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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班之后班级同学几乎都分散了,大部分都是新面孔,只有林栖宋还与她在一个班。
刚开学老师没有调座位,大手一挥让自己选座位先坐着。
林栖宋来的早,占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等游夏荷来以后,抬头打量了一眼老师,趁着他视线没有看过来,低头悄声道:“终于不用流放边疆了。”
游夏荷收拾书包的手一愣,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没分班之前班级的位置后忍不住抿唇笑:“以后教导主任得常光顾这里了。”
没等林栖宋弄懂这句话的意思,游夏荷微微往后仰,脊背顶着后面课桌,朝着窗外指了指,示意她朝外面看。
她愣愣地啊了一下,顺着游夏荷的往外看。
在教学楼连廊对面,教导主任挺着啤酒肚,双手背着,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面前班级教室里。
林栖宋打了一个冷颤,莫名地怀念起原来的教室,那时候教导主任来查岗觉得远很少来,自己每次偷看小说都放了十个胆子的看。
而现在班级的位置在走廊的最中间,教导主任怎么查都肯定会查到这儿。
她从袖子里伸出手,揪着游夏荷的袖口,叹口气,悠悠道:“突然后悔了,可以让我回原来的位置吗?”
“不过。”林栖宋收回手话音也跟着一转,俩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这里离七班近一些?。”
七班是艺体班,在开学之前林栖宋就和她说过,南也康学的体育和周宁和依旧是一个班。
现在她们在的班级是五班,离七班就隔了中间一个班级,确实是近了不少,甚至上自习课时说不定还能听见他们班的上课声。
意识到这点后,她的呼吸一窒,指节骨逐渐用力收紧,心下一颤。
林栖宋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依旧摇头晃脑地:“好像除了教导主任经常要来光顾这里,就没什么大毛病了。”
班主任是教语文的叫元帅傅,有些矮但喜欢站讲台上用鼻孔看人,他扫了一圈成绩单,把成绩排在前头的人名字都念了一遍。
随意地把班干部的位置给念到名字的人。
游夏荷被他的一句“学习委员”砸得脑子有些发懵,旁边林栖宋也被赶鸭子上架当了纪律委员的位置。
林栖宋认命地抱头趴在课桌上,说话声也奄奄的:“为什么要让我当纪律委员。”
纪律委员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位置,倒霉的时候碰到班里的刺头还会得罪他,到最后给自己的生活添一地鸡毛,这个位置就是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想接。
但幸好后面班主任又补充了一句:“这只是临时的啊,等后面再重新选。”
她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心大胆的落地。
……
和周宁和的班级近了一些后好像没什么差别,他平时要去另外一层楼去上美术课,很少能见到他人了,至少不是一下课或者从他的班级前走过就能见到。
天气也随着季节的变化从凉转到热,游夏荷也将厚重的外套脱下,穿着薄薄的秋季校服,衬得整个人更加的瘦削。
所幸,俩个班级的体育课是在一堂课,盛南中学的操场不大,五班在操场的一个角落,七班又在另外一个角落。
等老师喊解散后,林栖宋和游夏荷找了块空地坐着,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着话,聊的是学校里的八卦以及身边的破事。
游夏荷的腿曲着,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一边侧耳听一边又一边偷偷抬眼朝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周宁和他们班还没有解散,在做体操,但他只是时不时的假模假样地动俩下,老师没注意到自己那儿了,又跟个大爷一样站那儿。
和他一样的,他周边的几个男生也是没怎么动,站那儿杵着跟个杆子一样。
天气热了之后周宁和就没有穿校服外套,宽大的体恤没重过样,一天一件的穿,只有脖子上挂着的根银色项链没有被取下来过。
他光是站在那儿就已然是人群焦点,眼皮薄,鼻梁也挺,明明该是凉薄的长相,但偏偏眼型是典型的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眼尾缀的泪痣看着更加勾人。
看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一时之间她的眼神舍不得挪开。
那天回家的时候,在网络上看到过一句话。
人生的面,见一面少一面。
世界那么大,可能毕业后,再也没有机会和他遇见,他或许毕业后会回京城。
她如果没考去京城呢?
就算考到了京城那真的还能再见一面吗?
