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錯前一眼剛看到滾滾的雪崩呈排山倒海之勢想自己壓來,然後就感到天旋地轉,在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林中,而那位仙人一樣的男人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之前的毛驢也在旁邊無聊的啃著地上的青草。
他揉了揉眼睛,趕緊就朝著江遊跪拜,仙人又出現救了自己一命,然後他就看到長臉僧侶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渾身都是焦黑色的燒傷,就剛剛一會,臉上的血肉就被燒掉了大半,半張臉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樣貌如同惡鬼一般。
眼看已經出氣的多,進氣的少,命不久矣了。
他爬到長臉僧侶身邊,將其放在膝蓋上,隻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災星,先是自己的父母,然後是上師,現在是這長臉僧侶,怎麽對自己好的人,最終都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眼淚已經止不住的往下滴落。
長臉僧侶吃力的伸出手,口中囁囁的動了幾下,但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上師,您想說什麽,有什麽遺願,卓措就是死,也一定為您辦到!”
卓措帶著哭腔的道。
“行了,別哭了,有我在想死,哪有這麽容易?”
旁邊的江遊笑了笑,一個揮手,卓措就被一道氣勁推到一邊,隨後長臉僧侶飛起,懸空在江遊面前,他先是對長臉僧侶的傷勢查看一番,情況還好,最為棘手的魔念因為他離譜的引火燒身之舉,已經被淨化的差不多了,現在只是內髒衰竭罷了。
江遊手指在長臉僧侶身上飛快的點下,每一指都落在關鍵穴位上,指甲白光亮起,長生炁進入其體內,把已經衰竭的內髒先行替換,為機體維持生命力,然後對其他部分開始修複。
雖然工作量頗大,但對此時的江遊來說,消耗也還在能承擔的范圍內。
說來,這長臉僧侶也是命不該絕,正好是有身懷長生炁的江遊在跟前,能第一時間救治,不然就他這種傷勢,放到其他任何人手中,也都難逃一死。
卓措在江遊出聲之後,才知道自己身邊是有仙人在,仙人肯出手,長臉僧侶一定是有救了。
他在旁邊緊張的看著,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自己會影響到江遊,終於,在二十分鍾後,長臉僧侶的身軀落在地上,江遊也重重的呼出一口白氣,“差不多了!”
卓措見狀,就趕緊想查看長臉僧侶的情況,誰知道,他剛一動,那長臉僧侶竟然自己自從地上爬起來。
“仁增多謝仙人救我一命!”
誰能想到,剛剛還即將氣絕身死之人,在江遊的一番救治之下,現在已經能開口說話,除了現在樣貌有些猙獰恐怖之外,他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簡直就是起死回生啊!
一氣長生功的不死功效,確實已經有了仙神手筆的影子,讓仁增一位修行者都覺得不可思議,對江遊的稱呼也和卓措一樣變成了仙人。
仁增說罷就叩首跪拜,江遊將其饞起,“其實這事情也怪我,我出手太晚,才讓你受此磨難,還好沒有生命之憂,不然我可就太愧疚了。”
“仙人不但將我那兩位入魔的師兄超度,還救我一命,感激仙人還來不及啊!”
“就是你這肉身血肉的殘缺,只能等你日後修為精進自行愈合了,還有體內魔念還有殘留,需要水磨工夫才能將其徹底拔出!”
“區區肉身,不過一皮囊而已,仁增之所以有此劫難,還是因為我貪求功德,沒有聽我那師兄的話所致,此魔念正好能時刻提醒仁增,貪功德,貪善行,也是貪啊!”
江遊點點頭,之前他們在寺廟中的對話他全程都有聽到,確實是一個種因得果的過程。
佛門中,不管是大乘,小乘,都有一個修行上的捷徑,就是度化魔頭,仁增因為兩位師兄入魔,就起來貪念,想要借此機會鎮壓兩位師兄,積攢自己的功德,好助自己修行。
這樣可比自己在外面修行的速度快多了。
此事看起來沒有問題,歷史上,其他高僧也有相似的事跡,但高僧們行事,是為了天下蒼生,首先沒有‘我’的存在,做此事自然功德無量,合該他修為大漲。
而然仁增此舉,雖然對卓措說的是,害怕有人誤入,解開禁製,讓兩位魔頭出世,實則還是為自己的修為考慮,要是此法能走通,那修行起來就簡單了,先把人搞到入魔,然後鎮壓度化,搞成流水線,可不就能批量生產‘高僧’了嗎?
仁增自起了貪念之後,心境中就已經種下了魔念種子,他那入魔師兄不過是行順水推舟之事罷了。
江遊讚賞的點點頭,“不錯,你能領悟到這一點,說明你的佛經還是讀進去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你現在劫難過去,否極泰來,修行的道路寬敞了!”
