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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不跟你走,你就把这件事说出去?”
“怎会?”蔡管讶然,“卿卿何以这般想师兄?师兄穿越千山万水来寻你,是想守护你,守护过往那些珍贵的岁月,想要继续同你一起,彼此珍重,来日方长,并非要害你。”
“遂你以此来威胁我,岂非更快?”祝卿安看向他的眼神意味深长,“我未必会拒绝。”
蔡管放下茶盏,一本正经:“话不是这么说的。师兄看得出来,你对中州侯很有好感,这一年来你们彼此照顾,多少有情分在,师兄为过往那些,你遗忘的岁月遗憾,但亦有信心同你回到从前,只要你愿意给我时间,现在的一切,都不代表什么。你现在不跟我走,其实没关系,因为早晚,你会决定跟我走,这是你我命数,命中早已注定的缘分纠缠——”
“师兄在乎的,从不是一时交锋,短暂输赢,而是未来温柔岁月,长长久久。”
看起来眼眸温柔,话语真心,眼底有恳切起浮,但……所有一切,都只浮于表面,看似有情,实则疏淡,如那雾里花,水中月,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只表象美丽惑人。
祝卿安怀疑蔡管的出现,从第一眼看见就怀疑,现在仍然怀疑,可他有点拿不准,对方的真实意图。
蔡管看起来,的确想带走他,但好像又没那么急迫,很等得起的样子?
可若真心为他着想,呵护他,关爱他,也不像,真对他好,怎么他很想知道的东西,故意闭口不提?
到底什么动机,祝卿安看不出来。
他仔细看了看蔡管面相。
这双眼睛,神弱了,不管本身意志力还是聪明程度,都得打个折扣,眼睛里有一种’执‘,此人心中必有非常在意的东西,不管向好还是向恶,他本人都会非常想得到,鸡嘴耳,耳廓外翻,总是闲不下来,或身或心,还非常叛逆,不服管,对各种规矩嗤之以鼻,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唇角往下走,不笑时苦相非常明显,他本人内心是悲观的,遇到一件事,会先往不好的方向想,眉淡眸无情,性子偏疏冷,不重感情……
或者说,他需要的,并不是感情。
祝卿安很难对这个面相下定义,对方可以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也可以是坏人,端看其心中执念是什么,至于现在有没有撒谎,是不是想骗他……他只是会看面相,又不是测谎仪。
没有更多信息,很难探究内心,祝卿安垂眼想了想,换了种方式,微微一笑:“你这么懂我,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蔡管看了一眼窗外,百姓们迎着阳光,明亮灿烂的笑脸。
“烟火红尘,罪欲同歌,人们总是会贪恋,能给自己带来愉悦的事物,父母之爱重,夫妻之欲海,子孙之孺慕……所有对权钱的追求,究其根本,不过是为了获取这些,想要各种各样的满足,荣耀,成就,想要被喜欢,被偏爱,被羡慕,甚至被嫉妒。”
他浅浅一叹:“所以师门才提倡我们入世,以身切受体悟。”
祝卿安看着他的神色:“……却不要贪恋?”
蔡管看过来,眼神有些复杂:“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不欲临……你我修习周易,最知凡事皆有阴阳两面,阳极阴生,阴盛阳长,不可能独存,一个人内心**越强烈,失意便也越大,痛苦越盛,师弟还太年轻。”
意思是他之所以在这里,贪恋红尘俗事带来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是因为还没有被毒打过,吃够了苦,就会懂了?
可你这面相,偏执的这么明显,敢说心中无求无欲?
祝卿安盯着蔡管:“所以,你没有任何理想,不贪恋任何事物?”
蔡管微微一笑,超脱极了:“沧海桑田,人心易变,任何追求理想,都没有意义,簇拥在你身边的东西,不管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都终都会失去,遂何必?”
还真是无情,冷漠如此,大约会为了想得到的东西,什么都可以抛却,什么都可以牺牲吧?
可你还是撒了谎,你心内必有渴求之物。
祝卿安盯着他的眼睛:“你告诉自己不许起欲,就真的会没有**了么?”
蔡管一震。
“还是会有的吧?可能成长阶段不同,想要的东西也不同,但每个阶段,都一定会有想要的,就比如你此刻,为何同我坐在这里?”祝卿安目光如炬,“你喜欢向往的,你从未得到的,真的是我么?”
蔡管蓦的看过来,似是没想到,他竟这般通透。
“所以没必要表现的这么洒脱,我也不会信,”祝卿安冲他眨了眨眼,微微一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蔡管不可能说,他眼睁睁看着祝卿安靠近,灿烂阳光洒在对方面颊,眸底,似有轻巧灵光跳动,睿智明亮,如日昭昭,如月耀耀。
祝卿安也不介意他不说话:“我观你每每与我家主公撞上,都瞳孔微张,兴致昂扬,游刃有余……你似乎,很享受这种在危险边缘试探的感觉?一般危险还不行,张力不够,必须得是上位者,你很愿意窥探他们的内心,挑衅对抗,以此换来对方的重视,甚至尊重,你其实——很想被关注,是不是?别人越把你放在眼里,越把你捧得高高,越重视,你越满足。”
蔡管瞳孔震颤。
祝卿安微笑:“而一般这种’习惯应对‘,我们称之为经验——你之前,在什么地方?”
蔡管垂眸:“你这么问,是答应了跟我走?”
“所以你并不是想带我回山上?”祝卿安看着他,“师父呢?也不看了?”
“这要看你,想不想看,”蔡管就知道祝卿安不可能不在意师父,心神落定,意味深长,“跟我走,你想知道的,都不再是秘密。”
“你——”
“小心!”
祝卿安话都还没来得及说,蔡管就突然站了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危险,想走过来拉开他。
然而并不需要。
前方隔座屏风突然碎裂,一根鎏银长戟穿透一个黑衣人胸膛,直直把人钉到了墙上!
祝卿安震惊回头。
只见萧无咎端坐桌边,左手边是水汽氤氲的茶盏,右手边撸着老实趴地上的小老虎,脚边……一堆的尸体。
看得出来,他早就在这里了,还顺便做了不少事,却一声没吭,身上很反常的,穿的是极修身,极显倜傥潇洒的银白圆领袍,杀人都尤为注意,不让血点子溅在上面。
帅当然是很帅的,何况配上这种刻意凹出来的姿势,营造出来的氛围感,再漫不经心往这边看一眼……简直了。
萧无咎很少这么穿,他平时多穿深色,耐脏,做事方便,也更衬威慑气场,但他身材气质样样出挑,不夸张的说,披麻袋都好看,尤其那张脸,剑眉星目,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