自己头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也或许是现在已经到了高中的分水岭。
游夏荷被这些乱糟糟的情绪牵扯的有些怅然若失,攥着裤腿的手也收紧,而裤子面料被那道力收的起了明显的褶皱。
林栖宋察觉到了旁边女生的低落,微微偏过头,身子往旁边倒,倒在她的身上,下巴贴在她的肩膀上,一脸疑惑:“你怎么了?”
游夏荷摇摇头,主动转移了话题:“要不要去买水喝?”
林栖宋扶着树干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走吧。”
操场离小卖部有些远,差不多隔了一个篮球场,在快踏出操场前,游夏荷趁没人看见,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班还没解散,集合在一起听老师说话。
几个班级都是刚解散,全部一窝蜂的往小卖部跑,把本来就不大的小卖部挤的更小了,只有一点夹缝的空间。
俩人好不容易从人海里穿过,到买水的区域,林栖宋也没忘记和她说话。
在林栖宋和南也康认识之后,耳边关于周宁和的事也更多了一些,她也更了解周宁和一些。
比如,有时候周宁和会在网吧通宵打游戏,第二天早上拎着外套就去买了一根鱼竿找个没人的地方钓鱼。
说实话很难想象一个人是怎么能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后又做出这么养身休闲的事。
看着一墙五花八门的饮料,游夏荷不知道喝什么,好像什么都喝过,都喝腻了。
但在最后还是拿了一瓶可乐。
在准备去排队结账时,南也康和周宁和走了进来,前者嬉皮笑脸张望一圈,后者懒懒散散插着兜,闲闲踱步。
在这瞬间,游夏荷下意识的捏紧手里的可乐瓶,心跳漏了一拍。
她们后面没有排人了,周宁和随便去展柜拿了一瓶矿泉水就来排队站她后面,也是在这时候游夏荷才发现林栖宋不见了。
但周宁和站在她的身后,不敢光明正大的转头过去看,只能稍微斜着身子,用余光去看。
他们俩的距离很近,一前一后站着,属于他身上的凛冽气息涌入鼻息,惹得游夏荷耳后根染起了一层诡异的红,在白枳灯下格外的明显。
余光瞥见,林栖宋在和南也康说话,时不时的那俩人又将话题拉到周宁和身上。
南也康扒在周宁和身上,像突然想起什么,笑嘻嘻的问:“你们老王布置的作业你画得咋样了?”
老王是艺体班的老师,负责教美术的。
周宁和轻抬下颌,漫不经心地昂一声,若有所思的停住动作,半晌还挺认真来句:“作业?”
一句话把南也康所有调侃全部堵住,他表情破裂了一晌:“不是吧,你连自己的作业都不知道?”
周宁和面不改色的摊开手,坦诚的承认:“忘了。”
他这个态度太过于坦率,气得南也康就像使劲一拳锤到棉花上,他咬着后牙:“你说话可真欠揍。”
游夏荷低着头看自己脚尖,死死地捏着可乐瓶,细白的指尖泛着一点白,忍不住地笑,哪怕已经极力压制,可是还是控制不住的开心。
收银员喊她好几声,她才愣愣回过神,顶着收银员无奈的眼神,游夏荷红着脸把钱付了就狼狈的逃离这儿。
出了小卖部,一点冷风灌的她身上温度下降了一些,理智也逐渐回笼,发懵的脑子也清醒些。
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糗样后,脑子轰的一下炸开,游夏荷羞得简直想逃离这个世界。
缓了一阵后,她又忍不住的回想,刚才周宁和没有看见吧?
他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吧。
如果他看到了,那不得多尴尬呀。
林栖宋出来,果断抛弃南也康,朝游夏荷走过去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想什么呢?”
游夏荷轻轻摇头,思索片刻,忍不住试探性问一句:“刚才你注意到什么没?”
“注意什么?”没等她回答,林栖宋的话就像一个惊天巨雷丢过来:“周宁和站你身后?”
一句话把游夏荷炸的愣了愣,她下意识的反驳:“你在说什么呀?”
林栖宋笑的直不起身,趴她身上,胸腔颤抖着:“我随口说说而已,你这什么反应?”