兩人一言一句,讓旁邊的卓措聽得摸不到頭腦,怎麽這場差點要了自己命的事情,到了兩人口中,確是一種福氣了?
卓措不懂之下,直接發問。
兩人笑著看著卓措道:“日後,你自然會懂的!”
卓措撓了撓頭,這種福氣自己只求日後不要再有了,消受不起啊,不過現在仁增上師沒有事情,就好了。
之後,江遊就詢問起來仁增他們的修行法,為何這般容易入魔。
仁增被人問起自己的法脈,也不氣惱,詳細給江遊說了,江遊聽後隻感慨,這修行方法,確實是過於極端,對心境的要求極高,他們對修行之中生出的魔念並不像其他門派那樣,及時發現,及時鏟除,不留後患,而是將其視為自己修行路上的助力,對其姑息,讓其發展,等魔念高漲的時候,何其鬥爭,將其製服,從而磨礪自己的心性。
真是苦行僧修行的路子,在自虐中修行,這種方法門檻極低,修行速度又快,但風險也大,經常就和他那兩位師兄一樣,修著修著就入魔了。
非是有大毅力,大智慧,堅忍不拔者,不可修。通常都是苦行多年之後,獲得師傅認可,才會將此法門傳授的。
江遊聽了也是嘖嘖稱奇,心想天下的修行之道還真是各種各樣,自己也是長見識了。
隨後,江遊就詢問兩人日後如何打算。
卓措全家現在只剩他一個,舉目望去,無親無故,自己也不知道能去什麽地方。
仁增通過卓措知道,自家寺廟已經沒有人了,尼格寺也已經不複存在,藏王宮和大昭寺現在也被魔鬼圍住,進不去,出不來,一時也不知如何自處。
江遊聽了笑道:“既然你們都不知道去哪裡,我倒有一個去處,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去。”
“何地?”
“我在我的家鄉開設了一個學院,向廣大民眾招生,傳授修行之道,有教無類,仁增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推薦你去學院擔任一個講師,那裡修道,修劍,修大乘佛法,煉器,陣法重重都有開設,正好沒有小乘佛法,你去了也算是一個代表了!”
“哦?”仁增聽到江遊說到那邊有大乘佛教後道:“您有所不知,小乘不入中原,我去了,恐怕不妥吧!”
“哈哈,那都是過去的規矩,那邊我說了算,沒事的!”
仁增聽到竟然還有如此好事,自然是滿口答應,“能有機會在中原傳授小乘佛法,仁增求之不得。”
“你呢?卓措,當然你去了,也就只是學生了!”
卓措本就有修行的想法而且現在也正是迷茫,聽到仙人自己有開設學院,仁增上師都去了,自己當然沒有半個不字,直接答應下來。
“都說過了,我可不是仙人,也就是在修行路上比你們走遠了點罷了,叫我江遊便是,行了,既然說好了,那我們就動身吧!”
江遊此時先不再想著去找此地的城市,和兩人一同動身回秦省。
路上,因為仁增傷勢還沒有全好,讓他騎著毛驢,江遊和卓措步行。
這裡正是地廣人稀之處,路上都是荒野,江遊閑來無事,便指點卓措開始一些簡單的修行。
他根據自己在黔省負碑而行時感悟出來的步伐,將其大量簡化,變成一門可以在走路中鍛煉氣血的步法傳授給卓措。
正好也能給卓措提提速度,不然就他一介普通人,在大地生長之後,從此地到秦省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
卓措果然在武道上的天賦卓越,江遊只是給他講一遍,在引導了他氣血運行之後,他自己就照貓畫虎,掌握了七七八八。
當下兩腿運轉如飛,速度提升了一倍,得到了功法之後,卓措蘊藏在體內的氣血之力就開始爆發,進度進展的飛快,不過半天功夫,就徹底將這門功法掌握,通過兩條腿的走動,就能蘊養起氣血來。
卓錯幾經磨難,對自身強大的**無比高漲,也深知修行功法的來之不易,所以修煉的極為刻苦,把苦寒之地牧民身上堅忍不拔的性格體現到淋漓盡致。
他每在走到筋疲力盡,兩眼發黑的時候,身邊的江遊總會及時的開口休息,然後江遊掏出妖獸肉和靈酒分發給兩人。
