怕是香囊所压不住的”,他在那时?就做出了和?妻子一样的决定——决定以身为饵,将魂妖引开,为女儿谋求一线生机。
玉蝉衣没有错失掉两人的任何一句话或者任何一个眼神,甚至在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当中?,记住了陈夏哄她时轻轻唱着的童谣是要怎么唱的。
可她不识青州乡音,一个字都听不懂,听不懂这其中?的含义,只?是单纯将调子和?音节记了下来。
终于,不知道在第几次时?,玉蝉衣现出身形来,和?萧唤与陈夏两人聊上了天。
她问了他们许多事。
每一次聊天的最?后,她都会问他们,能不能不要往前走?
都没有用。
哪怕直接告诉他们前方有妖,哪怕真?的让他们信了她,改道前行,魂妖依旧会出现在他们改了的道路上。
不管出现在开头,还是出现在他们临死之前。亦不管她作出什么样的努力,她永远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
玉蝉衣能为他们所做的最?多的事,不过是在萧唤手?中?那道感应魂妖气息的符篆亮起时?,接过他手?里的小阿蝉,告诉他,她能保护好小啊蝉,叫他能安心地往回走。
然而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给她自己编制的一场美梦。
没有什么安心地往回走,一千年前的那一个夜晚,她的父母就是在对?她的一腔挂念中?死去的。
不管是陈夏让丈夫和?女儿离开时?决然赴死的坚决,还是萧唤离去时?包含泪水的不舍,玉蝉衣只?看了一次,便镌刻于心间。
她恨不得就在此刻,就同他们一起死去,却又牢牢记得萧唤与陈夏都曾说过的话。
活下去。
可是自五岁起的小阿蝉,什么都不记得了。
无论怎样头疼欲裂地去想,记忆都是空白的。
玉蝉衣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和?他们二人发起交谈,靠近他们,努力想要填补这一段空缺的记忆,想要让她脑海里关于父母的形象,更?鲜活一些。
可幻境终究只?是幻境,不是活生生的人,很快,她就无法?靠与萧唤和?陈夏交谈知道更?多关于他们的事情了。
玉蝉衣不会去死,她会听话,会活下去,却做不到?不回头,在一次又一次救人无果之后,玉蝉衣依旧选择重?新进入了这个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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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生溟找到?玉蝉衣时?,玉蝉衣又一次将魂妖斩于剑下。
和?故意将魂妖一缕残魂放出,十二年后翻出它的老巢,才将它殆尽的微生溟不同。她从亮出剑来的那一刻就没有给魂妖一丝它能活下去的侥幸。
她的剑意自生出的那一刻就是密不透风的绞杀,哪怕这魂妖狡诈多端,分了几缕残魂欲逃,却都没能从她那密不透风的剑意中?找出半点能容它逃脱的缝隙,终是在撕心裂肺的挣扎惨叫中?魂飞魄散,再无重?塑的可能。
白色的魂妖在持剑的玉蝉衣面前,魂飞魄散,化为烟云过眼。
看见了她还算安然无恙,微生溟心稍微定了定。
一千年前妖魔作乱,无比猖獗,他杀的妖未曾计数却也?应该是成千上万,这魂妖在其中?罪孽之深重?非能一笔带过。五十七人丧命在它的手?上,杀人手?段极其残忍,但它自己却曾在一游方修士的手?中?逃生,自此之后狡兔三窟,又学会了分魂术,杀它时?但凡让它逃了一缕残魂,他日便可东山再起,狡猾异常,未找到?前一直是他心头大患。
给玉蝉衣髓石时?,微生溟就知道,她定然不会乖乖按照光团明?暗的次序,踏踏实实从易到?难地走幻境,却没想到?她这么早就进了这么难的幻境。
“小师妹。”微生溟看着前方那道提着剑的背影,喊了她一声。
玉蝉衣依旧持剑而立,没听见微生溟的话那样,仿佛化成了一座石雕。
微生溟心头紧了紧,再次往前走去,犹豫片刻,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又轻唤一声:“小师妹。”
待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微生溟感觉掌心下的躯体轻轻一颤,她脊背都几乎弓起来。先是防备,知道是他,登时?卸了力,手?指一软。
下一刻,只?听“哐当”一声,手?中?的剑脱手?,滑落掉在地上,发出金戈相击的声音。
“小师妹?!”微生溟见她举止怪异,顾不得其他,放在她肩头的手?使力,强迫她回过头来。
等玉蝉衣转过脸来,见她脸上挂着满脸的泪水,额角也?是冷汗连连,鬓角的碎发贴在耳边,看上去十分脆弱,她眼底有如实质的哀痛,更?是如玉石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碎开。
“师……师兄……”玉蝉衣张口,叫了一声,却因?为哭泣而使得喉头滞涩,说话有些哽咽。
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