游夏荷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反应有点大,嘴唇张张合合,她嗫嚅,或许因为心虚,说话声越说越小:“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把他扯进来。”
林栖宋挑眉,“哦--”一声,又若无其事的补充一句:“还以为你怎么了,一提到周宁和你就炸毛。”
五月一号劳动节,那天学校破例准备举办一场文艺汇演,让各班老师吩咐下去,每个班自行准备。
游夏荷她们班准备集合几人跳一段最近流行的热舞,文艺委员利用下课时间在班上抓壮丁,打算找几个模样好看的女生。
本想叫游夏荷,可在她说完这句话时,面前的少女笔尖蓦然顿住,怔了一会儿才抬头,愣愣地张嘴“啊”了一下。
反应过来刚才文艺委员说的话后,她连忙摇头,生怕自己被选中:“不了吧。”
游夏荷四肢不太协调,幼儿园时跳舞还被笑话过,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跳过舞。
文艺委员瘪了瘪嘴,觉得从她这儿劝说成功性不太高,转而又搓着手,腆着脸去找别人。
林栖宋探过头,手支着下巴,摇头晃脑的,她有些纳闷儿:“你怎么拒绝了?”
游夏荷眨了眨眼,弯腰从桌洞里下把下节课要用的教科书拿出来,一捋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落下,挡住她的视线,把碎发重新捋到耳后根才慢吞吞道:“忙学习。”
这话也不算很假,高二下册学习任务繁多,比上个学期的翻了个倍,每天都有小测要考,压根都抽不出一点空,连做梦都会梦到考试。
林栖宋闻言,咧开嘴笑的不停,缓了会儿才趴桌上,侧头看她:“许艾也找我了,我也没同意。”
许艾就是那个到处抓壮丁的文艺委员。
游夏荷有些纳闷:“为什么不同意?”
林栖宋哼笑,身子重新直起来,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台下乌泱泱一堆人看着我,腿都要打抖,别说跳舞了,走路走到一半都要打结。”
这句话钻入游夏荷的耳里,她还真在脑海里想了一下,林栖宋紧绷着脸,在主席台上走着走着腿打结了。
她抿着唇,竭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抬头看着林栖宋,眼神认真:“确实。”
将她这些行为尽收眼底的林栖宋:“……?”
林栖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用指尖戳游夏荷的脸颊窝:“想什么呢?”
忽地,前桌把头伸过来,打断二人谈话,说话都很急促:“你们俩写了昨天元师傅新加的那个练习册没?”
元师傅是元帅傅的外号,他性格横,所以帅的头上多了一横,就是师。
林栖宋愣了愣,疑惑地看前桌一眼问:“什么练习册?”
前桌把身子转回去,从课桌上把那本练习册摊林栖宋课桌上,才重新转过身说:“喏,昨天元师傅新布置的,让课代表写黑板上了。”
游夏荷还在盯着窗外愣神,她隐约记得下节课是周宁和班上的体育课,说不定他会从自己班上路过呢?
这学期开始,见他一面实在是太难了,可她想要的仅仅是见他一面。
听林栖宋与身边人的一些只言片语中,她才拼凑出,原来周宁和真的在认真学美术,准备走艺术生的渠道参加高考。
游夏荷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有了个目标,就不用在这世间活得浑浑噩噩的。
而他们,一个在为了普考努力,一个为了而努力。
就像他们本身的性格一样,是俩条永远不会交汇的平行线,中间永远隔着跨不过的沟壑。
而在高考结束之后,他会回到他自己原本的世界,这段酸涩与苦涩交织的时光,也终究会成为她以后绵延漫长的回忆。
思绪在心中翻涌,涩意也涌在鼻尖,游夏荷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她眨了眨眼,努力的让自己没由来的低落情绪让其他人察觉,强硬的把自己从那段不太美好的思绪摘出来,扯出一点笑:“我写了。”
林栖宋声线拉高,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什么,你写了?”
“你们怎么都不和我说。”她嘴一瘪,只觉得更伤心了。
游夏荷忍不住抿唇笑,把练习册往旁边推,戳了戳她手臂,温声道:“我以为你知道,你拿去抄吧,还有五分钟上课了。”
一句话让林栖宋鲤鱼打挺,她抓过练习册,手忙脚乱的从自己课桌里找那本练习册。
找到练习册后,她丢桌上,把笔拿手里,飞快的在练习册上写答案,笔头在她手里都快得成一道虚影。
好在上课之前,林栖宋把作业补完了,她疲惫的靠在墙上,仿佛去工地搬了一天的砖,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感觉上次围着操场跑六圈都没有这么累。”
游夏荷说话轻轻的,像是在顺林栖宋的毛:“没事呀,课代表把作业写黑板上之后,值日生就把黑板全擦了,你不知道很正常呀。”