卓措也因得如此,身體的消耗也在第二日就能補充回來,幾乎每日都有肉眼可見的進步,而驢子上的仁增,也因為妖獸肉的補充,身體的傷勢也徹底恢復。
在他恢復之後,就把毛驢讓出來,讓江遊騎乘,之後,仁增也加入到疾行的行列,只不過他是一邊撚動手上念珠,一邊口中誦經,赤足而行,不管身邊卓措的速度如何,始終都比他快上一線。
仁增也是用這樣的方法來讓自己心靈澄淨,驅趕殘留的魔念,同時也能給身邊的卓措一點壓力,好激勵他進一步挖掘自己的潛力。
江遊則是優哉遊哉的歪在驢子,背上喝酒睡覺,但其口鼻附近不時有白氣繚繞。
三人就這樣,一路上,除了必要的言談之外,幾乎都不講話,各自乾著各自的事情。
就這樣一路走了七天,走出甘孜,進入阿壩。
阿壩比甘孜還要空蕩,不過高山就開始多了起來。
在即將進入山林的前一夜。
曠野,深夜。
銀河璀璨,夜風勁吹。
一處橘黃色的篝火處,一位穿著紅色僧袍的喇嘛盤膝念經,火光搖晃中照亮了他的面龐。
半張臉白色的牙齒和血紅色的肌肉纖維暴露在空氣中,如同惡鬼一般的恐怖,而另外半張臉卻是神色祥和。
在此人旁邊一個精壯的少年赤膊站樁,黝黑的肌肉在火光下反射出續紅色的油光,身上不斷有騰騰的熱氣散出,而他身邊握著一個體型健壯的驢子,正睡的香甜。
天地之間極為的靜謐,只能聽到風聲和那篝火燃燒爆出的劈啪聲。
就在卓措正站樁的時候,突然身後有一個黑影拍來,卓措聽到風聲後猛地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閃避,那黑影已經重重的拍在他的左肋上。
但卻沒有讓他的身形產生絲毫的搖晃。
“樁功站的不錯,今晚就站到這裡!”
卓措聽到江遊的聲音,趕緊收功,恭恭敬敬的站直身體,不過區區七日,卓措已經精瘦了一圈,皮膚也黑了許多,不過眼睛更為明亮,身上有一個精悍的氣質。
江遊心中讚歎,真是天生練武的材料,好酒好肉吃上,自己隨便教導一下,僅僅靠著樁功,現在就已經邁入明勁門檻了,比之齊鴻鵠當年,恐怕還要更快。
不過人家齊鴻鵠練拳時間早,前期主要積攢底蘊,二者不能這樣比。
卓措看到江遊手中拎著一把石頭大戟,剛才就是用此物拍自己的。
“看清楚了!”
江遊手腕一轉,揮動大戟,將八極大槍和太極錘法的招式揉合出一門戟法,給卓措演練。
卓措就看到江遊身如遊龍,手中大戟挑,拿,鎖,勾,靠,崩,掛,攔,挫。
勢如山崩,威不可擋,卓措離著老遠就感覺到一股狂獵霸道的氣勢從江遊身上衝天而起。
等江遊演練結束,問道:“看懂了嗎?”
“老師,隻記住一半!”卓措撓撓頭,為自己看了一半還記不住感到羞愧。
江遊不讓他叫仙人,在江遊教導他練武後,他就想著直接拜師,喊師父,但江遊也不讓,最後隻好稱為老師。
“嗯,接著,你練一遍我看看。”
江遊把大戟隨手一拋,卓措趕緊接住,一入手,在江遊手中輕如鴻毛的大戟,分量之沉,把他的身子帶的一個趔趄。
隨後卓措就吃力的揮動大戟,比照著江遊剛才的樣子揮舞,不過揮出三招,卓措就氣喘籲籲,渾身大汗淋漓,再也打不下去了。
“好,你就先練這三招,再來一遍,跟我說的做!”
江遊把這三招要義給卓措一一道出,然後看了他再演練三遍之後,就讓他自己好生慢慢琢磨。
臨走前還吩咐了一句,他現在力氣太差,後面吃飯睡覺上廁所,大戟不得片刻離身。
卓措對江遊奉若神明,他的話不敢不聽,當晚就是抱著那大戟入睡的。
第二日就開始進山,江遊和仁增倒是沒有什麽影響,就是卓措受了大罪。
山林不比之前的荒野,江遊教導的步法在這裡用不上,再加上身後背著一把極為沉重的大戟,此時走的極為艱難。
但江遊對此視而不見,仁增在卓措再一次累到力竭的時候,忍不住開口道:“先生傳授之法,玄妙無窮,怎麽可能換個地形,就用不上了?”
卓措這一聽,才恍然大悟,暗罵自己蠢笨,不知變通,老師傳授給自己的哪裡是步法,分明是一種氣血錘煉之法,自己只知道照搬,不知變通,真是蠢牛!
