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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
他瞬间步履停了,眉也展了,口齿却不伶俐了:“芨……芨娘。”
关芨转身看过去。
王昂猛然回神,似有些尴尬:“我不是……”
关芨眉眼蕴在暗光里,宁静无波:“我知道。”
不长不短的一个月过去,她的习惯,他早已知晓,她的态度,他亦已明晰,或许此前,他曾有过想靠近的念想,也曾制造偶遇机会,但未诉出口的情愫,很快就被对方轻易察觉拒绝……他是君子,哪怕心念成海,也并不会再纠缠,让她困扰。
这次真的是偶遇。
王昂视线掠过女子似又清减了的腰身,匆匆移开:“天色已晚,姑娘用过晚饭没有?”
“我不是姑娘了。”关芨指了指头上的盘发。
这是已婚女子才会绾的发式。
“怎么不是呢?”王昂凝眸看她,微微一笑,“嫁过人就不是姑娘了,这是什么道理?年纪是年纪,婚配是婚配,女子生下来是姑娘,就一辈子都是姑娘。”
关芨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人照顾。君落拓昂藏,贵人事忙,我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我送姑……送你回去?”王昂追上她,“正好顺路,你知道的。”
的确顺路,关芨做为流民,当初的临时住处就是他安排的,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里,的确和他的家很近。
关芨默了下:“不必,大人着急回家,便先行吧,我还有事,要去其它地方。”
“不不,还是你先回吧,我刚才都忘了手上的事,”王昂举了举手里文书,勉强挂起温雅笑容,尽量显得诚恳真实,“真的,你看,我一时半刻回不了家,也送不了你了。”
关芨这次沉默的有点久:“那大人珍重,告辞。”
她转身的很坚决,奈何身体不给力,或许是刚刚在河边蹲的太久,起来的太急,这次转身也太急,脚步总想着要快,眼前一片晕眩……
“小心!”
王昂立刻扶住了她,见她站好,又立刻松开:“抱歉。”
他小心翼翼递了颗糖过去。
关芨不想要。
王昂这次却很坚决:“吃了它。”
仿佛她不吃,别想这么轻松走。
关芨只得接了。
王昂见她将糖放进口中,才松了口气,道:“家姐未嫁时,一旦晨起未用早饭,就会晕眩,我娘说,女子气血不如男子,稍不注意就会如此,不方便看病吃药时,有颗糖能立刻缓解,我便时时备几颗,带在身上。”
关芨:“她现在可好,人在何处?”
王昂:“只是气血虚,算不得大病,日常好生养身体就好,你莫怕,我姐姐当时吃了两年药,早已没什么事,五年前出嫁,与我姐夫也是琴瑟和鸣,日子美满,只是如今她们离得远,暂时见不……”
话音戛然而止。
王昂意识到,被套了话,既然姐姐早已出嫁,病又早已大好,那时时备着,带在身上的糖……是为了谁?
总不能再拉娘亲做借口。
就是为眼前人准备的,而眼前人也已知晓。
王昂耳根瞬间红透:“总,总之你自己珍重,若遇到事,千万记得说……我先走了!”
关芨看着青年身影消失在暮色里,低眸取出腰间荷包,无声叹息。
那是一只素色荷包,淡淡的天青色,看起来很有些年头,边缘缝线都非常旧了,可那一抹天青依旧清新执着,从未改变,好像无论再过去多少年,它都会如此。
祝卿安原本嗑CP上头,一直拉着萧无咎臂弯,到关键节点就提醒他,各种小话分享心得,脸都要跟萧无咎快贴到一块了,见到这荷包,突然觉得不对:“……咦,这荷包用的布,怎么跟我的发带这么像?萧无咎你快看看,是不是?”
他的发带是谢盘宽送的,他当时只是觉得很好看,跟手腕上粉青和田玉珠串很搭,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两黄金一寸布的鲛纱,极为稀少,太平世道都难织难见,何况乱世,现在想买都没地方买,属于根本不流通,谁有不会放的东西。
而且这个颜色……
“就很像宽宽有的……”
祝卿安太过专注,回头时蹭过了萧无咎的脸,但他没有关注萧无咎神情变化,因为就在此时,他的视野里好像出现了另一个人,吴宿?
他也在跟踪关心这个女人?
可是不对啊,他的面相不该对……
视野突然被阻拦,是萧无咎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祝卿安差点扒拉开他的头,但内心危机感阻止了他,他没扒拉萧无咎,而是自己往侧一步,再往远处看——
没人?
吴宿哪去了?还是他刚刚……根本就没看到,是错觉?
暮色已至。
萧无咎眉眼隐在暗色里,看不清,音色比往常低沉:“在想什么?”
祝卿安收回注意力:“在想……你说这关芨,对王昂是否有情?”
萧无咎看着他,目光很深:“有情无情,都却不过心中的坎。”
“是么。”
祝卿安没说什么,只笑着拉着他,继续跟着关芨。
关芨很聪明,也很有防备心,但是不会武功,或许……也会一点,可要想应对萧无咎,根本不可能,遂他们跟踪的很顺利。
他们看到她敲开一家门,跟那家女人说了什么,随后那家女人进了屋,等了没一会儿,一个汉子走出来,说了句’这事交给我‘,就匆匆离开,转去另一条街,叫了几个人,按住了一个想闹事的……
“看到没有?”祝卿安晃了晃萧无咎袖子,“她在帮王昂的忙,方才王昂手里的文书,她看到了。”
王昂每天处理的事都很繁琐,当然他也很有能力,该做的事都会做好,只是事情多时,难免会累,他刚刚捧着一堆文书,这么晚都不能回家休息……
他一腔深情,她并不是没有回应。
萧无咎看到了:“嗯。”
夜风至,拂面温软,似有柔情。
祝卿安指了指墙头,示意萧无咎把他带上去。
暖灯长街,万籁俱静。
“怎么样,心里有没有宁静一点?”祝卿安偏头问萧无咎。
“嗯。”萧无咎看着忙忙碌碌,纷乱又终归安静的街道,日升日落,四季流转,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自己于尘世间,渺小如尘埃,怎会不宁静,不但心里安静了,还觉得天地都广阔了,眼前的什么事都不算事。
祝卿安眉眼弯弯:“你看,人变或不变,本性底色不会变,倔强的始终倔强,柔软的始终柔软。你爱行险,遇事,遇时机,一定会选择去碰撞,轰轰烈烈畅快淋漓;我爱看热闹,只要掐算出来结果不凶,就会扎进人堆里,头都不回。”
“我信你实力,不会阻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