仁增在說完之後,卓措在就開始自己嘗試著根據山地的具體情況,調整氣血的運行。
琢磨了半天之後,果然讓他找到了合適的方法。
仁增看到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目懷歉意的看向江遊,江遊笑著擺擺手,表示他不在意。
卓措練武天賦沒的說,就是腦子有點呆,牧民生活給了他對抗自然的堅韌和心境上的豁達,但同時也帶來了一身呆氣,或者說是單純。
這種性格有好有壞,好處是,修煉極為刻苦,拚命,對江遊說的話不打一絲折扣的執行,不會偷懶,壞處就是腦子一根筋,不夠靈活。
過去人喜歡稱讚這種人為大智若愚,但江遊覺得,這就是人性格不同罷了,都是有好有壞,靈活的人也有優點和缺點,主要還是看後天的自身修行。
所以對於卓措,他也不會出言干涉什麽,沒有說像仁增一樣提醒一下,他享受了自己性格帶來的好處,自然也要承受性格帶來的壞處,一些東西,自己沒有機緣,別人說破嘴都無法領悟其中道理。
今日仁增提點了卓措,卓措看似此事是懂了,但日後碰到其他事情,還是會犯同樣錯誤,其實沒懂,道,哪裡這麽好懂的?只有多磨難,多經歷,才能把那些把那些人們經常掛在嘴邊的,看似普通的道理,慢慢搞懂。
幾人進山之後,還是老樣子,走了三日,這三日中,卓錯大戟片刻不離身,不斷在心中磋磨自己那三招,時不時還比劃一下。
終於在第三日,將這三招吃透,給江遊看了,得到認可。
就在饑腸轆轆準備吃飯的時候,江遊並沒有給他分妖獸肉,而是笑著對他道:“卓措,你練了這麽久,也該派上用場了,這山中妖獸可不少,日後我們的夥食都由你來負責,現在,去山中殺一隻妖獸回來!”
“啊?可是我們一路走來,一隻妖獸都沒有看到啊!”
仁增聽了笑的微微搖頭,“這傻小子,也不看看自己跟著誰進山的,那些妖獸瘋了,跑到這裡送死?”
“放心,現在就有的,還會很多!現在就去吧,沒有獵到妖獸,不許回來!”
“哦!”
卓措點了點頭,把身上的大戟從後背拿在手中,一頭就扎在山林之中。
兩人對卓措的離去絲毫不擔心,江遊是清楚周圍妖獸的實力,知道卓措不至於見面就被秒了,而且自己的目光基本完全覆蓋此片山林,能要卓措命的妖獸,也就只有十三隻,碰上了,他拚命擋上一招,等第二招的時候,自己的劍氣也就到了,無礙!
而仁增本就是修小乘佛法的,對弟子的性命更是不放在心上,生命中到處都是意外,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事情自己管到,就連自己都會出現意外,慘遭橫禍,隨時身死,哪裡還有心思管弟子?
所以兩人依舊各自修行。
江遊閉目修煉了一會,突然睜開眼,嘴角露出笑意,“開始了!”
他的目光穿過層層山林,就看到卓措正在林中亂逛,而一隻黑豹身上有一層黑霧掩藏行蹤,正伏在他前方的一處樹乾上。
隨著他做到黑豹樹下,那黑豹猛的就朝下一撲。
黑豹即便下撲,在黑霧和夜色的雙重遮掩下,也是無影無蹤。
卓措隻感心中猛的一跳,但還是不知道危險在自己何方,直到黑豹將其撲倒露出身形,大口朝著他脖子咬去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卓措猝不及防之下,沒想到一下就到了生死邊緣,此時已經無法閃避,他心中倒是有幾份狠勁,見狀,直接左手一伸抵在黑豹下頜,將其堪堪頂住的時候,隨即右手的大戟就朝著身上拍去。
一拍之下,竟然拍了空,那黑豹猛地從他身上消失,讓大戟拍在他的身上,疼的他一陣呲牙咧嘴。
隨後他趕緊起身,大戟護在身前,雙眼左右轉動,提防下一次襲擊。
江遊饒有趣味的看著卓措生澀的搏殺首秀, 一個人有沒有戰鬥天賦,此時最能看出。
江遊發現這小子,倒是比自己最開始強了幾分,緊張之中,沒有出現慌亂,同時對自己也是夠狠。
在付出不小的代價後,終於是找到機會,使出那三招戟法,將黑豹一戟拍中後,隨後一刺,在空中貫穿。
等卓措渾身鮮血的背著黑豹屍體回到篝火處,就看到江遊他們早就已經坐在火邊等他。
“趕緊的,等你這烤肉半天了!”
“老師,上師,你們不是吃過了嗎?”
“吃了就不能再吃,趕緊的!”
“哦哦!”卓措以為兩人等餓了,趕緊剝皮取肉,作為牧民,這些事情倒是極為熟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